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泛黃的舊照片
林美惜抬手揉揉耳朵，有點不敢信。
「麗莎，你怎麼敢跟我說話啊，我就當沒聽到，你以後小心一點。不然你們陸少……」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麗莎噗嗤一聲就笑出來。
她掩著嘴慢條斯理的解釋，「少爺昨天已經改了，沒有那樣的規矩了。」
林美惜恍然大悟，「噢，原來如此呢。陸少答應以後不罰米奇了，我想你也是最開心的。」
「嗯，平時都是我在照顧米奇，現在就算讓我走，我都捨不得呢。」
「肯定的，米奇那麼可愛。」
「它對林小姐也很喜歡呢。」
……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閒聊一會兒，很快熟絡起來。
林美惜突然壓低聲音，悄聲詢問，「麗莎，別墅有監控嗎？」
「臥室都沒有的啦。」
林美惜終於鬆口氣，卻也警覺起來。言外之意，臥室外的範圍，她一舉一動都在陸斯夜的監視內。
她以後行事一定得謹慎小心了。
「三天之後，少爺要帶您去參加秦家的晚宴，我看您手臂上的疤痕還是有些明顯，到時候只能用遮瑕了。這幾天都會有美容師上門，幫您做護理，晚宴之前保證讓您神采奕奕。」
麗莎突然帶來的消息，讓林美惜心口一緊。
「秦家的晚宴，是哪個秦家？」
林美惜想到那份請柬，她兩邊的太陽穴忽然開始突突跳，一種不安的預感憑空生出。
麗莎搖搖頭，「我們在內宅的人怎麼會知道這些，丁管家大概會清楚。」
中午時分，林美惜從窗台望下去，丁管家正在花園裡指揮忙碌。大雪過後的景致一片頹敗，需要徹底休整。
一批新進的奇花異草堆滿了鵝卵石的小徑，看上去十分喜人。
林美惜加了一件米色的毛呢外套，準備下去搭把手，順便打探一下秦家的消息。
「林小姐，您怎麼下來了，您的身體還需要好好將養。」
丁管家有點擔心她的身體，也虧得是年輕，恢復得快點。
「我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林美惜湊近那些奇花異草，好多都沒見過。光是臘梅就有藍色、白粉、紅色和黃色四種。
女人生平第一次見到真的臘梅，一簇簇，一朵朵，散發馥郁的幽香，惹人憐愛。
花匠松好花園的土，培了豐厚的養料，開始選株栽種。
林美惜就跟在一旁，俯拾掉落的小花。
各色臘梅花，偎在女人白皙的掌心，楚楚動人。
林美惜靈機一動，又采了幾枚小巧玲瓏的葉子，捧著這些小花小葉欣欣然直奔書房。
為了永遠保留這些花兒的美麗，她準備把它們做成漂亮的書籤。
乾花書籤第一步就得讓花干。
她踩著梯子取下最厚的兩本書，將鮮艷的花朵小心翼翼地鋪平，然後分別夾在兩本書的書頁里。
林美惜思忖著，怎麼也得一兩個月，這些花才能幹透。
她再次捧著兩本書踏上梯子，想把書本放歸遠處。可是隔斷內側似乎有什麼東西阻礙，她怎麼都塞不進去。
女人索性探長手臂，空手一抓。果然，是一個相框。
她費了好大勁才把兩本書回歸原位，可突然手一松，臂彎里夾著的相框直直地往地板摔去。
「咣噹噹！哐啷啷！」
六寸大的相框在地板上翻轉兩下，立時碎裂開來。一張女人和小男孩的合影不期然地滑落出來。
林美惜連忙從梯子上下來，雙手忙不迭地捧起照片，心情忐忑地端詳著。
照片是在遊樂場拍攝的，小男孩四五歲的樣子，被女人抱在懷裡。
微微泛黃的背面，說明歲月已久，而那行稚嫩笨拙的字跡，讓女人的心瞬間破防。
——「媽媽，我想你。」
女人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中的小男孩，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難道這是陸斯夜的小時候嗎？難道他的母親已經不在了嗎？為什麼要把這麼尋常的親子照藏起來呢？
正疑惑間，一個英挺筆直的身影突然靠近，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照片。
緊接著，男人的一聲厲喝，震徹屋頂。
「誰給你的膽子，亂翻我的東西！滾出去！」
陸斯夜早上落了一份文件在書房，想回來取，卻不想抓包了林美惜的破壞現場。
一股危險的氣息在空氣中瀰漫，女人望著他黑沉的臉，心虛又愧疚，她幾乎認定了照片上的人是他。
林美惜連忙彎腰撿拾起地上的相框和玻璃碎片，「對不起陸少，我不是故意的。」
這份歉意是真心的，可男人顯然被觸到了最深的隱痛，壓根不想跟她廢話。
「讓你滾！聽不懂嗎？」
陸斯夜的語速緩慢而沉穩，可給人的威懾卻更加凝重。
林美惜手中握著相框殘片，與他錯身而過，驚惶地逃出書房。
「砰！」
一聲巨響，書房的門被重重關上，預示著此刻的男人正處於盛怒。
聽到響動的丁管家連忙上樓查看，林美惜正心虛地縮在自己房間的沙發上。
她面前的茶几上還是那攤相框碎片。
想及自己就是被母親拋棄的孩子，林美惜對陸斯夜未知的童年有種同病相憐的天然憐憫。
「林小姐，少爺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丁管家端莊的臉上滿是疑雲，他們少爺很少這麼失態的。
林美惜抬手指指茶几上的碎片，語帶歉意，「他書房有個相框，被我不小心打碎了。裡面有一張泛黃的舊照片，好像是陸少小時候和他媽媽。」
「……」聞言，丁管家默然地張張嘴，最後卻一聲不吭。
她頹然地坐在林美惜旁邊，眉宇間依稀透著淡淡的憂傷。
「陸少的母親，不在了嗎？」林美惜終究沒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
丁管家輕輕嘆口氣，忍不住地苛責，「林小姐，你實在不應該……怎麼就會翻出那張相片呢？少爺心裡最過不去的坎就是它……」
林美惜忽閃著無辜的大眼睛，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丁管家，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少爺五歲的時候，夫人離家出走了，至今杳無音信。被媽媽拋棄的小孩，也許永遠有根刺扎在心裡。」
丁管家目光渺遠，語帶悲涼。
林美惜聽後，眼眸間竟不知不覺濕潤了，一片蒙蒙的水霧氤氳瀰漫開來。
原來他們都是被母親拋棄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