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鼎州。【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血海滔天。
天際上方,有一座人人可見的巨大幻境。
陌生的面孔足有數十里大。
張大著嘴,俯瞰著人間眾生。
「教主威武!」
地上,無數聖心教教徒跪倒在地上。
眼中寫滿了狂熱之情。
無數人捧著血食,捧著一顆顆血淋淋的頭顱,興奮的與教主共享。
「教主這是要成皇了!」
「從此以後,天下都將是我聖心教的了。」
幾位聖心教骨幹野心勃勃,已經幻想著接下來如何統御人間,坐鎮一州了。
四大護法中餘下的兩人也興奮不已。
「今日之後,你我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方寸王與無盡王呵呵一笑。
皆看出了對方的心思。
「到時候天下都會是我等的血食。」
無盡王搖搖頭,「不過教主此次恐怕還到不了真皇,估計只能做到龍族先帝那般地步。」
方寸王則不以為然,「那也夠了,畢竟路是對的。差的只是血食而已。」
「等教主將這等法門傳下來,我等的成皇路便也通暢了。」
兩人說到這兒,笑聲就更加放肆了。
「不不不,還有聖子呢。」
「對,兩人之下而已。」
兩人心照不宣。
皆有心中的小九九。
教主太著急了,施展這門術法時從頭到尾都忘了避開他們。
也可能是避不開吧。
這門術法早就被兩人按照學會。
一旦時機到了,兩人繼續起足夠的力量。
一舉破開壁壘。
到時候到底誰才是那『兩人』還不好說呢。
「話說回來,那位聖子大人又去往何處了?」無盡王詫異,自從教主開始鯨吞一州開始。
那位聖子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蹤影。
「那誰知道。」方寸王冷笑一聲,「沒準我們的聖子也計劃著做那萬人之上的唯一呢?」
「那位聖子平時可是十分溫和謙恭的。」無盡王咧咧嘴,有點難以相信。
因為那位聖子平日和他們的畫風格格不入。
甚至他們四大護法都無人見過聖子吃血食,聖心教以往舉辦的盛大血祭。
聖子姚永飛雖然有參加,卻都沒有沐浴過一次血祭。
甚至其體型也和教主一樣,保持著正常人的姿態。
「咱們可是聖心教……」
方寸王提點一句,「在咱們聖心教,越是溫和的越是瘋狂。」
「當年那個儒生入教的傢伙不就是嗎,入教前可是名滿天下的大賢,可入教之後表面上還是那般大賢氣質不改……」
「但私下裡吃人吃的讓我等都心驚膽戰。」
「也是。」無盡王點點頭,深以為然。
隨即臉上露出笑容。
「往後這天下啊……」
無盡王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因為他忽然發現,蒼穹上的那張臉看向了自己。
唰!
無盡王瞬間全身寒毛倒立。
「教主威武!」
他高呼一聲。
下一瞬,
他整個人就讓不受控制的朝著天空飄去。
「教主!是我啊!」
「我是您的護法!」
無盡王瞬間肝膽寸斷。
無數的血肉被抽離,王者皮膚都被撕碎。
一身王骨在發出哀鳴,做出最後的掙扎。
無盡王周身綻放出王者威勢,恐怖的氣息好似一個黑洞般開始鯨吞周圍的氣息。
只是面對那張蒼穹上張開的血盆大口。
他的黑洞顯得太過渺小和無力了。
「教主,您看我一眼啊。」
蒼穹上,傳出聖心教教主的聲音。
「看的就是你。」
冰冷且毫無感情的聲音讓無盡王的心瞬間跌入谷底。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距離那張血盆大口越來越近。
「教主,您為何要這麼做?」
「殺你何須理由?你的一切不都是我給你的嗎?」
聖心教教主聲音冰冷刺骨。
無盡王一愣,隨即慘笑一聲。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從一開始我們就是你的血食。」
「哈哈哈……虧我還幻想著日後能將您取而代之呢。」
地上的方寸王想要跑。
但下一瞬,
他的身體就止不住的被操控。
任由他爆發出何等的威能,都無濟於事。
兩位在世間堪稱無所不能的王者,如今卻如雞仔般任由聖心教教主宰割。
「為何王者會毫無反抗之力……」
方寸王不解。
但身邊的無盡王已經猜出了緣由,「他給的功法有問題。」
「不對……是圖騰,我等修行刻印在王骨上的骨紋有大問題!」
「聰明。」
聖心教教主緩緩說道。
他的血盆大口抽離著兩位王身上的力量,一點點蠶食著兩位王者。
無盡王腦海中忽然閃過萬千思緒,「那青盟的秦淮當真是天驕,修行血心尊法卻能斬碎你的圖騰,骨紋……」
「所以你才會震動,罕見的出手希望我們關注青州對吧。」
「甚至還要將第二聖子的位置給他,是想將他吸入聖教,然後將其斬出,斬斷後患是麼?」
無盡王一臉懊悔,「可惜啊,可惜!若是知道我定然要捨命救他,讓他親手殺了你!」
他無能狂怒,但也於事無補。
只是秦淮這個名字的出現,讓聖心教教主閃過一抹傷心。
血海王本身的領域就是吞噬生靈連同其氣運,在其領域內能施展出近似麒麟族的那般威能。
他本想兩頭下注。
秦淮若活。
讓血海王死在青州,為青州氣運添一把火。
助秦淮破開真皇領域自然是最好。
若死,血海王鯨吞青州海量氣運。
帶回西鼎州,讓自己真正有資格衝擊那真皇境界。
若是二者都死了,那就元氣大傷。
與三宗的守成,謹小慎微不同。
聖心教教主從來都是選擇冒險。
風險越大,收益越大。
更改聖心尊法如此,大力發展聖心教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只可惜,
最後的結果卻是最差的那一種。
血海王死了,秦淮也死了。
「或許此世天時仍不在我人族,但我不服……」
聖心教教主有感而發。
這也是他驟然加速,選擇直接大煉西鼎州以及周邊數州百姓的原因。
兩王聽得雲裡霧裡,並不了解聖心教教主的真實想法。
而他們也註定無法知道真相。
「我們死了,縱然是你奪了天下也無力掌管!到時候還是會淪落旁人之手!」
兩王獻上了他們死前最惡毒的詛咒。
只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本就是聖心教教主計劃的一環。
……
三宗交界。
無寺山。
破敗的山嶽到處殘垣斷壁,像是座被摧毀的古城。
山頂有座千米寬的祭台,石像似活,神韻十足。
只不過此處並無香火。
雜草叢生,野獸遍地,久不見人煙。
三位臉色慘白的男子踉踉蹌蹌的從山下走上來。
兩個男人滿頭白髮,還有一個光頭,本該光滑的頭皮如今滿是滄桑,不過三人一臉疲態,略顯句僂的身形好似身上背了一座山嶽。
每一步都極為艱難。
若是被三宗的那些大人物們瞧見,一定會震驚和慶幸。
因為眼前的三人,赫然是在先前圍剿白無涯時,大敗的三宗宗主。
「沒想到,白無涯竟然會先我等一步,破開了那朦朧壁壘。」
一身儒袍的中年人聲音蒼老,原本儒雅的鬍鬚已經被斬的七零八落。
「老道當初就說,青盟的小鬼們絕對不能放棄。就算是六大王族布下的陷阱,我等也要試一試。」
「那小子很可能是我人族成皇的唯一可能。」
道宗宗主火氣十足。
只不過氣血攻心之餘,鼻尖有鮮血如柱落下。
但他渾然不知。
乾瘦的僧人緩緩開口,「阿彌陀佛,離了三州,我等便再無守成之勢,一旦被六大王族傾巢出動圍在三州之外。」
「三宗將徹底隕落,到時候人族將再無生存空間,徹底淪為六大王族的血食。」
「西鼎州的聖心教,難道還不是最好的例子嗎?」
氣氛一時間僵住。
還是老道最後打破僵局,「三州氣運,便可成皇。」
「只不過我等沒有成皇資質,只能邁出那半步……而且恐怕不會長久。」
三人顯然對於成皇路十分清悉。
但奈何條件都太過苛刻,讓三人都束手無策。
「這祭壇,便是當初我等三宗老祖合力留下的最後手段。」
「如今看來,是時候用上了。」
老道看著眼前的祭壇,自嘲一聲。
三宗努力了近萬年,到最後竟是一事無成。
「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啊。」
「阿彌陀佛,我等著道了……」
老儒生嘆了口氣,「或許是我們太畏畏縮縮了,錯失了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吧。」
「可背負著億萬生靈的性命,錯一步便是滿盤皆輸啊。」
三人唏噓不已,卻也都知道自己有極大的責任。
「遲來數千年的血性,希望能讓諸多先輩的在天之靈有所慰藉吧。」
老道感嘆。
老儒生神色凝重道,「兩位,我等肉身不足以支撐這股強大力量。」
「打起來可瞧著點時間。」
「而且三州氣運一旦耗盡,恐怕又是一個萬年,人族再無翻身機會。」
「放心吧!」
三位先前那老態龍鐘的男人,眉宇間竟是升起了靈動之氣。
原本暮暮白絲如今轉為黑色。
一身搖曳不定的氣息,也驟然間堅毅。
熊熊威勢如出海之龍,騰空而起,直入蒼穹。
「先殺何人?」
老儒生好似少年,眉宇間殺氣凌然,毫無書生意氣。
「非我族類,終成大患!」
「萬年血仇,如何不報?」
老道冷哼一聲,吹的眼前草木驟碎。
「好!」
老儒生聲音剛落。
祭壇上突起狂風,老儒生一瞬間聳入天際。
整座祭壇轟然亮起。
沖天光輝將整個人完全籠罩。
幾乎同時,
遠處天際,凶威滔天。
無敵之勢帶著浩蕩天威朝著三宗地界殺來。
虎嘯山林。
一吼震三州!
白無涯從遠空踏步而來,一人若天君降臨。
出現在三宗邊界。
無數百姓抬頭仰望著那無法被忽視的身影和氣勢,臉色煞白。
「完了……我們完了。」
百姓們被嚇得癱坐在地上。
而三宗駐守邊疆的武者也同樣內心淒涼。
「三宗的宗主,怕是死了……」
「宗主一死,我等的死期也要到了……」
眾人心如死寂,看著那無敵威勢的身影,仿佛已經看到了他們的結局。
「慌什麼!」
一道蒼老的身影腳踩一個碩大的『御』字印,浮現在上空。
「我等都還未死,怎能言敗?」
蒼老的聲音鏗鏘有力,最後卻變得柔軟,「好歹也讓百姓們,有一點逃跑的時間。」
穿著紫金道袍的身影逆著人流也走到邊界。
「道宗的外門弟子,引導著百姓往青州跑吧,那裡還有一線生機……」
「餘下的,想跑就跑吧,我不攔著。」
紫金道袍的老人很瀟灑。
「天師!」
眾多道門弟子行禮。
但戰線之上的弟子,卻都紋絲不動。
一些原本要跑的其他宗門的弟子,看見這一幕不由臉上火紅。
有些悶著頭繼續跑了,但還有一些跺了跺腳,站定在原地。
「天師,我等這幾年也學了道宗的陣法,湊個陣位沒問題吧。」
有幾位門主半開玩笑道。
「那就有勞了。」
天師拱了拱手。
邊疆戰線上,有三人緩緩發聲。
「起陣!」
轟!
上萬聲如雷霆萬鈞,炸響於天際。
九霄雷動,天降七彩。
靈光拔地而起,在蒼穹凝聚。
金佛顯化、白蓮托生還有清風拂過讓天地換了顏色。
道宗天師,佛宗菩提,還有儒宗的四院院首。
三位三宗的二號人物扛起大梁,只為蒼生爭取一線生機。
轟!
蒼穹上。
一隻血色勐虎驟然砸落。
血虎如山嶽,囊括數十里大地。
遮天蔽日,如一座世界傾碾。
金佛抬手。
佛印借著清風變色,蓮花展開,在半空分出千百片。
只不過相比那隻血虎,還是太過渺小。
天地震顫。
仿佛來了一次地龍翻身。
血氣激盪,蕩漾的紅霧只是飄過人群。
便有一眾百姓瞬間雙目赤紅,不少人當場炸裂成一灘碎肉,狼藉遍地。
還有人失了心智,拎起拳頭朝著周圍的人瘋狂殺戮。
大地上,
只是一擊之下,便猶如人間末日。
而撐起陣法的三宗弟子,一擊下更是爆炸數百人。
只不過後續立刻有新人補上,不留一絲空隙。
「不差。」
白無涯神情冷漠。
「若是未踏出這半步,我六大王族邁步三州興許真有大兇險。」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
他雖然只踏出半步,卻能看到諸多從前從來不能看到的畫卷。
三州氣運緊密相連,被某種東西帶動。
如一片片雪花落在三宗武者身上。
在這片土地上,三宗的武者皆有氣運加持。
「難怪昔日我等數次攻入三宗地界,都會莫名敗北,有力使不出。」
「可惜了,今日一切便要結束了……」
白無涯無悲無喜,好似超脫一般。
只是下一瞬,
他勐地抬頭看向遠方。
三州氣運驟變,中心地帶有一道狂風驚起。
殺向白無涯。
「想屠我人族?老夫可不答應!」
老儒生御風而至,盪碎了周遭一切的血霧。
地上眾人的殺戮之心也平息下來,恢復如常。
兩人還未開打,
便又看向血海滔天的西鼎州方向。
那邊異象頻起,有大能者裹挾驚人之勢呼嘯而來。
「看來都要拼命了。」
老儒生凝聲。
三位半皇將掀起大戰,就是不知那聖心教教主到底更偏向哪一方。
又有哪位,會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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