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笑著說:「一顆就夠了。」
鄧波食指中指拈起一顆葡萄,微微用力,葡萄如箭矢般飛射到台上。
主持人用兩根手指夾住,輕描淡寫,毫不費力。
「好!」一個甩得漂亮,一個接得漂亮,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主持人拱手笑道:「在下獻醜了!鄧公子的甩手箭功力倒是精進了不少!」
主持人用手指夾著葡萄向台下展示:「這顆葡萄是給蠻奴的,大家請看!」
說完將紫色的大葡萄向鐵籠射去,勁道比剛才大了數倍,甚至帶著些許破空之聲。
蠻奴專心吃生肉,似乎渾然未覺,可是當葡萄飛到面門時,一張口便將其吃進嘴裡。
咀嚼了幾下,一吸氣,數顆葡萄籽被激射回去。
早有壯漢拿著木板擋在主持人身前,突突突幾聲,壯漢身軀猛地一震,接著將木板轉到台下。
藉助燈光,嘉賓們清楚看到木板上多了幾個透光的小孔,不禁譁然,繼而交頭接耳。
主持人微微一笑:「介紹完優點,接下來說說缺點。」
李挺已從呂永望口中知曉蠻奴的缺陷,手指敲著桌面等待開盤。
主持人說:「如果貴客沒有疑問的話,拍賣正式開始,起拍價為一千兩,每次加價一百兩!」
蠻奴的缺陷實在不小,所以雨落樓沒有將起拍價定得太高。
鄧波舉手說:「二千兩!」
嘉賓們哇了一聲,知道縣令大公子志在必得,紛紛把手放下。
主持人笑道:「鄧公子好魄力!有沒有貴客願意出更高的價格?」
話音未落,李挺便舉手說:「二千一百兩!」
主持人含笑點頭:「這位少年公子出價二千一百兩!」
「二千五百兩!」鄧波恨恨地剜了李挺一眼。
「二千五百兩!」主持人重複了一遍,目光落到李挺身上。
他已看出,除了李挺之外,沒人敢跟鄧波叫板。
李挺舉手,淡淡地說:「二千六百兩!」
鄧波捶了一下桌面,杯筷碗碟都跳了起來,酒水灑了半桌。
戟指而罵:「你不長眼嗎?我想要的東西,也敢跟我搶?」
身後的護衛聞言,寶劍半出鞘,威嚇意味十足。
幸香菱給李挺斟酒,修長的小手穩穩噹噹。
李挺拿起酒杯慢慢品嘗,仿佛聽不見鄧波的叫囂。
鄧波怒極,正要發作,主持人說:「鄧公子,莫要壞了雨落樓的規矩。」
主持人語氣很溫和,話語的份量卻十足,鄧波瞥了他一眼,然後瞪著李挺,冷哼道:「三千兩!」
李挺知道已經和鄧波槓上,不等主持人開口便說:「三千一百兩!」
嘉賓見狀,交頭接耳,紛紛猜測李挺的身份。
鄧波怒目圓睜,對主持人說:「你確定他有這麼多錢嗎?壞雨落樓規矩的人很可能是他!」
主持人說:「這位公子有些面生,我簡單介紹一下拍賣的規則,一旦叫價,必須付足銀兩,絕無拖欠。」
鄧波看著李挺冷笑,有種打勝仗的感覺。
李挺將兩個五十兩的大銀錠放到桌面上:「我的是現銀,待會拍下蠻奴,還需要雨落樓派馬車把銀兩運回來。不知道這樣是否可以?」
主持人微笑說:「這個不成問題,拍賣繼續!」
嘉賓們興奮了起來,開始猜最終鹿死誰手。
鄧波說:「小子,這座城的縣令是我父親,你想清楚和我作對的後果!」
李挺問主持人:「這樣恐嚇競拍者,不違規嗎?」
主持人向李挺微笑致意,然後看著鄧波:「鄧公子,只要有錢就可以自由叫價,還請克制一下。」
鄧波迎上主持人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雨落樓開遍世界各地,勢力非同小可,不是一個縣令大公子能夠掣肘的。
鄧波握拳在唇邊咳了一下:「四千兩!」
「五千兩!」李挺毫不猶豫地加了一千兩。
鄧波心在滴血,咬著牙想舉手,被護衛按住肩膀:「公子!」
鄧波瞥了他一眼,把手放到桌面上:「罷了罷了!」
護衛扶起酒杯給他倒酒,鄧波一口悶掉,橫眼盯視李挺。
主持人說:「這位公子出價五千兩,還有沒有貴客要跟?」
「五千兩第一次!」
「五千兩第二次!」
「成交!」
掌聲稀稀落落地響起,嘉賓們起身離場。
他們深知鄧波的為人,李挺拍下蠻奴,卻惹上了大麻煩。
主持人拱手說:「公子,接下來是錢貨兩清。在此之前,您可以上台驗貨。」
「我正有此意!」李挺站了起來,牽著幸香菱的手準備上台。
鄧波冷嘲熱諷:「呵,五千兩買一個發狂的蠻奴,但願不要被他殺死!」
李挺不看他一眼,徑直走上舞台。
台上的漢子包圍鐵籠,嚴陣以待,防止蠻奴傷人。
「吃吧!」幸香菱把一碟雪花糕放到鐵籠旁邊,蹲下看著蠻奴,目光溫柔如水。
蠻奴十分安靜,與幸香菱對視,伸手出鐵籠,拿起雪花糕放進嘴裡,一口一個,轉眼間只剩下碟子。
這種情況十分罕見,漢子面面相覷,主持人也覺得驚奇。
「叮!蠻人的好感度達到50%,宿主可以讓他吃下契約種子!」
李挺恍然大悟,這就是使徒的妙用。蠻人對幸香菱的好感度可以轉移到自己身上。
李挺在商城花了一百兩購買契約種子,遞給幸香菱:「讓他吃下這個!」
幸香菱心中瞭然,微笑接過。
「不要與他接觸!」主持人站出來阻止:「蠻奴非同小可,能夠輕易扯下人的手臂!」
漢子齊聲附和,這是血淋淋的教訓。
「我們一個同伴跟他開玩笑,被扯下了右臂。那右臂還被他吃了!」
蠻人盤腿坐著,十分安靜,通紅的雙眼凝視幸香菱,看不出喜怒哀樂。
幸香菱感覺不到惡意,相反有一種親切感,於是說:「所有後果,我一力承擔。」
眾人齊刷刷看著這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不理解她為何如此瘋狂,更不知道她手上的藥丸是什麼東西。
主持人說:「你可以放到碟子上,讓他自己拿!」
「不,這是一種信任!」幸香菱將契約種子遞了出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很緊張,台下的鄧波站了起來,目不轉睛地望過來。
鐵籠里,蠻人呲起犬齒,伸出與眾不同的灰色右手。
那是手,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