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上次當街被綁架，許婉芸警惕性顯著提升。
她把酒杯放嘴唇上，輕輕沾了一下，卻沒讓酒進入口腔，然後裝作第一次喝酒很不習慣的樣子。
又用手背擋在嘴上，微微皺眉放下杯子。
崔煬上去接著唱歌，對他來說唱歌好像是享受，特別地投入。
「婉芸，去洗手間不？」一個女生湊過來小聲問。
她們這個小包間不帶洗手間，要去樓道公用的。
「我也去。」另一個女生聽到站起來說。
三個女生望向方小雅，方小雅看了一眼崔煬說：「我等下再去吧，剩下崔煬一個人也不好。」
兩個女生挽著許婉芸走出包間。
許婉芸沒有拒絕，心裡卻有了不好的預感。
包間門剛關上，方小雅從包里拿出一粒白色的藥片，放進許婉芸的杯子裡，又用果盤裡的叉子一圈一圈的攪動。
看著藥片全部溶解，一點殘留都沒有。
然後她快速打開手機易聊，點進一個自建的同學群，發了一條消息：「請觀看我們的表演。」
接著就發起群視頻聊天。
也不去看有沒人進來，直接把手機放在側對著沙發比較隱蔽的地方。
做好這一切，她坐回原來的位置，繼續觀看崔煬的表演。
陶醉在自己歌聲中的明日之星對方小雅的怪異行為視而不見，仿佛完全沒注意到。
三人走進包間的時候，已換成方小雅在唱歌，崔煬坐側面沙發上慢慢喝酒。
看到三人回來，崔煬笑著說：「許婉芸，真一首不唱？這可有些浪費。」
「沒辦法，沒這天賦，還是大家唱吧。」許婉芸也笑著回答，她坐下看了眼酒杯，完全沒有移動分毫。
再看正唱歌的方小雅，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
兩個女生已在找喜歡的歌，等方小雅轉身看大屏幕的瞬間，許婉芸半坐起伸左手去叉水果，右手飛快將自己的酒杯和方小雅的換了。
許婉芸坐在進門邊上的位置，她動作迅速，包間燈光又暗，其他三人都沒有看到。
一曲唱罷，方小雅把話筒交給一個女生，坐過來搭著許婉芸的肩膀端起酒說：「婉芸，你去了瀾海，照顧好自己，我也不能陪著你了，咱們從幼兒園到現在，還從來沒分開過，以後可能也不會再有天天在一起的機會了。」
說完她喝了一口，接著又說：「你也喝啊，下回一起喝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看著方小雅真誠的眼神，許婉芸輕輕抿了一下。
「我得慢慢喝，味道有點沖。」
「那是你沒喝慣，酒是越喝越好喝，越喝越想喝。」方小雅說著靠在許婉芸肩上，一副不忍分開的樣子。
許婉芸右手端著酒沒有放下，左手不經意間把兩張紙巾團在手心。
她假裝喝酒的時候就把酒一點點倒在紙巾上。
幾首歌過後，許婉芸的半杯酒已見底，方小雅一口清了杯中酒，把兩個杯子又各倒了半杯。
「現在是不是覺得好喝多了？」
「不行，還是喝不慣，可能我天生不愛喝酒。」
方小雅癱在沙發上，心裡其實在想，她不但一點也不喜歡喝酒，而且很討厭，因為一看到酒就能想起醉生夢死的爸爸，以前對她那麼好的，現在卻成了什麼都不管的酒鬼。
方小雅再次喝完杯中酒，說話有點不利索，她使勁搖了搖頭，這酒這麼大勁的嗎，她現在看什麼都模模糊糊，身邊許婉芸說話的聲音也仿佛離得很遠。
兩個女生這時候走過來說：「我倆得先回了，你們也知道一中作業多，這周布置的尤其多，要回去當牛馬了，你們接著玩。」
說完和三人擺擺手，笑著離開包間。
許婉芸看著眼神發呆的方小雅，心一抽一抽的疼，她剛才並沒有看出酒有什麼不同，只是出於警惕，換過兩個杯子。
她和兩個女生去衛生間，包間只有崔煬和方小雅，如果酒有問題，那絕對和方小雅脫不了關係。
不管是她乾的，還是崔煬乾的，至少她也是同夥。
如果沒問題當然最好，如果有問題……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辦。
要丟下她不管嗎？
還是送她回家？
她問姜妍，姜妍說由她自己決定。
許婉芸知道，如果是姜妍，只怕一巴掌抽死方小雅的心都有，還送她回家，怎麼可能。
姜妍以前說過，人有三種，朋友，敵人，路人。
對敵人就要用盡手段斬草除根，不然總有一天死在對方手上，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
許婉芸深吸一口氣，站起來，和方小雅說：「謝謝你今天的款待，我要回家了，再見。」
也不管方小雅這會兒能不能聽明白，又對崔煬說：「我先回了，你送小雅回家吧。」
最終她還是不能對方小雅完全狠心。
崔煬有點著急，伸手去拉許婉芸。
「別走啊，再坐會兒，等下一起回啊。」
許婉芸胳膊只輕輕一抬，崔煬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他眉頭緊皺，還想再說什麼，許婉芸已走出去，門也沒關。
回頭去看方小雅，只見她眼神迷離，口中嘟嘟囔囔聽不清在說什麼。
崔煬爬起來，走到門口張望，樓道里已沒有許婉芸的蹤跡。
長呼口氣，關了門，坐到方小雅身邊，他奇怪方小雅怎麼不把許婉芸攔住。
「方小雅，你怎麼了？許婉芸已經走了。」
回答他的是少女溫熱的唇，方小雅摟住崔煬的脖子，猛得貼了上來，或許是沒有經驗，或許是意識模糊，方小雅的牙齒把崔煬的嘴唇碰得生疼。
他下意識想推開，卻被摟的更緊。
方小雅之前和他說的是把許婉芸喝倒，生米煮成熟飯，再拍下視頻，崔煬要麼傍上富婆，要麼敲一筆錢也好。
所以他並不知道此時方小雅的手機正在易聊群中發起視頻群聊，而且已有十多個人加入。
唇間的酒香讓他沉醉，剛才唱歌時的陶醉是裝的，現在卻是身不由己……
他們不知道，包間昏暗燈光下朦朧的身影在同學群中已經引起有聲或無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