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抵賴,白善嘆息一聲:「對不住,我是沒有辦法!」
李挺問:「在剛才的行動中,你和他對上了?」
「是的,他追了我好久,一直甩不掉,只得被迫接戰。他從發射暗器的手法中認出了我,叫我還他一個人情。」
李挺面色陰沉,冷冷地問:「他叫什麼名字?」
「袁弘選,出身於冷語山莊。」白善深深地看著李挺:「冷語山莊出了名護短,你不會武功,需格外小心。」
李挺輕嗤一聲:「現在倒假裝關心我了!」
「並非如此!」白善緩緩搖頭:「我不想出賣你,只是袁弘選的恩情太大,我不得不還。」
「有多大?」
「三年前,我兒子被人打傷,命懸一線,袁弘選送來一顆生死百鍊丹才撿回一條命。」
李挺目光如炬,確認白善沒有說謊後點了點頭:「阿怒,放開他。」
阿怒聞言,鬆開雙手。
白善轉了轉手腕,疼痛無比,似乎骨裂了。
雖然拼了老命運轉真氣抵抗,但蠻人的神力絕非浪得虛名。
李挺背靠大樹,望著白善,仿佛主宰一切:「白善,你在萬卷學堂救了我,又打開南城門,讓我們輕易逃出來,這是恩;你向袁弘選說出我的情報,這是怨。
恩大於怨,你走吧!」
對上袁弘選都能安然無恙,白善不懷疑李挺能夠殺死自己,無奈一笑:「好吧,各自安好。你的委託,雨落樓會盡力辦妥當。」
白善走了,孤山上恢復了寂靜。
幸香菱說:「相公,我有些擔心,到別處歇息吧!」
「好!」李挺不想睡覺被打攪,手牽手向孤山的背陽面走去。
阿怒重新跳到樹枝上,躺下枕著手臂,翹起二郎腿睡覺,他光溜溜的身體仿佛與樹枝合而為一,怎麼也掉不下來。
……
袁弘選清理掉血肉里的鋼珠,回到鄧府時,城裡依舊亂糟糟。
鄧府一片狼藉,全府上下垂頭喪氣。
袁弘選問管家:「發生什麼事了?」
管家嘆息道:「袁先生,你先去看看老爺吧!」
袁弘選在管家帶領下去到鄧縣令的臥室,鄧波和萬氏一見到他,立馬跪到地上:「袁先生,請為我們報仇!」
袁弘選將二人扶起,問清楚來龍去脈後,長嘆一聲:「先治好鄧大人的病,其他的事情稍後再議。」
二人都覺得在理,鄧縣令是主心骨,府上乃至城中的事務都須由他牽頭。
王大夫在床邊忙碌,鄧波和萬氏在後面著急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床上的鄧縣令依舊昏迷不醒。
鄧波收起往日的跋扈,語氣溫和地說:「王大夫,我爹到底怎麼樣了?」
王大夫用衣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上前行禮說:「公子,縣令大人急火攻心,氣衰脈弱,小人學藝未精,還望另請高明!」
萬氏一聽,頭腦發昏,幸好被丫鬟扶住。
王大夫是縣城裡的名醫,他這樣說,幾乎判了鄧縣令的死刑。
臥室里哭聲一片,鄧波面色慘白,邀請袁弘選移步正廳。
昨晚還是揮金如土的縣令大公子,不可一世,誰都要賣他面子。
僅僅過了一晚,銀庫搬空,父親病重,鄧波恍如隔世,不知如何是好。
他攥緊袁弘選的衣袖,眼含淚水:「袁先生,我該怎麼辦?」
袁弘選不動聲色地拿掉他的手,負手身後:「經此一役,我和鄧府的緣分算是盡了。昨晚的事情朝廷恐怕要追究,我若是你,應當變賣家產,儘快離開這裡。」
樹倒猢猻散,鄧波心中升起悲涼之感,同時也覺得有道理,正好以治病為由替父親向朝廷請辭。
打定主意後,鄧波躬身行禮:「請袁先生看在往日的情誼份上,替父親報仇!」
「這是自然!」袁弘選微微點頭,一派宗師風範:「你也可以為自己報仇!」
鄧波抬頭問:「我如何報仇?」
袁弘選捋了捋長須,斜睨說道:「你只須把李挺偷盜了鄧府十萬兩白銀的消息散布出去!」
……
次日早晨,阿怒向正北方向而去。
臨別前,李挺給他一些即食軍糧和銀兩。
李挺和幸香菱往東南方向走,在集市花了高價買了兩匹馬,一路上悠哉悠哉,賞玩山色。
雨水逐漸頻繁了起來,土地得到滋潤,災情有所緩解。
三天以前,二人踏出旱災區域,走到青州交界,路上的風景越發宜人。
馬匹沿著道路行走,發出噠噠的馬蹄聲,清脆悅耳。
中午時分進入一個林子,林中有一家客棧,儘管木板構造的房子粗糙簡陋,但仍讓人開心,起碼有地方舒適地吃飯和午睡。
幸香菱廚藝一絕,很多時候借用客棧的廚房做飯炒菜,李挺大飽口福。
客棧外面停了兩輛馬車,車廂精雕細琢,掛著彩帶和彩燈,靠近一聞,香噴噴的。
幸香菱把韁繩綁到木樁上,有些不高興:「好像是青樓的馬車。」
李挺摸了摸下巴:「荒郊野外為什麼會有青樓馬車?這外送業務太發達了吧!」
幸香菱皺著眉毛斜了他一眼,兩人的關注點好像不太一樣。
客棧里的鶯鶯燕燕,穿五顏六色的薄紗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女子。
李挺和幸香菱出現在門口,裡面的人安靜了下來,齊刷刷望著他倆。
李挺相貌俊朗,臉型線條猶如刀砍斧削,年輕的身體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雙目射出與年齡不符的深邃光芒。
幸香菱體態窈窕,清麗絕俗,端莊嫻雅的氣質與客棧里的女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窮鄉僻壤中見到他們,有種賞心悅目之感。
店小二笑著熱情接待:「兩位客官,請坐!」
李挺和幸香菱在靠近門口的方桌坐了下來。
幸香菱說:「小二,你家的廚房能借我用一下嗎?」
店小二呵呵笑道:「廚房地方小,伙頭正為前面的貴客炒菜,還請小娘子見諒!」
店小二笑得很討人喜歡,李挺卻捕捉到,他的雙眼閃過一抹陰鷙的光芒。
而且從相貌來看,店小二並非良善之輩。
李挺凝眸思索:莫非這家是黑店?
一名青樓女子說:「喲,哪有到了客棧借用廚房的,這么小家子氣,也不怕丟了相公的臉面。」
同行女子掩嘴而笑,出言附和,極盡譏諷挖苦之能。
幸香菱掃了她們一眼,全都搽脂抹粉、妖妖嬈嬈,知道女人之間容易妒忌,也不跟她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