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蜜搬到了主臥,只是她心裡畢竟沒什麼歸屬感。
因此環視一圈,只讓吳阿姨幫自己搬了被子,拿了幾套睡衣過來。
她的被子的顏色是粉白色,上面有隻小兔子,被子也是配套的,她很喜歡。
只是跟主臥冷硬的風格格格不入。
她突然開口道:「吳阿姨這套被子是您準備的嗎?」
吳阿姨道:「這不是我準備的,大概是少爺準備的吧。」
但是這套被子,她第一晚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了,總不能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看來她是無意間沾了別人的光才對。
吳阿姨道:「還有別的要準備的嗎?少夫人?」
「沒有了,您去忙吧,謝謝您吳阿姨。」
岑蜜拍了拍那兩個並排的風格迥異的枕頭,微微有些失神……
「沒有其他要拿的了?」
岑蜜回眸,頓時說不出話來。
男人腰間圍著浴巾,水珠順著漂亮的肌肉紋理滑落,隱沒進腰間的布料里。
額發垂下來微微遮掩住深邃的眉眼,看起來整個人都柔和許多。
她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沒什麼好搬的……我……我去洗澡。」
蔣京朝看著她幾乎有些慌亂的背影,微微勾唇。
真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會用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不過……
這丫頭這麼著急忙慌的進去,什麼都沒帶。
果然片刻後,就聽到岑蜜低低的一聲驚呼。
他邊擦頭髮,邊等著岑蜜的求救。
哪想到岑蜜在那一聲驚呼過後,就再沒有動靜,只能隱約聽到浴室里的水聲。
他的眸色深深,喉結微微滾動。
快一個小時了,岑蜜還沒出來。
蔣京朝耐心告罄。
敲了敲浴室的門:「岑蜜,你打算住在裡面?」
裡面的水聲停了,很快浴室的門就被拉開。
蔣京朝愣了一下,一股熱流直衝下腹,讓他口乾舌燥起來。
她穿了他剛剛忘記拿出來的那件白色襯衣。
襯衣剛好到她的大腿中部,松松垮垮的掛在她的身上。
寬大的領口露出她的精緻鎖骨,衣擺下方露出她兩條細白的長腿。
岑蜜不自在的扯了扯襯衫下擺:「忘記拿睡衣了。」
分明是連內衣都沒有拿。
她腦子裡混亂的不成樣子,在裡面糾結了半天,也沒那個膽子,讓蔣三爺給她找內衣。
那樣會被冷酷的蔣三爺嫌棄死吧!
所以她糾結了又糾結,目光落在蔣京朝那件白色襯衣上。
不知道蔣京朝會不會有潔癖?
但是,最後她心一橫。
算了,就算蔣京朝發脾氣她也認了,大不了還他一件新的。
男人襯衫寬大,剛好遮到大腿中部。
她做好了心理建設,才開門。
看到蔣京朝沉沉的目光,她差點兒被嚇哭。
但是臉卻又紅了個透。
好在她在蔣京朝面前,膽子大了點兒。
她輕輕推了推擋住門的男人,故作無畏道:「我會賠你一件新的。」
「你打算怎麼賠?」
小氣!
「我……唔……」
她還沒想出個一二三來,就被男人扯住手腕,公主抱起來。
男人抱她就像抱只貓兒,還能輕輕掂兩下。
岑蜜小心的摟住他的脖子,把她冰涼的髮絲往男人身上貼。
蔣京朝都被氣笑了,警告道:「老實點兒。」
從浴室到臥室,岑蜜覺得仿佛走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蔣京朝剛剛鬆手,岑蜜就連滾帶爬的坐到床頭有些警覺的看他。
像只炸了毛的小貓,可惜,再張牙舞爪在蔣京朝這個大猛獸面前,也是不夠看的。
男人輕輕招手:「過來。」
岑蜜還是乖乖的坐到了男人旁邊:「我去換件衣服。」
男人低聲道:「先來吹頭髮。」
什麼意思?蔣三爺親自幫她吹頭髮?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用做戲給誰看吧?
迎上男人略帶警告的眼神,想到了他說過的那句「說錯一次,懲罰一次」,岑蜜突然閉了嘴。
男人這才滿意了些。
岑蜜被男人半抱在懷裡,輕柔的大手穿過髮絲。
這麼強勢的男人,動作卻如此輕柔,仿佛在對待什麼無價之寶。
岑蜜心中一悸。
好像就連媽媽和雲柔,都從沒如此對待過她。
吹到最後她有些昏昏欲睡,蔣京朝眼中閃過一絲溫柔的笑意。
最後一縷,綢緞般絲滑的髮絲,在他指縫間穿過。
他關了吹風機。
岑蜜睜開眼睛,幾乎在他懷裡跳出去。
「我去換衣服。」
她磨磨蹭蹭換完了睡衣,回頭看到男人已經上了床。
猶豫片刻後,她果斷轉身:「我忘記熱杯牛奶了。」
說完就想開溜。
結果就是被男人撈住細腰,塞進被子裡。
男人低低的笑:「跑什麼?怕我吃了你?」
岑蜜頭頂都要冒煙,嘴硬道:「我哪有跑?我習慣喝杯牛奶的。」
蔣京朝看了她一眼,自己起了身。
「別亂跑,小心著涼。」
片刻後,蔣京朝端著熱牛奶重新進了臥室。
而被子裡的小姑娘已經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道陰影。
蔣京朝無聲的笑笑。
他將人撈進自己懷裡,細細打量懷中的小姑娘。
她長大了。
眉眼褪去了稚氣,五官精緻而漂亮。
只有安安靜靜睡著的時候,有點兒小時候的影子。
他現在都佩服自己的克制,如果她真的跟蔣季誠結了婚呢……
她會在每次見到他的時候,小心而疏離的叫一聲小叔。
蔣京朝眸色沉沉,將人抱得更緊一點。
現在,是他的了。
……
岑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猛然意識到身邊有人!
拉斯維加斯的那個夜晚,噩夢般的景象,撞入她的腦海,讓她渾身僵硬,冷汗一下子就下來。
那種跑不掉的恐懼,讓她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她驚叫一聲,慌亂的起身。
蔣京朝睜開眼睛,握住她冰冷的手:「蜜蜜……」
岑蜜像是碰到什麼洪水猛獸一樣,猛地甩開,絕望的發抖:「不要不要……救命……別碰我,放過我……」
那麼一瞬間,有什麼熟悉的感覺划過蔣京朝的腦海。
似乎在記憶深處,也有某個女孩這樣驚叫過,求他,讓她放開她……
但是這種感覺只有一剎那,很快就消散了。
蔣京朝皺眉:「蜜蜜,睜開眼睛,別怕,是我……」
「嗚嗚……救命!」
鼻端似乎也有那種熟悉的冷香……
「蜜蜜,別怕,是我,蔣京朝。」
岑蜜驚慌的喘息,睜開淚眼婆娑的眼睛。
看到了男人的臉,她一下子脫了力,又突然覺得委屈,猛地撲進男人懷裡。
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領。
她嚇壞了,髮絲都被冷汗打濕了。
蔣京朝有些心疼的摸摸她的髮絲,輕聲道:「怎麼了蜜蜜?發生了什麼事?」
那種事……
岑蜜咬了咬唇,勉強笑笑:「沒什麼,做了個噩夢。」
這種噁心的、令她痛苦的記憶,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沒有人會心疼她,他們只會帶著惡意猜測。
更何況她一點證據都沒有,別人只會覺得是她自己的問題。
這種事情是說不清的。
蔣京朝看她慘白的臉色,心都跟著微微抽痛。
「真的只是個噩夢?」
岑蜜手指微微蜷縮:「嗯,夢到媽媽了。」
蔣京朝知道她媽媽是被逼死的,一直讓岑蜜很痛苦。
所以他沒再問下去,幾乎半跪在地上問她:「要不要起床吃早餐?」
岑蜜沒注意那麼多,她還沉浸那個恐怖的回憶里。
勉強道:「我可以再睡一會嗎?」
「當然可以。」男人像摸小孩兒一樣,摸摸她亂糟糟的髮絲,「再睡一會吧,什麼時候想起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