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出府,在環兒的淚眼朦朧下告辭。她現在感覺渾身異常輕鬆,接下來打算先回家看看,那裡是自己長大的地方,自己畢竟離家快十年了,是該回去看看親人了。
打定主意,她背起自己的小包袱,拿著衛時英贈與的寶劍去到了鏢局。那麼遠的路,當然不能自己一個人上路了,要是碰上了什麼髒東西,那可就要了命了。再說她也不認路啊!
去了鏢局,負責人告訴她,一個月後有一支商隊去開陽城,到時候會僱傭鏢局的人,江寧若是不趕時間倒是可以一起,只是要收銀子。
江寧當然願意了,和掌柜的約好時間就出了鏢局。她現在不缺錢,打算好好逛逛京城。江寧特意找了個和侯府相反的方向去住客棧,侯府在北邊,靠近皇城,那邊該逛的都逛的差不多了。再說萬一遇到熟人多尷尬。
住到客棧她才拿出衛時英送的兩樣東西仔細查看起來,這本書為潯陽劍譜,裡面圖畫和文字都有。
看了會書,江寧又將目光轉移到劍上。劍鞘平平無奇,抽出半截劍刃,隱隱有劍鳴聲,上面刻著青風二字,是把寶劍。
暫時安頓下來,江寧就在附近逛了起來。她走的慢,看見什麼有趣的東西都會去看看,她還特意去買了幾身男裝,這樣穿上趕路比較方便。待回到客棧,已經提了一大堆東西了。江寧看著這堆東西有些發愁,以後一定要控制住自己,根本拿不了太多東西。
晚上躺在床上,江寧褪去了白天的興奮,變得有些茫然。突然失去了目標,不知道要幹嘛了。先前自己一直惦記著要在京城買房子、開酒館,可現在自己沒那個心思了。果然人就是善變。
自己有什麼想乾的嗎?躺在床上江寧慢慢的思考著。前世的自己一直想學醫,可惜沒那個條件,學醫花費的時間太長了,當時自己等不了。或許等這次看完家人,可以找機會學醫。練武也不能落下,出門在外得有兩下子,才能唬住人。這樣想著江寧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就這樣在客棧住了一個月,終於到商隊出發的日子了。待江寧趕到,眾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鏢局領隊的是一個中年大漢,大家都叫他陳總鏢頭,他看起來冷冰冰的有點嚇人。商隊的管事姓童,大家都叫他童管事。兩隊人見江寧走來,都看向她。江寧雖說穿著男裝,手裡還提著一把劍,但大家都能看出她是女的,倒不是車隊裡沒有女子,而是江寧的穿著有點奇特。
看眾人望向自己,江寧的腳步慢慢停下,幹嘛看自己,有什麼不對嗎?這樣弄得自己很慌啊!見大家不說話江寧有些尷尬的向大家打招呼。
鏢局的一個小哥走過去對江寧笑著說道:「是江姑娘吧!你怎麼穿著男裝,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江寧也無奈的說道:「這不是要趕路嗎,我穿這個方便。」一眾人聽著點點頭,女裝有些繁瑣,趕路確實不太方便。
「既然人都到齊了,大家出發吧!」隨著總鏢頭髮話,車隊開始行走。
來京城時,江寧是坐的侯府的馬車,這次可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不過江寧練了三年武,身子是相當的好,走走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由於拉的貨物比較多,走的也不快,就是有些曬。幸好她準備了一把傘,勉強可以擋擋,她可不想這一個月下來將自己曬成黑炭。
就這樣走了幾天,童管事看她一個小姑娘實在可憐,就讓她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去坐馬車。江寧剛走進馬車,童鏈就捂住了鼻子,嘴裡還嚷嚷著:「你身上什麼味道,難聞死了,快點出去。」
江寧愣住了,很難聞嗎?抬手聞了聞,是有些汗味,但沒那麼誇張吧!她也沒說什麼,出了馬車,在外面坐下了。這次童家的馬車是綁在一起的,倒是沒有趕車的人,江寧坐在外面,吹著風,太陽又曬不到,挺舒服的。至於童鏈的話,她沒放在心上。
這天,眾人又是在野外過夜。天空黑沉沉的沒有一絲亮光,周圍天氣也很是悶熱,沒有一絲風。車隊早早的升起火,眾人圍在火堆邊吃著乾糧。這時,童家的馬車方向突然傳來一聲驚叫,眾人放下吃的立馬趕過去。發現有條蛇趴在馬車的邊緣上,眾人見狀紛紛鬆了一口氣。
那個喊叫的小夥計也很不好意思。
「我說,大兄弟,你這膽量不行啊,得多練練。」一個鏢師看見沒什麼大事,就開始調侃那個小夥計了。
小夥計聽了這話不服氣,梗著脖子說道:「我膽子不小,只是這黑燈瞎火的,我突然摸到一條蛇,能不被驚到嗎?」
鏢師一聽這話,拉著他做到火堆旁坐下:「說你膽子小,你還不服氣,我當年可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時都沒喊一聲。」
鏢師看見眾人都一副你就吹吧的表情。頓時急了:「你們別不信,我年輕的時候走過一趟鏢,遇見了一些邪門的事,當時那一趟人差點都沒了。」
一聽他這話,旁邊的一個插嘴道:「我怎麼沒聽說過,老孟你就吹吧。」
這個叫老孟的瞪了他一眼:「你當然不知道,那個時候我還沒到三合鏢局。你別打岔,聽我說完。」
「好好好,你說。」
這下子周圍的人都圍了過來,江寧當然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了。老孟看見人都過來了,做作的咳嗽了兩聲開口道:「當時我十五歲,在一個名叫玉永鏢局的那裡當打雜的。當時都要過年了,那趟鏢是年前的最後一趟。主顧是一家三口,他們在外地做生意,要在年前趕回老家去。」
說到這老孟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無奈的說:「當時都已經準備啟程了,可那兩夫妻的胖兒子突然發瘋說他吃不慣路上的乾糧,硬要帶幾個廚子。要知道,當時年關將至,前幾日下了好幾場大雪,根本找不到廚子。
可那個小胖子一直鬧,不肯走。那兩夫婦也是不管好自己的孩子,那孩子鬧,他們一句都不捨得說,只是到處找廚子。就這樣一直磨蹭了四天。當時的總鏢頭眼看著再磨蹭下去,年前根本回不來,直接對那對夫妻說,要是再磨蹭下去,他們就不接這趟鏢了。那夫妻兩沒辦法,準備啟程了,可那胖小子還是鬧。總鏢頭就讓我跟著了,我做飯的手藝大家都是知道的吧!」老孟說著看向眾人。
其他人連連點頭,催促著老孟接著說。
「東西早就收拾好了,當時直接就出發了,一路倒也順利。可就要到地方時,怪事發生了。
那時天剛擦黑,我們已經打算在外過夜了,卻發現前面有個村子。當時的那條路鏢局前幾年走過,是沒有村子的,那對夫妻也說記得沒有這個村子。不過都已經過了兩三年了,說不定是後來搬去的,大家都沒在意。當時的總鏢頭謹慎,沒打算進村,大家也沒什麼意見。
眾人打算就在村子邊上原地休息,第二天一早接著趕路。剛收拾好東西,村子裡傳出一陣香味,那味道,即使過了這麼久我都記得,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聞到過比那更誘人的味道了。」老孟說到這,咂吧了幾下嘴,好像在回味著什麼。
「當時一聞到這個味道,小胖子就鬧起來了,想進村子找吃的。總鏢頭當然不答應,他一直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村子奇怪,而且,他多年走鏢的經驗也不是白得的。當時他就覺得有些不對,想收拾東西連夜趕路。
鏢局的兄弟見他這樣也不敢大意,當即跟著收拾東西。要知道總鏢頭是當時鏢局裡資歷最老的鏢師,見過的怪事不計其數,能讓他這般警惕的事少有,一旦有,就都是要命的大事。
就這緊要關頭那個該死的小胖子就是不走,還大吵大鬧。那對夫妻竟然還順著他想進村去。」說到這,老孟滿臉厭惡,看來不光香味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個小胖子也是。
「就在兩方僵持不下時,村里來人了。說自己是這個村子的村長,看見外面有這麼多人,想請大家進去坐坐。當時那家人就想收拾東西跟著去,總鏢局就對那對夫妻說:既然要去,大家一起吧!只是東西和人都比較多,我和村長商量一下,先讓村長去村子裡收拾一下,好安置我們這些人。當時光那家夫妻帶的馬車僕人就不少,還有鏢局的五十人。人數確實不少,他們就都答應了。
村長剛一離開,總鏢局就下令將那對夫妻和他們的僕人打暈,直接抗走,東西都不要了。」
「之後吶,那對夫妻醒來後有鬧嗎?」旁邊的一人急問道。
「當然有鬧,那人大半輩子的財富都丟了,怎麼可能不鬧。不過他們再鬧總鏢頭也沒讓他們離開,不聽話的直接綁了。待眾人走了大半夜,才停下休息,那個主顧也嚷嚷了一路,總鏢頭沒法只得耐心的同他解釋,那個村子不對勁,不能回去。
那人根本不聽,總鏢頭只得嚇唬他說:那個村子是個土匪窩,那個村長和那兩個年輕人一看就是練家子,還有你見過哪裡的村長會將一群陌生人大半夜的往村子裡帶。我們現在丟下東西逃命,那些土匪說不定看在東西的份上放過我們,要是回去都得死。
這下那夫妻兩人害怕了,總鏢頭還安慰他們待天亮就帶他們回去看看。夫妻兩一聽這話,都不太想回去了,總鏢頭沒再理他們。說土匪是為了嚇唬那對夫妻,但真正是什麼得天亮了去確認一下,說不定東西還在。
待到天亮,在那對夫妻的不情願下,一行人趕到了昨晚休息的地方。剛看到眼前的情況眾人的腿都軟了。
只見前面昨晚村子的地方是一大片湖泊,根本沒有什麼村子。他們昨晚的東西都在湖邊放著。
總鏢頭讓眾人去拿東西,那對夫妻死活不肯過去了,昨晚那事實在是太嚇人了,他們寧肯不要那些東西了。
那當然不行了,那些東西裡面還有鏢局的,再說他們的東西都丟了,拿什麼付錢。轉頭看著已經被嚇得腿軟的一家,總鏢頭就讓鏢局的人身上繫著繩子,三人一組的前去拿物資。好在之後沒發生什麼事。
接下來的一路那對夫妻都非常聽話,連那個小胖子都不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