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周揚，是——」
「我知道，你是我表姐的老闆，謝謝你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
周揚年紀不大，頂多二十六七歲，西裝革履相貌堂堂，氣質沉穩。
自己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他一點都不惱，溫和笑笑:「劉晨曦那事……對不起。」
陸星野朝客廳方向看了一眼。
劉晨曦給父母買的是四室兩廳大房子，二百多平，花了不到三百萬。
等將來她結婚了，回來也能有她一席之地。
大家參觀完了房子，此時都高高興興的聚在偌大的客廳里聊天，不可避免談及到劉晨曦參演電影這事，越討論越興奮，說她出息了，以後能當大明星。
陽台這邊，陸星野收回視線，對周揚的道歉沒有任何表示。
他不知道該跟助紂為虐的周揚說什麼。
喻笙痊癒後沒在z城呆多久，有事飛到了w城。
陸星野和喻笙現在的狀態怎麼說呢，喻笙病了一場，讓陸星野尤為清楚的看透了自己的心。
他做不到跟喻笙灑脫說拜拜。
喻笙是做錯了事，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
陸星野跟喻笙約定，給彼此一點時間，好好再考慮考慮，自己是不是這輩子真認定了彼此。
他做人做事都很認真，反正他戀愛是衝著一輩子去的。
喻笙答應了。
「那件事我也有責任，不能全怪大小姐，」周揚習慣稱呼喻笙為大小姐:「她年紀小，做事會相對衝動一點，我不僅沒有勸她冷靜點，反而替她鞍前馬後，所以嚴格說起來，我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
陸星野瞥一眼他手裡的香菸:「想抽的話把窗戶開開就行。」
周揚笑笑:「謝謝，不用了，我偶爾見客戶的時候陪著抽根，沒有菸癮。」
他看向窗外。
劉晨曦買的這個小區地理位置很好，站在陽台，可以眺望到遠處的湖泊和一大片草坪。
「我算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儘管我比她大不了幾歲，我特別了解大小姐的為人，她外冷內熱人不壞，花瓶這事，是她做過的唯一一次離譜的事。」
「我當時聽了她的盤算，特別驚訝，」周揚說到這裡，停頓一下，看向陸星野的眼神里，閃爍著類似驚奇的光芒:「我不是驚訝大小姐居然會有這麼暗黑的一面，我是驚訝於，大小姐居然會為了某個男生，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
陸星野:「……這麼說來，我反倒該受寵若驚才對？」
周揚看著夾在指尖的香菸:「大小姐小時候的生活經歷……她性格跟其他孩子不一樣，對任何人或物都提不起興趣，江爺爺離世前，最擔心她會融不進社會，越來越孤僻。」
「然而我沒想到，她會忽然對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感興趣，甚至要用不怎麼光彩的手段把他留在自己身邊，我得知這一消息，其實心裡很高興——抱歉，可能這會讓你的心裡不太舒服，然而卻是我當時的真實感受。」
「大小姐終於對某個男孩，也就是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大小姐她往後餘生應該不會孤老終生了。」
周揚不管陸星野聽不聽，自說自話的說了很多跟喻笙有關的事。
包括喻笙在設計劉晨曦時，想到了很多種可能會給劉晨曦帶來的各種負面影響，並提前制定好了應對策略。
劉晨曦打碎花瓶後，白天有他和助理關注著，晚上則特意安排一個性格開朗活潑的女生，以跟男朋友鬧彆扭為藉口，借住在劉晨曦的出租屋，下班後寸步不離的跟著，對劉晨曦做到了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看護，確保她不會因為花瓶的打擊受到任何意外。
甚至就連劉晨曦被名導看上，都是喻笙為了彌補對劉晨曦，動用關係促成的……
聽到這裡，陸星野並不覺得意外。
他早猜到了。
陸星野表情嚴肅:「我姐是驕傲的人，如果讓她知道她的幸運和她的努力都是別人暗中操控的結果，一定會接受不了。」
劉晨曦已從周揚公司離職，跟趙碩旗下的經紀公司簽約，正式進入演藝圈。
由於表現不俗，公司為她接下一個青春勵志劇，這次讓她做女主。
過完年就開拍。
周揚挑起右邊眉毛:「你可能誤會了什麼，大小姐只不過是知道她有過做明星的夢，幫她牽線搭橋，其他的大小姐並未插手。」
「陸星野，你可能不太了解趙碩導演，他之所以能有如今的成就，成為圈內標新立異與眾不同的存在，和他自己的原則脫不了干係，不合適的，即使背景再硬，他也不會用。」
「劉晨曦是靠自己的努力，獲得如今的一切，這一點你毋庸懷疑。」
……
除夕當日清晨，窗外小孩子驚喜的尖叫聲不斷——下雪了。
入冬後，z城下了幾場雪，不大，勉強在地面上覆蓋薄薄的一層，跟霜凍差不多，堆雪人成了妄想。
「下雪啦！」
「耶耶耶，我要堆雪人！」
陸星野把身上熱氣騰騰的棉被一掀，急哄哄的衝到窗戶前拉開窗簾，果然看到外面一片刺目的白。
夜裡應該就下了，屋檐上的雪目測有十厘米厚，松鬆軟軟的樣子，讓人想到美味的芝士麵包。
雪仍然在下，飄飄揚揚紛紛灑灑。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人喜歡雪，那可能是因為潔白的雪代表聖潔，而白雪皚皚滿天飄雪的唯美意境，總是會讓人想到浪漫的愛情。
陸星野拿出手機對著窗外拍照，想發給喻笙，但轉念一想時間太早，也不知她起床了沒有，遂遺憾作罷。
小侄女特別喜歡她，捨不得她走，於是今年她留在w城過年。
兩人時不時會在微信上聊天，那件事曝光之後，他們之間的狀態更像是彼此之間無可替代的朋友，喻笙最喜歡跟他發可愛小侄女的照片，而陸星野則愛發晚餐吃的什麼。
陸星野穿上衣服，興沖衝下樓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