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盛月瑤徹底慌了。
葉柳眉：[瑤姐，這錢我們真的要給他們嗎？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呀！]
盛月瑤何嘗不知。
她原本想著能不能跟那幾個小混混談談條件，就說她們手裡面實在拿不出這麼多錢來，誰知葉柳眉早已試探過。
那幾個小混混像是早已經盯上了她們一樣，咬死兩千萬不鬆口，說一分都不能少，否則就會把她們供出去。
時間緊迫，容不得盛月瑤過久思考。
她咬了咬牙：…給！
她給還不行嗎！
盛月瑤給葉柳眉轉帳的時候感覺心都在滴血，比剛才給盛月妍買包還要心痛。
她這麼多年的積蓄，就這麼一夜之間…沒了？
正當她恍神之際，聽到了盛月妍叫她的聲音。
「怎麼心不在焉的？叫你幾聲都沒反應。」
「哪有…」她擠出了一個比哭還丑的笑。
盛月妍眼見盛月瑤精彩的表情變化過程，她心裡大概猜到了些什麼。
看來事情正在同她計劃的那樣發展。
她當時並未直接報警，而是選擇了支走盛月瑤再報警。
如此一來，便給了那幾個混混充分發揮的機會。
假若他們一開始就被抓，沒有威脅盛月瑤的時間和機會，肯定會直接供出盛月妍幾人，為自己脫罪；假若他們逃掉了，如同現在這般，盛月瑤幾人一定會想辦法聯繫他們，封他們的口。
但這是有代價的。
不過具體的代價是什麼盛月妍暫時並不清楚，但看盛月瑤的表情，這個代價一定足夠讓她難受。
畢竟這種街邊混混本就沒什麼道德觀念，平常進局子估摸著也是家常便飯，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他們是什麼事兒都能做出來的。
這便是盛月妍先支開盛月瑤的原因。
她要讓她自食惡果，嘗嘗被自己找來的人坑上自己的滋味。
「不是說你晚上還有事兒嗎，我陪你去吧，剛好弄完我們一起回去。」
盛月瑤眼神灰敗，「沒事了…我們直接回去吧。」
盛月妍點頭應了聲。
二人坐在回盛家的車上，盛月妍發現盛月瑤似乎有些焦慮不安。
正當此時，她手機里進了消息。
她派去查探的人告訴她，那三個混混剛被抓住了，並對向白芷下藥，意欲行不軌之事的事實供認不諱。
想必盛月瑤的焦慮就是來源於此。
與此同時，聽查探那人說她才知道，原來剛才盛月瑤那表情是因為三個混混朝她們攏共要了六千萬做封口費。
惡人自有惡人磨。
——
第二天一早，盛月妍提著花籃去了醫院。
她到白芷病房的時候，白芷剛做完筆錄，此時警察才走沒多久。
白芷太瘦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顯得肥大無比，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那般。
聽見盛月妍的腳步聲，白芷將目光從窗外轉向了門口，看到盛月妍的一剎那，她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麼。
「感覺身體怎麼樣了？」
「有點暈，其他還好。」白芷答。
盛月妍剛把果籃放在她床頭的柜子上，便聽白芷略帶沙啞的開口。
「昨天晚上，是你報的警嗎？」
盛月妍不置可否，從一旁的果籃里取出一個蘋果，拿水果刀慢條斯理地削著。
「謝謝你。」
「你又幫了我一次…」
彼時，盛月妍削蘋果的動作頓了頓，「恰好撞見。」
白芷小心翼翼地看向盛月妍，欲言又止。
盛月妍正好削出了一顆完整的蘋果，抬頭望向她：「想說什麼？」
「我……」
良久後，白芷才像是鼓足了勇氣那般：「你是她的姐姐，為什麼要幫…我？」
盛月妍眸光閃動，語氣平緩道：「我沒有幫你。」
「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
與盛月妍四目相對，白芷的身體不住地晃動了一下。
「我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時出現，也許就在下一次，你只能依靠自己。」盛月妍一字一句，認真說道。
「可是…我…」原本平整的被子被白芷抓出了一塊塊褶皺，她的目光中浮現出怯懦的情緒：「我鬥不過她們的……」
反抗的話，她們只會變本加厲。
「怎麼鬥不過？」盛月妍挑了挑眉，「不試試怎麼知道。」
說罷，盛月妍起身。
「一味的忍讓才是罪惡的助推劑，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也不比她們差分毫。」
「我們生活在法制社會，沒人有權利侵犯你的權益，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不是只有惡，它是公平正義的，人人平等的。」
盛月妍點到為止。
她將削好的蘋果放在病床旁邊的床頭柜上，理了理衣服：「我就不多留了，照顧好自己，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白芷愣愣地點頭。
直到盛月妍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她才微微回神。
盛月妍的話不斷地在她的腦海裡面迴蕩，一次次觸動著她那顆幾乎沒了律動的心臟。
她回想起這段時間噩夢一般的經歷，一幕幕畫面從腦海中閃過，她不禁揪住被角。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昨晚上沒有報警，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
盛月妍說得對。
這次她能幫她，下次呢？下下次呢？
可是…可是僅憑她一個人，能與她們對抗嗎？她又要怎麼去對抗呢……
盛月妍的話在白芷心中激起了千層浪，就像種下了一顆種子，幼小的生命正努力著想要破土而出。
接下來的幾天白芷謹遵醫囑，每天都會按時來醫院打點滴，一天也就兩瓶水左右，時間不長，但盛月妍每天都會過來陪她一會。
說不感動是假的，她不知該如何報答。
這天，盛月妍如往常一般來醫院。
正好是白芷掛水最後一天。
自從前幾天和白芷說了那番話以後，白芷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她能感覺到，她的心態在慢慢地產生變化。
然而今天見到白芷時，盛月妍卻發現她變得不太正常。
她一看見她來，目光便躲閃著，眼神晦暗不明，整個人被蒙上了一層頹敗感。
不知道是不是盛月妍的錯覺，她從白芷的眼睛裡看到了愧疚和絕望的情緒。
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