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打開。
悠揚的音樂聲響起,還沒走出電梯,何天就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凹造型的肖奕驍。
「你怎麼來得這麼遲。我的姿勢都快擺僵了!」等何天走近一些,肖奕驍一開口就是老友式的吐槽。
他沒問許沁為什麼沒來。
許沁來了,何天就不會來。
這個他知道,許沁也知道。
「今晚家裡有事,耽擱了比較久,不好意思啊。」何天解釋了一下。
「這理由我接受。你家的事解決了?我嬸沒為難你?」肖奕驍關切道。
何天搖了搖頭,笑道:「放心,都解決得差不多了。」
今晚打出的牌,已經夠讓他在孟家裡掌握一定的發言權了。
無論是孟懷瑾,還是付聞櫻,都不會再把他單純地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待。
角度的改變,換來的是更多的自由,被父母認可的自由。
肖奕驍認真地觀察著何天的神色,見看不出異狀,他才稍微放心道:「那就好,來,我帶你參觀參觀。」
「嗯。」何天點點頭,順帶把手上提著的一個袋子遞了過去:「遲來的開業禮物。」
「喲,算你小子有心!那我就不客氣了。」肖奕驍是真的不客氣,接過後就當著何天的面把禮物拆開了。
袋子裡裝著的是一個禮盒,拆開盒子,映入眼中的是一瓶葡萄酒。
「羅曼尼康帝。」
由於某部電影裡的台詞,這款酒的名字對很多國人都不陌生,更何況是經營酒吧的肖奕驍。
肖家實力和孟家實力差不多(不考慮何天的前提下),一瓶價格在六位數的葡萄酒對肖奕驍來說,雖然價格不便宜,但是也不是負擔不起。
不過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了驚訝,他是愛酒懂酒的人,所以他能看得出來,這是1945年的羅曼尼康帝。
「這瓶酒該不會是上個月在紐約蘇富比拍賣會上出現的那瓶吧?」肖奕驍小心翼翼地把酒輕輕拿起,放在手上端詳。
「嗯。我想著你不是要開酒吧,這店裡總得放幾瓶鎮店的好酒。恰好那邊送來的拍賣會目錄上看到了這個,我就讓人給拍了下來。」何天點頭說道。
「恰好,就?」肖奕驍無語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瓶酒拍賣價是58.8萬美元,打破了世界葡萄酒的拍賣記錄。你居然說得這麼輕巧?」
身為一個富二代,幾十萬美刀他不缺。
就他開的這酒吧,位於市中心商業區的繁華地帶,他直接花錢買了兩層樓,一樓清吧,二樓嗨吧,夠財大氣粗了吧?
可是開酒吧買樓算是置業投資,和單純購買一瓶葡萄酒截然不同。
他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花幾百萬人民幣去買這麼一瓶酒的。
何天不以為意,錢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個數字,這瓶酒的價格還比不上他帳戶里一天增加的收益。
「一瓶酒而已,別大驚小怪的,丟了你這個土豪老闆的面。不是說帶我參觀嗎?」何天把這個話題摁死,抬腳往酒吧里走去。
肖奕驍訝然看著他的背影,這個童年玩伴,真是越大越看不懂,尤其是這幾年,每見一次就覺得他身上迷霧籠罩得更深一層。
把手上的酒收好,肖奕驍追了上去。
帶著何天在一樓逛了一圈,二樓就沒上去了,他知道這個發小不喜歡上面那種吵鬧的環境。
「倒兩杯山崎二十五過來。」路過吧檯,他對領班吩咐道。
「一杯就夠了,給我來一杯果汁,橙汁就好。」何天打斷了他。
肖奕驍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這個發小,何天這話著實把他給搞宕機了,愣了一會,他吐槽道:「哥們,我這裡是酒吧,你來我這裡喝果汁?」
吧檯的調酒師和幾個服務員也都詫異地看著這個老闆帶來的朋友。
來酒吧喝果汁的人不是沒有,但是一個男人這麼點單就很不正常了。
「我喜歡,不就行了嗎?」何天回了一句,但是說這話的時候沒看肖奕驍,而是看著一個背對著他的服務員。
背影纖細,一頭烏黑長髮束成一束扎在腦後,端盤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何天視線往下,一雙肉腿下兩隻鞋子的鞋跟很高。
應該是穿不慣高跟鞋。
葉子。
「行,怎麼不行。照他說的上。」等領班轉身去倒酒,肖奕驍才湊到何天旁邊,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什麼呢?」
這時候葉子已經把酒送到了客人那裡,轉身走回來。
「是不是覺得她和沁沁有點像?」肖奕驍自以為發現了何天異常的原因,有點得意地說道。
何天視線在葉子臉上掃過一下就收了回來,轉身朝著肖奕驍安排好的位置走去,丟下一句:「像個屁。」
這.....這是爆粗口了?
肖奕驍又愣住了,今晚真的是太多意外了。
相識這麼多年,這好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粗俗的話語從這個發小嘴裡蹦出來。
那個彬彬有禮的貴公子,居然因為他的一句話,就破了戒?
深深地看了葉子一眼,肖奕驍搖搖頭,把雜念甩掉。
朝著酒櫃走去,他得先把手上這酒先給藏好,拎在手上不是個事兒。
何天靠在沙發上,透過落地窗,俯視著這座燈紅酒綠的城市。
手指有節奏地在自己腿上敲擊著。
「先生,這是你的橙汁。」一道女聲在他的耳邊響起。
伴隨著聲音的是,一個半蹲下的身影。
「謝謝。」
「您客氣了。」葉子按照培訓講解的回了一句,眼睛不由自主地朝何天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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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好奇,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會來這種地方不點酒,卻點了一杯果汁。
迎接她的是一對黑色的瞳孔。
像是純度最高的黑珍珠,又像是曾經天文紀錄片裡看到過的黑洞,深邃、神秘,有著一股想要將周圍一切都吸入的感覺。
至少葉子覺得自己在對視上的那一瞬間,是被吸了進去的。
像是被施展了定身咒。
瞳孔的主人也沒有動。
在音樂聲中,在人來人往的腳步聲中,在玻璃酒杯碰撞的清脆聲中,兩人所處的這個小空間像是被單獨隔離開了。
只有兩人在對視。
直到....
「宴臣。」肖奕驍這位老闆的聲音喚回了葉子的注意力。
她有些慌亂地低下頭,把視線收了回來,站起來拿著托盤匆匆走了。
走回吧檯,領班看著葉子的臉詫異地說道:「葉子,你是感冒了?是不是空調有點太低了?」
「我?」葉子聽不太明白。
領班拿出手機,手機殼的背面是鏡子,舉到葉子面前,示意她照鏡子。
葉子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在不知何時變紅了,尤其是雙頰,紅暈很明顯,像打了太多的腮紅一樣。
「沒事的,玲姐。可能是第一天上班,有點緊張,我身體好著呢。」葉子隨口編了一個藉口。
「那就好,有事記得和我說。」玲姐叮囑了一句,然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葉子鬆了一口氣。
「葉子,你把這個給七號桌的客人送過去。」
「嗯好。」
葉子重新端起托盤,朝著調酒師說的桌子走過去。
肖奕驍和何天坐的是五號桌,七號桌在他們前面一些,葉子不可避免地又路過了何天身邊。
借著眼角餘光,她看到剛才那個奇怪的客人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看著窗外,旁邊大老闆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不知道什麼話。
彥辰?煙塵?閆晨?
剛才老闆喊的名字是哪一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