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李挺和幸香菱都感到驚訝。
范良平拿起酒罈，給兩個海碗倒滿酒，又幹了一碗才說：「黑風寨在一年多以前就沒了！」
李挺腦子一轉：「太子做的？」
「沒錯，他調兵攻打山寨，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還把大哥抓到京城。名義上為顧和玉報仇，實際上是想得到秘笈。」
「大當家不給？」李挺不理解：「為了一本秘笈，山寨和兄弟沒了，還失去自由，犯不著啊！」
范良平揚起脖子喝酒，把碗重重放到桌面：「赤火營先攻打山寨，再抓大哥到京城，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把事情做得那麼絕，大哥還怎麼妥協？」
李挺若有所思：「大當家是條漢子！」
「漢子？！」范良平悽然一笑：「在皇權面前，屁都不是！」
「其他人呢？總不會就你一個吧？」看著這個落寞的草莽英雄，李挺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儘管他們只見過三面。
「媚娘……」范良平抹了一把淚：「媚娘剛才死在你的手上。」
「不會吧！」李挺和幸香菱都掩住了嘴，顯然那隻妖怪就是媚娘所變。
范良平慢慢講述這一年多的生活：山寨被赤火營燒毀，他和媚娘上了通緝榜，一邊在市井藏身，一邊想辦法營救夏涵。
「三天前，有人帶了一隻手給我們，那是二哥的手，他命我們參與今天的劫殺，否則二哥就會沒命。」
「所以媚娘受了刺激？」李挺滿上一碗酒。
范良平一口喝乾，沒有停頓：「媚娘的狀態一直不好。」
「二當家送回來了嗎？」李挺又滿了一碗酒。
「當初約定月上中天送回來。他們是什麼人，我大概清楚，只是勢力太大了，我什麼都不敢做。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窩囊？」
李挺搖了搖頭，舉起海碗敬酒。
范良平碰了一下，沒喝，全倒到地上敬死去的英靈。
范良平放下海碗，擠出一絲微笑：「見到你們真好！我走了！」
「吃了再走吧！」李挺有些不忍。
范良平舉了一下手，轉身走出去。
幸香菱說：「我有種心碎的感覺。」
「他的心早已碎了一地。」李挺灌了一碗酒，眼眸閃過一抹犀利的光芒：「太子。」
……
當晚，幸香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李挺也換了身舒適的錦袍。
剛到門口，便見到一名年輕人躬身行禮：「小人玉福，見過李公子。」
李挺打量兩眼：「我沒見過你，你怎麼知道我姓李？」
玉福恭敬地說：「小人來自慶國公府，奉主人之命前來供李公子差遣！李公子一表人才，自然一眼認出！」
玉福舉止得體，眉清目秀，身上有一股機靈勁，很討厭人喜歡。
李挺聽蕭逸說過，他暫住慶國公府，不由問道：「你的主人是慶國公還是蕭逸？」
玉福笑道：「自然是慶國公，七皇子金貴，小人沒福氣服侍！李公子，馬車已經備好，隨時可以出發！」
不用白不用，李挺牽幸香菱的手上了馬車，吩咐去雨落樓。
玉福熟練駕馭馬車。
李挺問：「慶國公派你過來，是什麼用意？」
玉福笑道：「小人只是聽吩咐行事，不敢揣度主人的意思！」
果然是精心挑選的，滴水不漏。
李挺閉目養神。
洛城的雨落樓更加氣派，雕樑畫棟，美輪美奐。
二人被帶到極為雅致的房間，侍女送上香茶和點心。
不多時，一名穿華服的中年人走進來，他上唇留著鬍鬚，笑容和藹，有著地地道道的生意人氣質。
他拱手說：「李公子，有失遠迎，多多包涵！」
李挺笑道：「你也認識我？」
「當然！李公子是雨落樓的貴客！忘了介紹，鄙人餘慶。」
李挺邀請他落座，將一個銀錠放到桌面：「我為何到此，相信余掌柜已經清楚！」
「清楚，容我慢慢道來。」餘慶將銀錠推了回去：「既然是貴客，這銀子自然是不能收的。」
李挺狐疑地跟幸香菱對視一眼。
這無事獻殷勤的人也太多了吧！
餘慶看出他的心思，呵呵笑道：「李公子銷聲匿跡了兩年，恐怕自己還不知道吧！」
「願聞其詳！」
「公子如今是香餑餑，是各大勢力爭搶的對象，特別是京城那些。您乘坐的馬車是慶國公的吧？」
李挺淡然一笑：「慶國公屬於哪方勢力？」
餘慶壓低聲音說：「慶國公是太子的人，手握二十萬大軍。公子，您想想，要是這二十萬大軍裝備了雷鳴武器，那會是怎樣的結果！」
幸香菱忍不住掩住小嘴，她知道不可能，但若是真有這樣的軍隊，大渝、女帝城、北燕、夜秦、南楚、漠北都得歸順，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李挺揚起脖子哈哈大笑，良久才說：「想得真美！」
餘慶認為年輕人容易驕傲自滿，咳了兩聲提醒。
李挺正色說：「毒蠍查得怎麼樣？」
「已經查明。」餘慶不愧是掌柜，不用資料就侃侃而談：「我們沒有從毒蠍那裡著手調查，而是查那名殺手的交往記錄，再聯繫毒蠍那邊的線人核實。」
幸香菱注視著餘慶，儘量控制情緒。
「刺殺幸玉石是私活，不是毒蠍正常的任務流程，對方比較謹慎，有多個下家，最後查到買兇人是慶國公府的三官家。」
得知真兇，幸香菱攥緊拳頭。
李挺捶了一下桌面：「好你個慶國公，還敢巴結我！」
餘慶伸手說：「李公子，請稍安勿躁。這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因為三管家孔方已經死了。」
李挺錯愕：「怎麼死的？」
「失足溺斃在慶國公府里的荷花池。」餘慶停頓了一下：「二位試想，如果幕後黑手是慶國公，他殺三管家純粹是多此一舉，因為根本撇不清干係。
倘若說三管家的死真是意外，那時間上又很可疑，他和幸玉石死在同一天。」
李挺蹙眉說：「我岳父只當過縣丞，八品小官，怎麼會扯大人物？」
餘慶點了點頭：「幸玉石在南都城做了五年縣丞，那期間發生了一起大案，至今未破。」
「什麼案子？」李挺和幸香菱齊聲問。
「屠村案，東海岸上的小漁村羅家莊，三百八十二人一夜之間被屠盡，血流成河。幸玉石當時是這起案子的督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