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這不過是前天自己在小愛家裡,臨走前隨口說的一句話。💔♜ ❻❾𝕊н𝐔א.¢𝐎𝓶 🍔🔥
「都化了。」小愛奶奶打開塑膠袋遞給她,很可惜道。
四根蒙牛的牛奶棒冰,怎麼說也要十幾元了,相當於她半天的工資。
沈宜鼻頭一酸,強忍住胸腔里泛出的哽咽,
重新摸摸小愛的腦袋,安慰地笑道:「沒事,我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化了也喜歡。」
「真的?」小愛抹掉眼淚。
「當然。」沈宜道:「化了更好喝。」
她從袋子裡拿出一根,遞給小愛:「你嘗嘗。」
小愛看了眼奶奶,搖頭拒絕:「沈宜姐姐,這是我和奶奶買給你吃的。」
「好。」沈宜幾乎立即轉身回了屋子,抹掉眼底猝不及防含出的淚水,拿起靠門桌上的茶杯,撕開棒冰袋子,將裡面的棒冰水倒進杯子裡。
她當著兩人的面喝了一口,隨後對屋外笑道:「很好喝。」
屋外兩人才稍微鬆了口氣。
沈宜拿出另外兩根化了的棒冰水分別遞給小愛和奶奶。奶奶急忙推託,死也不要。
小愛看了眼奶奶,沒忍住嘴饞,最終擦乾眼淚,接過了那隻棒冰水,咬開放進嘴裡。
她抿了幾口那奶味的甜水,一時又樂了起來,眼淚混著嘴角溢出的棒冰水從下巴滑下。
沈宜盯著她看,心覺動容又可愛,拿起手機隨手抓拍了一張。
那天晚上,她和周從謹照例視頻通話。
她向他說了一些見聞,突然頓了頓,斟酌了番詞彙:「從謹,我想徵詢你的意見,我那幾條禮服,可不可以賣掉?那麼貴,平時也不常穿。」
周從謹即使什麼也不問,便能明白她的意圖:「當然。」
「不過,我想知道原因。」
「我想拿著筆錢,買......」沈宜頓了頓:「買冰淇淋。」
「什麼?」
「給孩子們買冰淇淋,買學習用品,買衣服......」沈宜想起小愛和奶奶的那幾隻冰淇淋,喉間泛出酸澀,將白天的事情傾數說出。
周從謹耐心聽罷,靜默片刻,須臾只道:「我只有一個要求。那條酒紅色的裙子,能不能留下來?」
沈宜怔了怔,哭笑不得:「好!」
她情緒迅速被這句話緩和過來:「為你留著。」她輕聲道。
*
沈宜並沒有如期回去。
兩周之後,山上下了暴雨。
暴雨沖刷了校舍和山路,引發了一場泥石流,幸好沒有人員傷亡,只是出入寨子的道路被堵了。
校舍坍塌了一角,數張課桌淪為廢木。
沈宜出不去,留在寨中幫著師生修葺校舍。
她和周從謹溝通了情況後,在寨中又待了一周。
很奇怪的是,這次周從謹很安靜,沒有鬧,也沒有急。
她將自己每天的記錄照片發布在自己的社交平台,有山區孩子們的、學校支教老師們的,也有寨子裡村民的風土人情照。
讓沈宜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隨手抓拍的那張小愛喝棒冰水的照片突然在網絡上火了起來。
九歲貧困女孩咬著化成水的棒冰又哭又笑,生動和天真的表情引發了大規模的熱議。
輿論如大火般迅速蔓延至小寨。
小愛和奶奶的故事,連帶著山花開公益教育幾天內幾乎家喻戶曉。
社會各界捐助的款項多達500多萬,更有幾家企業聽聞此事,募捐千萬投入山花開公益項目。
一日清晨,幾個老師冒雨敲開沈宜的宿舍門,拿著手機里的一張名單,遞給沈宜看。
第一排的捐贈企業里,赫然寫著:安廈集團,捐資5000萬。
「還有!」其中一個老師激動地拿著自己的手機遞給她,上面是一張告知單,寫的是:
「安廈將設立謹宜基金,和山花開公益項目合作,計劃每年捐款1億,用作校舍建設和物資捐助,在全國各地貧困山區學校籌建安廈校樓。」
*
謹宜資金、安廈校樓......
每個名字,每筆資金數額,都驚得沈宜心臟直發哆嗦。
她安靜地送走了激動的老師,合了門,拿起手機給周從謹打電話,卻顯示手機無法接通。
周從謹從來沒有電話接不通的時候。
即使出差在飛機上要關機,每次都會事先和自己說。
沈宜擔心得呼吸幾乎停滯,手抖得不行,強忍心神撥了姜子陽的電話,姜子陽電話也打不通。
幸好,姜子陽的也打不通。
她這才緩了緩心神。
不斷安慰自己,他和姜子陽在一起,應該是出差了,在飛機上呢。
可在飛機上,為什麼事先不和自己說?
沈宜從早上到下午,一直心神不寧。
幾個小時內撥了十幾通電話,一直聯繫不上。
直到下午兩點多,周從謹的電話才回過來。
沈宜激動得手機差點滑到地上,忙凝了神接通:「從謹?!」
「小宜。」周從謹對面的聲音似乎非常愉悅。
「你在哪?!為什麼手機關機?你在飛機上嗎?是去出差嗎?」
周從謹神神秘秘,他電話那頭似乎也在下雨,隔了幾分鐘,沈宜忽覺得門外傳來幾道腳步聲,周從謹的聲音不知是從電話里還是門外傳來:「我在你門口。」
沈宜渾身一怔。
她丟掉手機,飛快跑過去開門。
周從謹果然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姜子陽和施向芳老師。
他頭頂和大衣上皆淋了雨,褲管濕噠噠的,一雙皮鞋泥濘不已。
沈宜根本顧不得其他,衝過去擁進他懷裡。
周從謹伸手將人緊緊摟住,喉間發出愉悅的笑聲:「小宜,我來接你。」
姜子陽很有眼力地轉身,仰頭欣賞著屋檐下滴落的瓢潑大雨,心中欲做詩一首,無奈憋半天只能暗自嘆一句:「好大的雨。」
施向芳老師笑眯眯地看著相擁的兩人,隨後引著姜子陽道:「小姜同學,我帶你去看看今晚住的宿舍?」
「好好!麻煩施老師了。」姜子陽如遇到救星,忙跟著施向芳老師快步離開。
沈宜把周從謹拉進房間,轉身拿了條毛巾過來給他擦拭臉上和頭上的雨水:「你來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想給你個驚喜。」周從謹低頭看著她。
「驚喜,驚嚇還差不多!」沈宜使勁揉了揉他的頭髮:「手機為什麼打不通?」
「我在飛機上。」周從謹有些無辜道。
「那為什麼下了飛機,在路上也不回我?」
「山區信號不好。」
沈宜將他拉在椅子上坐下,捧著他的腦袋晃了晃:「下次不許這樣了!」
「知道了。」周從謹笑著將她拉在腿上抱住,嘆息道:「小宜,我好想你。」
沈宜安靜地貼在他頸肩,想起上午看到他捐贈的消息,感動道:「謹宜基金......」
「你不是要把那幾件禮服捐出來麼?所以我替你設立了個基金。」周從謹臉蹭著她的額頭:「我也往裡面捐了點錢。」
沈宜心顫慄著。禮服不過七八百萬,可他後續捐進去的,卻是每年一個億......
沈宜感動得肺腑都泛著暖意,親昵地吻了他脖子一口:「我替小愛和學校,謝謝你,周先生。」
周從謹凝神盯著她:「這次,該給我獎勵了吧!」
兩人明天要走,當晚,周從謹照例和沈宜擠在同一張床上。
小滿時節,外面夜雨不斷。
兩人將近三周不見,思念化作無止盡的纏綿,在狹窄的木板床上親昵相吻。
周從謹將人按在身下,蓄勢待發之際,忽地又戛然而止,艱難低喘道:「小宜,我忘記準備那個了。」
沈宜一愣,呼吸炙熱,驚訝地喘息道:「沒有帶?」
「沒有。」周從謹斬釘截鐵。
沈宜心急難耐,根本來不及分析為何偏偏這麼重要的見面日子他竟然不準備。
腿蹭著他的,她急聲催促:「沒關係。」
周從謹眉頭在夜色里不著痕跡地一挑:「真沒關係?」
「你......快點。」
沈宜勾上他腰。
周從謹被勾的渾身躁意沸騰,傾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