岑家。
一大早傭人們忙忙碌碌,一派喜氣洋洋。
就連岑國顯那張老臉上,都掛了喜色。
岑蜜昨天就在岑家睡的。
一大早起來還以為走錯門了。
呦這麼期待蔣京朝的提親?
「……誰說不是呢,這下子老爺才是後繼有人了。」
「太太都這麼大年紀了,怕是有危險。」
「噓……小聲點,老爺盼這個兒子盼了二十多年呢。」
「老來得子,也是不容易……」
「快走快走,岑二小姐來了……」
角落裡磨洋工幾個傭人,一鬨而散。
啥?聽這意思莫不是……阮金玲也懷孕了?
還是個兒子?
岑國顯還真是老當益壯。
「小心點……。」
阮金玲這肚子還平坦的一馬平川,卻故作姿態的扶著腰。
看到樓下的岑蜜,又嬌笑一聲:「哎呦,看到蜜蜜才想起來,咱家這是雙喜臨門哪。」
岑國顯看到岑蜜的時候,臉一下子就陰了下去。
「想起來回家了?」
岑國顯淡淡道:「忘了就忘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不得不說,他心裡鬆了一口氣。
否則,若是岑蜜非要不退婚,把事情鬧大。
她手裡又有那些……照片。
到時候蔣家怎麼可能還娶他另一個女兒過門?
這種高門大戶最看重的,可不就是顏面嗎?
算她識相。
不過,隨便找個人來提親?也是做夢。
他岑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以後又要有兒子了,難道要一個毫無用處的親家嗎?
他之所以對她還算有耐心,也是因為上次求顧老闆那件事還算順利。
顧老闆居然還算是好說話的。
甚至跟他稱兄道弟說:顧老弟,以後發達了別忘記也拉老哥一把。
岑國顯呷一口茶:「對方是什麼人?」
「他是……」
門鈴響起。
岑蜜微微笑道:「他來了,讓他說吧,只是怕他的身份你可能接受不了。」
岑國顯冷哼一聲。
「算你有自知之明。」
風度翩翩,身材高大,面容凌厲俊美的男人,把開門的傭人迷了一臉。
他身後還跟著拎著禮物的男人。
看起來像是助理。
「您是……」
「我姓蔣,是你們二小姐的……丈夫。」
「蔣……」
傭人看著男人大步遠去的背影,喃喃道:「難道是岑二小姐的未婚夫?可是大小姐不是……」
客人帶著禮物登門,主人家卻沒有一人起身迎接。
只有岑蜜走到他面前,微微仰頭看他低聲道:「小叔。」
蔣京朝勾了勾唇角,眼底閃過一絲柔情,牽了她的手。
「伯父就免了,我可不記得有你這個侄子。」
岑國顯坐在主位,做足了姿態。
言語間都是輕蔑。
上次在席間,他把岑蜜帶走。
他後來也問過其他人,但是沒有人認識這個年輕人。
雖然也有幾個人說眼熟,但是誰也想不起他的哪家少爺。
不知道是哪個小門小戶,想要來攀他吧。
這種人他見多了。
尤其是,聽他這樣不客氣的落了面子,男人卻仍然只是笑了笑。
雖然那笑容並不達眼底,但是禮數沒什麼可指摘的。
「高助,把禮物給伯父吧。」
岑國顯冷哼一聲,半點兒眼角都沒給。
見主人家沒人接,高特助親自只好把禮物拿過去放在了桌上。
一旁的阮金玲看了看。
高特助退回蔣京朝身邊,輕輕撇嘴。
這一家都是什麼人啊,一點規矩都沒有。
真不知道岑小姐這些年都過得什麼日子。
怪不得自己老闆,這麼著急把人娶回家。
氣氛詭異的凝滯。
岑蜜緩緩開口:「我成全岑明月和蔣季誠,我同意退婚,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岑國顯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震的嘩啦作響。
「岑蜜,你以為你翅膀硬了,能用退不退婚威脅了我不成?」
他指著蔣京朝道:「我之所以允許你在這兒胡說八道,不是因為我想給你機會,而是我想告訴你們,不是你的東西,別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爸爸指的是……我媽媽的嫁妝嗎?」
岑國顯嗤笑一聲:「你媽的嫁妝?你現在去看看上面寫的誰的名字!」
「岑國顯,你……」
蔣京朝輕輕拉住岑蜜,嘴角帶著禮貌的笑:「我是真心求娶蜜蜜的,還請伯父成全。」
「呵,你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討價還價?」
「帶著你的東西,滾!」
「老爺,別生氣,注意身體……」
阮金玲扶著腰上前,暗地裡遞給岑蜜一個嘲諷的笑。
「爸!這是怎麼回事?」
岑明月步履匆匆的走進來,眼睛裡卻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她一大早趕回來,就是為了看這齣熱鬧的。
這不是剛好趕上了。
「哦,原來是妹夫也在啊,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不坐?」
岑國顯道:「什么妹夫?讓他們滾!」
高特助還沒見誰那麼大膽子,對自家老闆橫眉豎眼的,當即差點兒氣炸了。
不過他家老闆,倒是好教養,愣是面不改色。
反而親自撿起了地上的禮物,輕嘆一聲:「是我叨擾了,不過我想知道伯父不同意,是因為我的身份嗎?」
「身份不是問題啊,對吧爸爸?」岑明月站在阮金玲身邊,「哪怕是一個門童,也有追求愛的權利啊。」
什麼?門童?
不是說只是小門小戶?怎麼是門童?
「不過呢,一個門童確實配不上姐姐。」
雖然岑蜜下嫁給一個門童,她很樂意看到。
但是這男人確實太有氣質了,肩寬腰窄,比娛樂圈那些明星都要有氣度。
高特助也傻了。
他家蔣三爺那麼大的一個總裁站在這兒,哪來的門童?
咋感覺這話說的驢頭不對馬嘴?
蔣京朝看她一眼:「雖然我不知道大小姐在說什麼,但是我確實是誠意求娶的……蜜蜜的彩禮不管要多少,我都給。」
岑蜜扯扯他的衣袖。
暗地裡給他使眼色。
我們已經是法律上的夫婦了,別假戲真做啊,哪能他們要什麼給什麼?
蔣京朝垂眸看她,眼睛裡的笑意真心了些。
阮金玲道:「哦?那要看你能給得起什麼了。」
蔣京朝抬眸,眸色深不見底。
岑國顯輕呷一口茶,只覺得好笑,小門小戶的談什麼房產、資產,能值幾個錢?
「這點錢可是娶不走我岑家的女兒啊。」
岑蜜忍無可忍:「如果我非要嫁呢?」
「我說不許!你以為你們有多大的本事對抗我?」
岑國顯盯著自己的女兒,就像是在看仇人一般:「你敢跟他私奔,第二天你姐姐那邊的醫藥費就會停,你好好想想值不值?」
岑蜜的心愈涼。
她很清楚,岑國顯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雲柔是她的軟肋,可是如果她為了雲柔接受了岑國顯的安排,以她對雲柔的了解,她說不定真的會自殺。
可是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病痛折磨。
如果沒有蔣京朝,她確實破不了這個局。
蔣京朝臉色也沉下來。
真是好樣的,全家人合起伙來欺負她。
然而心中怒火滔天,面上卻仍然是冷淡自持的。
「蜜蜜,不要為了我跟你爸爸頂嘴。」男人輕笑一聲:「其實我今天還準備了一份彩禮,說不定岑先生聽了會同意你嫁給我呢。」
岑國顯嘖了一聲,並不上心。
「是什麼?」
男人輕描淡寫道:「沒什麼……只是蔣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岑國顯手一抖。
滾燙的熱水潑在他的手背上,茶杯咕嚕嚕的滾到了桌下。
蔣氏?
能在蔣氏持股超過百分之十的股份,除了蔣家本家……
「你……你是誰?」
眼前身著阿瑪尼手工西裝,氣質矜貴的男人俯身撿起茶杯,踱步到他面前。
緩緩露出一個笑:「我是蔣京朝啊伯父,您不認識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