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半天沒有動作。
岑蜜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明明她自己知道真相,不該有什麼感觸。
然而事實卻是她的眼淚仍然止不住的落下來。
雖然不是刻意的,但是蔣京朝看到她的眼淚,卻更加相信了她的話。
他撫了撫岑蜜的髮絲,將人摟在懷中。
低聲道:「沒什麼的,寶貝,我們再努力一下?嗯?」
不難聽出男人聲音里的沙啞,岑蜜無意識的扯住男人的衣領。
她點了點頭。
內心白茫茫一片。
他叫她寶貝。
岑蜜不由得輕輕抬頭,想要看清男人的神色。
然而男人將她死死按在懷中,她只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頜線。
「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小叔會疼愛他們嗎?」
蔣京朝這才捧起她的臉。
男人嗓音沙啞:「你說呢?」
眼淚順著面頰滑落在唇邊,岑蜜嘗到了一絲苦澀。
她搖搖頭,什麼都說不出來。
想說你那個藏得很好的照片。
那個青春洋溢的女孩的側臉。
當她每次想要開口,內心就充滿了抗拒。
男人有些不滿她的沉默,俯身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我們的孩子,我當然會疼愛。」
男人在她耳邊道:「蜜蜜居然會猶豫。」
他用了點力。
岑蜜微微蹙眉,委屈道:「痛。」
男人就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誰都能看的出他的強顏歡笑。
岑蜜卻在沉默半天后道:「是我生的?我們的寶寶也可以嗎?」
蔣京朝神色中出現了疑惑。
他似乎不明白岑蜜在說什麼。
岑蜜甚至有些佩服蔣京朝的演技。
他都忘記自己說過什麼了嗎?
還是說他現在給她的愛,已經跟他那個白月光一樣了?
因為糾結,臉上出現了委屈的神色。
蔣京朝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神色,只當她對沒有懷孕,這件事的失望。
岑蜜報復般的將眼淚全部都擦到了蔣京朝的衣服上。
隨即居然張開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蔣京朝任她為所欲為,只是笑著道:「小狗一樣。」
「那個……丁糖……還在你手裡嗎?」
許久沒有提到這個名字,蔣京朝臉黑了黑。
他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其實事情他也已經查清楚了。
丁糖當年被岑國顯和阮金玲這對狗男女抱著,目的就是為了讓雲湘和她骨肉分離。
刺激雲湘本就搖搖欲墜的神經。
達到報復她的目的。
原本岑國顯是想把孩子抱出去給別人養一段時間,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雖然不是他盼望的兒子。
但是好歹也是他的種。
因為他很隨意的把孩子給了阮金玲處理,而阮金玲自然也是滿口答應了。
只是她轉手卻把孩子扔給了一個不著四六的小混混。
小混混在她的授意下,將孩子賣給了一對生不出孩子的夫婦。
那對夫婦就是撫養丁糖長大的養父母。
不過這對夫婦也就只有在最開始的時候,稍稍上過點心。
因為他們當地有個說法。
收養一個孩子,會給他們帶來一個親生子。
而這個願望很快就在第三年實現了,還是個兒子。
隨著親生子的到來,丁糖就成了個可有可無的人。
丁糖對他們也沒什麼感情,在高中輟學後就遠走他鄉去打工。
後來憑藉美貌接觸到了不屬於她的圈子……
而把孩子刻意丟掉的阮金玲,卻意外的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多的懲罰。
她把所有的罪責都推脫給了中間人。
而岑國顯也沒有深入調查。
因為那個時候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雲湘那裡。
她在丟失了一個孩子後,精神接近崩潰。
可是她留下的那些財務、房產、公司,以及那些卓越的作品。
岑國顯必須要想一個辦法,把它們全部拿在自己手中。
雲湘並不是個單純如白紙的女人,實際上很多資產,她都提前做了公正。
就算是公司,他雖然在裡面擔任經理,看起來風光無限。
可實際上本質也能算作是給雲湘打工。
這些事情讓他耗費了很多的力氣,根本想不起去關心那個本就不被期待的女兒。
這期間他甚至因為阮金玲的悉心陪伴,以及那些崇拜的眼神。
而更加的寵愛和信任她。
真正的一對姦夫淫婦。
蔣京朝前段時間就知道了這些真相,只是他還沒有騰出時間來處理。
岑蜜此刻提起丁糖。
蔣京朝除了想到這件事,更多的卻還是想到了岑蜜想要藉此離開自己的事情。
說什麼都要離開自己?
甚至說自己跟丁糖一模一樣,其實沒有本質的區別。
她是怎麼能夠狠下心,說出那些話的?
她又怎麼會知道,她是最無可替代的。
他想告訴她,她合該就是她的。
從她仰起頭小心翼翼的叫哥哥開始。
從他們重逢。
她改了口叫他小叔叔,惹得他不快。
再到陰差陽錯,她從准弟媳變成了自己的妻子。
這一些不是緣分是什麼?
是上天見他這一生過得逃過單調,才把她一次次送到他的身邊的。
他就應該要抓住。
他想把這些說給岑蜜聽,然而最終卻還是沒有臉開口。
如果她知道他其實為了她耗費了那麼多光陰。
甚至在某些時間裡去專門找人跟蹤她。
飲鴆止渴般的被那些照片牽動情緒。
如果他真的說了,這丫頭一定會笑話他。
他也不會去說。
所以此刻他也只是輕描淡寫了一句:「怎麼突然提到她?」
岑蜜咬了咬唇輕聲道:「畢竟……我其實對她還是愧疚吧,明明都是媽媽的女兒,命運卻相差那麼多。」
蔣京朝揉了揉她的髮絲。
眸色漸暗。
岑蜜對誰都善良,唯獨對他心狠的不像是她。
「她沒有事,等該放她出來,我自然會讓她出現的。」
岑蜜鬆了口氣。
「謝謝你小叔。」
她起了身。
擦乾了眼淚。
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