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甘平凡
「他就是你要找的獵熊者林德。」兩人來到了林德面前後，勞爾便指了指林德，介紹道。
「獵熊者大人，我叫羅利，是苦橋鐵匠之子。」那個年輕壯漢有些侷促的走到了林德面前，深吸口氣，像是在做什麼重大決定一樣，表情緊繃著，語氣極為正式的說道：「我在苦橋已經找不到對手了，那些騎士大人們又不屑和我這樣的人交手，我聽說過你的傳說，剛才也從你們營地裡面聽到過，伱曾經和佛提莫大人交過手，所以我想……」
年輕壯漢說到一半，臉上露出難色，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接下來的話，一下卡住了。
「你是不是想要和我較量一下？」林德將對方心中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年輕壯漢鬆了口氣，點了點頭，跟著又有些擔憂的問道：「可以嗎？」
「當然可以。」林德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一旁的勞爾，問道：「他已經和你們較量過了嗎？」
勞爾苦笑了一下，說道：「較量了，這傢伙的力氣太大了，我們都不是對手。」說著，他看了看羅利，說道：「我們在高庭的時候就聽說過苦橋男爵手下有一個厲害的傢伙，是鐵匠之子，才十幾歲，力氣就已經超過絕大多數成年戰士了，現在才知道那些傳聞一點都沒有誇張，就像林德大人您的那些傳說一樣。」
聽了勞爾的介紹，林德也略帶好奇的看了看羅利，隨後將腰間的雙劍拔出來，然後朝羅利示意了一下，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開始吧！」
「等等？」羅利看到林德的動作，愣了愣，問道：「用真劍嗎？」
「當然。」林德沉聲道：「用練習劍雖然沒有危險，但卻起不到實戰的效果，因為你心底里感覺就算是被練習劍打中了也不會死，只會受一點傷，所以在進攻和防禦時都會做出一些錯誤的舉動，這些舉動在平時練習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在戰場上卻很致命。」
聽到林德的解釋，羅利雖然不是很明白，但卻感覺有些道理，於是他便轉身急匆匆的往城堡跑去，看樣子是打算去拿劍。
在羅利離開後，勞爾略顯疑惑的問道：「林德大人，您這次怎麼有空調教這小子，我們幾個這段時間想要讓您幫忙提升一下劍術，您可都是在說沒時間。」
林德聽出勞爾話中的一絲不滿，說道：「我說過了，像是你們這些底層戰士需要提升的並不是劍術，而是在戰場上相互配合的戰陣，高明的劍術並不能夠幫助你在成千上萬人的混戰中存活下來，但一隊配合完美的戰友卻能夠。」
勞爾撇了撇嘴，沒有再說什麼，他很清楚林德的話是對的，但他卻更希望自己能夠擁有高明的劍術，然後被某位騎士看中，成為騎士侍從，將來有機會成為騎士，而不是始終只是作為一個守衛士兵干到死。
或許是因為剛才羅利在駐紮營地鬧出的動靜太大了，營地裡面一些好事之徒也跑到了這塊平地看熱鬧，當然主要是想要看看林德如何調教這個苦橋鐵匠之子的，順便出一口剛才被對方擊敗的怨氣。
在羅利將自己的長劍拿來的時候，平地周圍已經聚集了二三十人，其中除了提利爾家族的守衛以外，也有苦橋城堡的守衛。
見到這麼多人聚集在這裡，羅利並沒有怯場，從他的神色來看，他反倒顯得更加興奮，只見他來到了林德面前，便迫不及待的抽出長劍，擺出了最常見的進攻劍勢。
「開始了。」林德並沒有擺出任何準備劍勢，在提醒了羅利一句後，便緩步朝羅利走過去，看上去不像是在進行一場劍術較量，反倒像是在散步一般。
反倒是充分準備的羅利此刻卻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在他眼中林德就像是化作了一頭猛獸一樣朝著獵物緩緩靠近，這使得他不得不後退兩步，才能夠稍微減弱一些壓力。
只是，林德的步伐並沒有停下，依然在緩步靠近，剛剛減弱的壓力又再次出現，而這一次更強了。
或許是覺得自己再這樣被動下去，恐怕最終連揮劍的勇氣都沒有了，於是羅利強頂著落在身上的無形壓力，發出一聲大吼，舉劍朝著林德猛劈過去。
雖然羅利的劍勢很猛，但再猛的劍勢如果打不到人的話，也是白搭。
只見，林德稍微向一側移動了一步，輕而易舉的就躲開了落下的長劍，同時他左手的手半劍也朝對方脖子揮動出去，而右手的劍則微斜直刺，幾乎是同時一把劍架在了羅利的脖子上，另一把劍則頂在了羅利的胸口。
周圍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緊接著苦橋的守衛戰士都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聲驚呼，畢竟羅利在苦橋城堡可是有名的強大戰士，早在一年前苦橋城堡的守衛士兵就再也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只有城堡中幾名騎士或許有可能比他強，而如此強大的人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被一個人給擊敗了，這讓那些曾經敗在羅利手下的苦橋士兵們感到萬分驚訝。
反倒是提利爾家的士兵在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林德的強大，對眼前這個局面並不感到意外，所以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情緒。
而作為當事人的羅利此刻已經完全懵了，雖然在感受到林德給自己帶來的強大壓力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和林德之間的差距，但他完全沒有想到兩人的差距會這麼大，甚至剛才甚至都算不上是劍術較量，林德僅僅只是走了一步，隨意揮動了手中的劍就已經將他擊敗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挫折感襲上心頭。
「繼續，再來。」反觀林德將落在羅利身上的雙劍收回，然後後退了兩步，神色平靜的朝羅利說道。
羅利愣了愣，收拾了一下被打擊的信心，然後深吸口氣，再次握緊手中的劍，跟著按照往常用一樣，朝著林德再次攻擊過去。
這一次攻擊的結果和上一次完全一樣，林德斜走了一步就輕易的避開了羅利的攻擊，然後攻擊在他露出的破綻上，將其制服。
信心再次被打擊的羅利腦子裡開始覺得自己或許並不像他認為的那樣強大，之前他和城堡守衛的較量不過是對方看自己年紀小，故意讓自己贏的，並且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放棄騎士夢想，老老實實繼承他老爹的鐵匠鋪，成為一名鐵匠。
「你知道你的缺點在哪裡嗎？」林德看得出自己已經打擊到了對方的信心，所以沒有再繼續，而是表情認真的說道。
「缺點？」羅利完全愣住了，一臉的茫然。
林德就像是一個老師一樣，教導道：「我猜你沒有接受過任何劍術訓練，你的劍術只是你平時看城堡守衛訓練和卡斯威家的騎士訓練，模仿而成的，你的劍術很粗糙，完全需要依靠你的身體天賦才能發揮作用，遇到那些身體天賦不如你的人，你或許能夠獲得勝利，但遇到了身體素質比你更好，或者掌握高明劍術的人那麼你的一切優勢將不復存在。」
羅利聞言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從沒有想過自己身上竟然有這麼多缺點，或許是因為年少之故，心態還未成熟，面對一點點的打擊，便產生了自我懷疑，內心這些年積攢的驕傲也變得搖搖欲墜。
林德隨後給出一點提議道：「如果你想要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話，可以多練習躲閃和防禦，當然能夠請一名劍術老師就更好了。」
「一個低賤的鐵匠之子就應該待在他自己的位置上，一雙拿錘子的手根本不配拿劍。」就在林德的話音落下，便有一個尖細刺耳的聲音從正在看熱鬧的人群外傳進來。
聽到這個聲音，包括羅利在內的苦橋城堡守衛們似乎都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一個個都朝著聲音傳出的地方微微低下頭，而其他人則好奇的看向聲音源頭。
只見，一個矮小的身影在幾名裝備明顯精良的男爵護衛和僕從的簇擁下，從人群後方走了過來。
這個矮小身影是一個面帶病容的少年，蒼白的臉色，凹陷的臉頰，加上無神的眼睛，讓他看上去就像是隨時都會暈倒一樣，而從少年身上華麗的穿著和周圍人的反應不難看出這人有些不一般的身份，很可能是苦橋男爵的子嗣。
只見，這名少年來到了羅利的身邊就停下了腳步，他並沒有理會低著頭的羅利，反倒是先看向了林德，從他的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了嫉妒、憤恨甚至可以說是仇恨的眼神。
這近乎仇人般的眼神讓林德感到有些疑惑，因為在他的記憶中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
不過，少年的眼睛只在林德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轉頭用同樣的眼神看向了羅利，並且臉上還露出了極度不屑的表情，說道：「你只是個鐵匠之子，一輩子就只能待在火爐邊上，就像你家裡那個低賤的老頭子一樣。」
面對少年的輕視，羅利始終低著頭，什麼都沒有說，但從他緊握劍柄的手不難看出他現在內心極為憤怒。
很顯然羅利的舉動也被少年身旁的那幾名男爵護衛看到了，他們全都將手放在了自己的武器旁，只要羅利稍有異動，就會發動圍攻，將羅利斬殺。
周圍看熱鬧的苦橋城堡守衛們並沒有因為同僚被針對而表現出任何關切的神色，反倒是一臉笑意和幸災樂禍的表情，顯然羅利和他的同僚關係並不是太好，甚至可以說是惡劣。
「怎麼？你想要用這把劍攻擊我嗎？」少年也自然覺察到了羅利的舉動，他絲毫沒有害怕，反倒臉上不屑的神情愈發的濃烈了，只見他走到了羅利的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用力扇了他一耳光。
雖然少年的身體似乎很虛弱，但扇耳光的力量卻非常大，周圍所有人都聽到了耳光聲，甚至羅利的頭都被扇得晃了晃，而少年的手似乎也被扇痛了，在放下時不由自主的揉了揉。
雖然被人如此羞辱，但羅利卻依然沒有反抗，依然是低著頭，緊握著手中的劍。
少年看得出羅利根本不敢對自己動手，於是極為輕蔑的說道：「真是個廢物，滾回到你那骯髒的地洞裡面去，今晚你讓我們苦橋丟了臉，明天你自己到城堡前受罰。」
聽到少年的命令，羅利便轉身準備離開，只是在走了兩步後，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轉過身，朝著林德行了個禮，隨後便低著頭朝苦橋城堡走去，並且越走越快，最後更是小跑著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一個人出身是什麼，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有什麼逾越的想法，騎士可不是這種低賤的人可以成為的。」在羅利離開後，少年似乎還不滿足，他把矛頭對準了林德，說道：「我聽說過你，獵熊者林德，獵人之子，最適合你待著的地方是森林，而不是……」
不等少年說完，林德便冷漠的說道：「你覺得我有沒有膽量殺了你？」說著，又看向少年身邊的護衛，道：「還是說你覺得這些人能夠保護你？」
在林德說話的時候，源自和平使者的殺戮氣勢也從他身上爆發出來，衝擊著眼前的少年和他身邊的人。
本身身體就很虛弱的少年立刻被嚇暈了過去，而那幾名護衛一個個也都被氣勢壓製得渾身顫抖，連握劍的力量都沒有，至於僕從更是癱軟在了地上。
見已經達到了教訓的目的，林德沒有再繼續施壓，而是恢復正常，同時不屑的說道：「帶著你們的主人滾，記得回去給他換條褲子，這麼大了還尿褲子，真是給卡斯威男爵大人丟臉。」
那幾人哪裡還敢多說什麼，連忙抱起暈過去的少年，攙扶著癱軟在地上的僕從，快速的逃離此地。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苦橋城堡守衛們也失去了看熱鬧的心情，他們想到的是自己看到了少年的醜態，以少年的性格肯定會報復他們，一個個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你不該威脅那位大人。」勞爾這時走到了林德身邊，提醒說道：「他應該就是卡斯威男爵大人的獨子，將來的苦橋男爵，你這樣會讓加蘭大人很為難的。」
面對勞爾的擔憂，林德只是笑了笑，絲毫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