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煬沒等來掌聲和歡呼聲,眼睛左右瞟過,微感詫異。
不過他馬上調整好狀態,深情地望向坐在後排的許婉芸繼續說:「滿天繁星,只有一顆永駐心間,有那麼一個人見過就無法忘懷,我願意永遠陪在你身後,不論你何時轉身,第一個看到的都是我。」
他手捧玫瑰,含情脈脈,一班同學滿坐寂然,目光複雜的看著崔煬。
「這一首《轉身有我》送給我的心動女生。」沒人充當氛圍組,崔煬只得演獨角戲。
許婉芸吃著薯片,靜靜地看著崔煬表演,這段時間這傢伙總在身邊出沒,使她的舔狗免疫力得到很大提升。
不得不說崔煬唱的很動聽,比之前一班同學明顯專業不少。
一曲結束,崔煬走近許婉芸,雙手獻上玫瑰,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微笑。
「我永遠的女神,請接受我的愛意,我願意一生守候你。」
「在一起,在一起……」四班來的幾人一起大喊,一班卻無人附和。
崔煬不明白,張濤作為內應,剛才不吱聲,現在怎麼還不帶頭響應。
稀稀拉拉的喊聲停下,四班幾人有些尷尬。
忽然不知道哪兒冒出個男生的聲音:「你不配。」
整個教室哄堂大笑。
許婉芸站起來,聲色平靜。
「我現在不需要男朋友,也不需要男性朋友,所以請你收回你的花。」
說完她又坐下,拿出一片薯片繼續吃。
「可是……」崔煬還想說什麼,被張濤拉到一邊,小聲對他說:「兄弟,算了,天高海闊,下個才是真命,這個不是咱們的菜。」
張濤剛才是被許婉芸的表演驚到了,他上個暑假買了雙截棍,沒玩幾下後腦勺就起了兩個包,從此壓在箱底再也沒碰過。
一個女生能把三個鐵傢伙玩的飛起,這得是多麼狠的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崔煬不知所以,張濤是他初中同學,明明昨天下午還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把氣氛搞起來,讓許婉芸下不了台,只能乖乖就範,怎麼現在又這樣說?
「兄弟,等下我和你細說,這人咱招惹不得。」見崔煬一副不願離開的架勢,張濤繼續勸阻。
薛雯雯見此情景連忙出來圓場,「這位帥哥的玫瑰雖然沒有送出去,但是相信他的心意已經送達,祝願崔煬同學以及四班的同學們新年快樂,心想事成。
四班同學乘興而來,未建寸功,和相熟同學揮揮手尷尬而去。
剩下一班同學此時交頭接耳,議論剛才的事,教室里嗡嗡聲一片。
薛雯雯頗感頭疼,今天狀況頻出,這可真是對主持人的考驗。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努力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來,在幾個文藝愛好者帶頭表演搞笑節目後,教室里又充滿了歡聲笑語。
聯歡結束,許婉芸回到家,許媽炒了幾道全家都喜歡的菜,三口人圍著桌子吃飯。
「婉芸,明天上午咱們先回許家村,後天再去你姥姥家。」許爸樂呵呵地說,自從在瀾海買房,他的心情好多了,這個富婆說要過十年二十年才出手,那起碼這十年他們家在瀾海有地方住,還有商鋪租金拿,十年後許婉芸已大學畢業,他回縣城打個零工多少賺點錢,再種種村裡的地就可以了。
他聽了許婉芸的建議,商鋪首租免半年租金抵作租戶裝修費用,但對租戶有選擇,只挑便利店,蔬菜店,水果店,快遞存取店這類專為小區服務類型的商戶,租金稍低一點,這樣租戶能長期做下去,許爸也省心。
果然立竿見影,四個店都租出去了,剩下一個打算自己做,許爸和許媽商量好要開一家包子店,背靠大社區,包子經濟實惠,不愁銷量,為此兩人還打算專門再去學習一下。
晨曦照耀大地,三口人大包小包下樓,去路邊等計程車。
一輛舊麵包車從遠處快速駛來,駕駛座上的猴腮遠遠看到三人,牙一咬,撞一個也是撞,撞三個也是撞,一家人齊齊整整也好。
車越開越快,距離二十米的時候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死吧,一起去死吧。
許爸終於發現不對,丟掉手裡的包,想去拉母女倆,可車已經開到眼前。
在他驚恐的目光中,麵包車突然方向急轉,一頭撞在馬路另一側的牆上。
轟的一聲牆被撞出個破洞,麵包車的車頭卡在了裡面。
許爸兩腿發顫,緩了一會兒才鬆開緊拉著母女倆的手。
他猜測可能是司機疲勞駕駛或者是喝了酒,到了跟前才發現要撞到人,所以急打方向撞上了牆。
他打算去看看情況,再幫忙報個警,女兒卻拉住了他。
「剛才他是故意想撞咱們,這麼大動靜,會有人報警的,咱們不用管。」
「不會吧?」許爸有點不可置信,可想到對方剛才是逆行過來的,還明顯突然加速,好像確實是專門要撞他們三人。
「開車的就是上次在學校追了我九圈半的那個人。」
聽到這句話,許爸許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感覺有一股恐怖的氣息壓在了心頭。
「走吧,咱們去前面打車。」許婉芸提起兩個包,招呼許爸許媽。
兩人看看麵包車那兒已圍了七八個人,應該是聽到響聲過來的附近居民,提起地上的包跟上女兒。
這段時許爸忙著招呼瀾海兩套房子裝修,還有商鋪出租,隔三差五的就往瀾海跑,秩序司又一直沒通知,慢慢把許婉芸和孫莎莎的事都放下了。
孫莎莎的爸爸是什麼人,許爸後來漸漸也聽說了,今天的事讓他一下又緊張起來,想想剛才的情況真是後怕,差點一家三口就交待在這兒了。
不過他想不通,為什麼最後關頭猴腮要急打方向。
現在想不通的不止他一個人,圍在麵包車旁有個戴口罩的瘦子,他是猴腮的好搭檔尖嘴。
天還不亮他就守在許婉芸家小區門口,當看到一家三口走出小區,他立刻給猴腮報信。趁著清晨路上沒人,正是撞人的絕佳機會,萬無一失的事,怎麼就出了意外?
昏迷前的猴腮也想不通,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眼前的三人變成了他許久沒見的父母和妹妹,難道是眼花了。
電光火石中他不敢賭,他已經得了肺癌,能活多久還不一定,這一下撞過去可就全家玩完了,他急打方向,使勁去踩剎車,可惜剎車被他做了手腳,作用微弱。
巨響中,他仿佛又躺在了楊河二中的操場上,孫耀祖正在天空對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