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穎將病歷遞過來，簡單解釋了一下。
「雖然出血是假的，但先兆流產卻是真的，她身體情況本就不好，以後臥床保胎還有希望。」
沈沐漓翻看了一下搶救記錄。
的確是沒發現出血情況。
所以在休息室門口，蘇雪落看秦煙敗下陣來，才故意自導自演了這件事？
她捏著病歷的雙手不由冰涼。
如此拙劣的伎倆，她卻沒看出來。
齊穎戴好眼鏡，但還是煩悶地揉著眉心。
「在搶救室，她逼著陸錚幫她舉辦演奏會。」
沈沐漓對此有些意外。
她知道蘇雪落喜歡出風頭，喜歡萬眾矚目，之前讓陸錚舉辦演奏會倒是情理之中。
可現在的的確確先兆流產啊。
表演的時候會有情緒波動，甚至還要跟粉絲互動。
就不怕，傷到肚子裡的孩子？
「演奏會大概會在一周之內舉行，這種大型的活動，按照慣例，我們醫院會派出一輛救護車支援。」
並非蘇雪落特殊。
而是不管是大型商業活動，還是明星網紅演唱會見面會等，只要人多聚集，就必須抽調醫護人員隨時待命。
「考慮到蘇雪落的情況，我們剛才研究了一下，咱們科室肯定要出人。」
沈沐漓明白她的意思，「我是她的主治醫師，我首當其衝。」
「我幫你回絕了，但是大主任不願意，並且已經上報了院方。」
齊穎雖然在學術界有一定的影響力，但在行政方面還是不夠圓滑。
再加上她才得罪大主任沒多久。
想必大主任很願意看她這個正宮怎麼忍著噁心照顧小三的。
「老師，沒事的，這本來也是我的工作範疇，我會提前準備的。」
「我讓林淼跟你一起。」
齊穎已經盡力，既然改變不了結果，就只能拓寬過程。
「另外我還會聯繫其他科室多派幾個人。」
「對了，葉皖卿最近請假，她手下的病患，你接過去一部分吧。」
沈沐漓微怔，「她……」
「沐漓。」知道她要問什麼，齊穎沒讓她說完，反而先問，「你跟陸錚，到底如何？」
齊穎不但是醫院主任醫師，還是她的研究生導師，也是為數不多知道她丈夫身份的人。
但齊穎不怎麼幹涉她的私事，這還是第一次問。
「就……在協議離婚。」
齊穎皺皺眉，似乎不怎麼同意。
過了一會兒，她語重心長。
「沐漓，作為老師，也算是你的長輩了，就勸你一句。」
「人在衝動的時候不要做決定，否則在未來會後悔，關鍵，世上沒有後悔藥，所以沒辦法挽回。」
沈沐漓不理解老師為什麼會這麼說。
同樣是女人，難道要勸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或者各玩各的嗎？
「老師，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的婚姻揉不得沙。」
齊穎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擺擺手讓她去做準備了。
……
VIP病房。
蘇雪落氣得狠狠地拍床，「陸錚沒跟上來嗎？」
秦煙面露難色，「沐漓剛才也在那。」
「我是瞎子嗎？我看到了！不用你提醒！」
秦煙有些無措地低下頭，思考了很久，才想到了怎麼勸人。
「你當時流血，我看陸總的臉都嚇白了，抱著你就跑。」
「搶救室不能隨便進，他還不是一個電話搞定，他願意為你打破規則，肯定是很在乎你的。」
蘇雪落絲毫沒被安慰到。
「他是在乎我嗎？他是在乎孩子！」
秦煙耐心地勸導，「這不都一樣嗎？孩子要是你們的結晶，他在乎你，才會在乎孩子。」
蘇雪落下意識要反駁，可話到了嘴邊，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就暴露了秘密。
她趕緊偏過頭，掩飾住自己的慌亂。
「那他不是還不離婚？」
秦煙對此也有些束手無策，但蘇雪落這會兒情緒激動，她只能挑好聽的說。
「也不是陸錚的問題，是沐漓不想離婚，哪怕我以斷絕母女關係作為要挾。」
她還安慰到，「你再給陸總一點時間，相信他肯定能處理好。」
蘇雪落氣地再次捶床，「如果再不離，我就流產。」
「別說氣話！」
秦煙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她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蘇雪落秒懂，忽然哭起來。
「不能明著傷害我的孩子，就故意耍這些陰招，怪我不爭氣，為什麼要上當呢？」
秦煙很是配合她，「我相信沐漓也不是故意的。」
「她無辜，我的孩子不無辜嗎？憑什麼我要承擔這些多，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我代替沐漓給你道歉，你不要哭了，小心動了胎氣。」
「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崩潰，我好怕我真的保不住孩子。」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秦煙擦著眼淚，看到他的時候一臉驚訝，「陸總，你來了。」
頓了頓，又趕緊說道。
「你勸勸蘇小姐吧，我先出去給你們倒水。」
說完就趕緊離開，給他們創造二人世界。
陸錚聽著哭聲，不由覺得厭煩。
同樣是哭，沈沐漓掉一顆眼淚，都像是有千斤重，能狠狠地砸在他的心裡。
但蘇雪落毫無美感不說，還混著鼻涕，他反感得很。
「再哭就在嘴巴上綁一個消音器！」
蘇雪落的哭聲一頓，「阿錚……」
「我就是心裡難受，這孩子我真的懷不下去了。」
聞言，陸錚忽然皺皺眉，猛地上前。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別讓我聽到這句話。」
「可是醫生都說了，我的身體可能保不住這個孩子。」
陸錚面色冷如寒冬，「那是你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沒了這個孩子會是什麼後果。」
蘇雪落頓時萎靡下來，但也只敢委屈地抽泣。
陸錚實在是沒有耐心再說下去，他隨手將桌子上的一包紙巾丟過去。
「可是沐漓總針對我，如果她真的想要害這個孩子，你會站在我這邊嗎？」
陸錚看她的眼神帶著怒意。
「她有職業操守，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蘇雪落心口一窒。
他就這麼維護沈沐漓嗎？
到底是他不想離婚，還是沈沐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