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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春雷七響,安敢狺狺狂吠,可怕的劍道

2024-08-14 22:03:41 作者: 三千年大懶神
  第19章 春雷七響,安敢狺狺狂吠,可怕的劍道造詣

  宣仁坊,太白樓。◆𝐆𝐨𝐨𝐠𝐥𝐞搜索𝐬𝐭𝐨𝟓𝟐𝟎𝐜𝐨𝐦閱讀◆

  一個美鬢飄飄、卻身著僧袍的怪異老人憑欄而立,表情變幻莫測,沉聲道:

  「春雷。」

  大皇子姜宴臣聽到這兩個字,手指死死捏住酒樽,指節發白,直接碾碎。

  「春雷?」

  幾個跟隨者目光驚悚,有些不敢相信。

  世間天賦絕倫的武者,會在氣血境就能感應到一縷天地元氣。

  元氣湧來,但經脈丹田竅穴根本承受不住,因為連金剛境九重都接納不了元氣,所以身體會本能排斥抗拒,碰撞間發出的聲響,喚做早春之雷。

  民間有驚蟄春雷始鳴,生機盎然,而修行世界裡,氣血境鳴響春雷者,天賦絕頂。

  「好一個顧平安,恭喜。」

  姜宴臣聲音輕快,可臉上殊無笑意。

  「出乎意料。」美鬢老人臉色陰沉。

  不同於外面冷嘲熱諷,他們心裡很清楚,若非對自身極有把握,顧平安會大張旗鼓要開脈嗎?

  歷史上第一位庶民狀元,豈是恃寵而驕之輩?

  縱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怎麼也想不到,天賦會高到這種程度。

  「長寧怎麼得到他的,裴擒虎那個俘虜?」姜宴臣突然笑了,笑得前俯後合,拍案道:

  「胸藏滔略,工於心計。天賦異稟,春雷始鳴。這樣的人物要麼重用要麼及時殺掉,大乾女帝這個蠢貨!區區敗軍之將,都能換來?」

  說著笑容消失,臉上籠罩著寒意:

  「給本王樹敵嗎?」

  …

  公主府。

  闕台之上,感應而來的天地元氣聚攏於天靈蓋,盤膝入定的身影氣息節節攀高。

  顧平安早已將《天地元氣感應篇》背得滾瓜爛熟,此刻並不驚慌,循規蹈矩剔除體內元氣。

  「殿下英明。」

  老太監徹底折服,虧他還敢質疑殿下的眼光,實在慚愧。

  轟——

  顧平安經脈百竅齊齊作聲,身體排斥元氣,猶如悶雷炸響。

  「氣血震天兩岸驚,春雷滾過山河鳴,此行不虛。」

  幾個方士撫掌讚嘆,親眼目睹春雷始鳴,何嘗不是一種榮幸,以後也是行走江湖吹噓的談資。

  道姑眸中異彩連連,心中倒是感激白眉臭道士。

  血戟哪裡比得上人情債?

  她已經是四境巔峰,當初氣血境的時候也沒有春雷始鳴。

  師門三百年歷史,天資卓越的弟子如過江之鯽,可春雷始鳴總共就幾個獨苗,最終成就都跨過五境領悟自身大道。

  顧公子的未來成就不言而喻。

  要知道任何一個春雷始鳴的武者,如果願意加入隱世家族,可視為嫡系對待,有望成為繼承序列。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顧平安的天賦。

  轟轟!


  闕台中央又兩聲巨響。

  緊隨其後連續四聲,春雷始鳴足足七次。

  感應到的天地元氣越多,與體內磅礴氣血碰撞的次數也就越多。

  足足七響,方才歸於寂靜。

  顧平安緩緩睜開眼,第一時間看向殿下,姜錦霜心照不宣地點了點下巴。

  沒必要徹底暴露天賦,冰山一角就足夠了。

  她很清楚,七響遠遠不是顧平安的極限。

  以他的驚天悟性,定能推演出天地元氣和磅礴氣血相衝突卻又契合的臨界點,陰陽互斥,兩極相融。

  只要願意,八十一響都可以。

  「是我猜錯了麼?」

  道姑隱隱有種荒誕的念頭,顧公子不止打出七響春雷,可又覺得天方夜譚。

  要知道頂尖天賦亦有差距,差距之處就在於春雷始鳴的次數。

  「公子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道姑刻意提醒,相較之前生硬的語氣,如今格外親近。

  說完飄然離去,腳步輕快很多。

  一眾方士也抱拳離開,原本衝著血戟而來,現在看都沒看一眼了。

  世間每多一個驚才絕艷的武者,天下氣運就多一分,對蒼生黎庶都是好事。

  他們很期待顧公子踏入指玄境,屆時才能探究天賦極限。

  感應天地元氣,腦海里所幻想投映,究竟是一井還是一潭,或是小溪江河?

  公主府歸於平靜。

  老太監笑得一臉褶皺,顧平安倒是不驕不躁有如尋常。

  「哼,意料之中罷了。」司琴昂起臉蛋,矜持中帶著驕傲。

  美艷不可方物的長寧殿下又恢復了冷淡,不緊不慢道:

  「藏祖訓,為激勵後輩,西蜀春雷始鳴的武者記兩階。」

  「哦?」顧平安詫異。

  通往第三層只有三塊木質階梯,言下之意,自己還差一塊階梯的貢獻就能去第三層。

  一層之差,不啻於天塹,第三層的典籍功法,足以讓蛻凡境武者趨之若鶩。

  又聊了幾句,顧平安獨身前往府庫處理事務、清點帳目。

  春雷始鳴沒什麼值得慶祝,因為這還只是開始。

  ……

  連續三天,朝歌城掀起熱議風暴,蜀地本就尚武悍勇,如今冒出一個春雷始鳴的天賦怪,本身還是文道狀元,兩層光環加身。

  「狀元之才有多高有多深,看不見摸不著,但春雷始鳴是實打實的。」

  「大乾女帝真是有眼無珠,為了裴家俘虜,竟然放棄顧公子這塊璞玉,相反咱們殿下慧眼識珠,任外界怎麼嘲諷,始終堅定不移。」

  「若非仰仗軒轅氏族及幾個隱世家族扶持,姬扶搖怎麼權傾十六州,未登基之前,她哪一點比得過殿下?」

  「如今鳳凰臨巔統御社稷,還能鬧出這麼大的笑柄,說到底就是德不配位!」

  「等著看吧,遲早有一天會揭露殿試舞弊案真相,讓世人看看一國之君是多麼無恥!」


  喧鬧酒樓里,無論是平頭百姓還是江湖武者,都拼桌在一起討論。

  沒啥好避諱的,大乾朝廷又管不到他們。

  角落裡,面目無須的內侍目齜欲裂,氣得嘴唇發抖。

  一群賤民,安敢妄議陛下?!

  他其實十天前就到了朝歌城。

  一直作壁上觀,就是等著懸賞令相繼失敗,舞弊者徹底絕望的時候,他再以高傲施捨的姿態露面。

  可萬萬沒想到。

  真打通玄關了,還是春雷始鳴,足足七響,陛下當初都只有三響……

  消息肯定會傳進神都,他都不敢想像陛下會有多麼憤怒失態,輿論會多麼洶湧,罵聲會多麼難聽。

  商江郡只是牛刀小試,掀不起多少浪花,這回可真是石破天驚了。

  陛下交代的任務怎麼完成?

  焦頭爛額時,一個皂衣小廝快步走來,壓低聲音道:

  「公公,他出府了。」

  內侍調整情緒,只能硬著頭皮走一趟了,希望舞弊者識時務明晰大勢。

  臨近傍晚。

  馬車前往藏的路上被一人攔住了。

  顧平安撩開車帷,便見到一個面白無須的內侍。

  後者笑容滿面:

  「顧公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說完,內侍察覺到一道陰森森的視線越過寬街,在他身上來回掃了幾回。

  護道者。

  「滾!」司琴毫不客氣,這死太監許是來自哪座皇子府。

  顧平安冷冷盯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什麼,笑著頷首。

  「公子,你……」司琴倒不擔心安全,她相信古奶奶那縷氣機能隨時鎖定。

  「無妨。」顧平安躍下馬車,率先走向潮濕的暗巷。

  內侍趕緊跟上。

  巷尾滿是青苔,顧平安停住腳步,看了一眼他衣領處織繡的蝴蝶圖案,平靜道:

  「姬扶搖派你來的?」

  膽敢直呼聖人名諱,內侍強忍著怒氣,聲音微不可聞:

  「君上說了,伱若願意修書認錯,可重新接納你,給予你修煉資源。」

  「你僥倖開脈,聽說是一朵花瓣?只要立下功勞,陛下會恩賜更多北海至寶!」

  「回頭認個錯,君上既往不咎,難道你不想有朝一日前往不周山軒轅氏朝聖?難道你不想光宗耀祖,整個州郡前往顧家村頂禮膜拜?」

  「是,你有一點小小的委屈,可作為土生土長的大乾子民,萬不該埋怨君上,更不可背叛國家,你不怕後人戳脊梁骨嗎?」

  內侍一連串說個不停,顯然早就準備好的措辭。

  顧平安笑意未減,一言不發。

  「機會只有一次,你別以為自己有幾分天賦就沾沾自喜,君上若想殺你,你絕對活不過第二天。」

  「幡然悔悟還不晚,趕緊修書認錯臣服君上,效忠國家。」

  內侍語氣急促,他琢磨不透舞弊者臉上的笑容,是滿意還是嘲諷?


  顧平安注視著他,只一個字:

  「滾!」

  內侍面色陰沉,眼角幾乎裂開,牙縫裡擠出五個字:

  「給臉不要臉!」

  顧家村的庶民賤種,驟然富貴,就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誰不要臉。」顧平安反笑,扭頭朗聲道:

  「司琴姑娘,借你一劍。」

  隔著很遠,司琴聽到聲音,從錦塌拿起自己的幽綠長劍丟出去。

  茶肆古氏老嫗張開五指,一條圓柱氣機拖著劍身,眨眼間飛向暗巷。

  司琴提起裙角,立馬疾奔而去,那個太監是氣血境後期,她擔心公子有生命危險。

  劍柄恰恰好好落在顧平安懷中,妙至毫巔。

  「你必死。」他的語氣簡短而有力。

  內侍下意識退了十步,轉身碰到趕來的司琴。

  「你敢動雜家?」他雙腿抖如篩糠。

  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狗,顧平安無意辱罵逞口舌之快,只是握緊劍柄。

  瞌睡來了枕頭,正好試試觀摩數十本劍譜推演領悟的那一劍,自己創造的劍法。

  內侍退無可退,骨骼咯吱作響,自額頭到脖頸一條條青筋凸顯,竭力克制恐懼準備以身搏命。

  他雖然死死盯著司琴,但身形卻迅速掠至巷尾,五指做鶴擒狀撲了過去。

  顧平安袖管之間,浩浩蕩蕩的氣血之力湧出。

  單論氣血,在吸收蛟龍精血以及與天地元氣碰撞打磨之後,根本不虛氣血中期。

  他只是向前遞出一劍。

  很慢很輕。

  其實翻閱劍譜,大多劍式追求快准狠的同時華麗繁雜。

  而他這一劍。

  極其單調。

  興許在劍客眼裡,既不氣派也不威風,反倒有點像孩童手持剛抽牙的樹枝在打鬧。

  兩步。

  一步。

  咫尺之間。

  內侍手掌差點就擒到溫熱的脖頸,可劍身那一彎,就像毫筆在宣紙一撇,墨跡浸染。

  內侍蜷曲的手指無力垂下,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領血跡斑斑,又抬手撫摸脖頸,一條深嵌血肉的痕跡。

  「派一個人將頭顱送回神都。」

  顧平安轉身就走,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司琴目瞪口呆,她注視著太監。

  那顆頭顱突然墜落,而後在巷尾滾了好幾圈,仿佛是被直接摘掉!

  顧平安腳步如常,將長劍遞迴給她。

  仇恨和未曾洗刷的屈辱早已蓋過平生第一次殺人的不適。

  遠處的古氏老嫗喃喃自語:

  「究竟還會帶來多少驚喜?」

  這一劍,連她都感到極其驚艷!

  ……

  深夜,鎮武司接到消息趕來巷尾。

  一具無頭屍體。


  「胯下無物,是太監。」屬下匯報,有些惶懼不安。

  能夠豢養太監只能是皇室,難道上層暗中角力都開始上升到廝殺了?

  兩個上司蹲在屍體旁邊,絲毫不忌諱。

  「挺高的劍道造詣。」腰懸短劍的俊朗青年看向旁邊容貌姣好的女子,稱讚一聲:

  「不比你差。」

  女子搖頭失笑,指著屍體脖子,反問道:

  「你覺得他是怎麼死的?」

  青年仔細打量,「一劍劈開,屍首分離。」

  女子沉默很久,語出驚人道:

  「是輕輕一遞的動作!」

  「千鈞力道,飄起鵝毛,磅礴殺意,毛毛細雨,不甚用力,已透十分!」

  她笑容苦澀,喟嘆一聲:

  「不比我差?我遠遠不如,我的劍術還停留在矯揉造作,這位劍道大家儼然是自成一派。」

  「那種輕鬆寫意,仿佛是晚飯後林間散步,抬手輕輕掃掉頭頂一片落葉。」

  「真的很強,我連望其項背的資格都沒有。」

  俊朗青年啞口無言,他不擅使劍,真看不出有這麼誇張?

  他只能寬慰道:

  「這位肯定沉浸劍意幾十年了,有朝一日,你也能做到。」

  「希望如此。」女子點頭,略有些遺憾,「可惜不能見到劍道大家,否則能請他指點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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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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