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席最後這表態言語一出,孫姨娘聽之儼然色變,再顧不得許多,連忙哀聲道:
「柳席,姨與那奧托宕,實屬兩情相悅……,姨改嫁過去後,會斷了與筱雯的來往、聯繫,想來……想來你說的那些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聞言。
柳席自是對其這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樣嗤之以鼻,其為了能改嫁給那奧托宕,渾然不顧及自己與柳筱雯的母女之情,這般做態,他當真是失望透頂,頓時冷笑道:
「荒謬!姨娘不會真的天真以為你與筱雯斷了來往,便能真的高枕無憂了不成?!哪怕你表面斷了聯繫,都始終無法改變筱雯是你的親生女兒這一事實,有這層關係在,奧托家族焉會當作看不見,不加以利用?
話說回來,姨娘真能保證,那奧托宕跟你這所謂的『兩情相悅』,難道不會是針對柳家處心積慮下的陰謀算計?
還是說,姨娘其實對這些心中都清楚,只是對此假裝視若不見,甘之如飴?」
柳席一番話落。
孫姨娘自己給自己編織的幻夢赫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正如柳席所言的那樣,她怎麼可能絲毫沒有思慮過這些問題?
但女人的通病,在奧托宕起初主動的強烈攻勢,甜言蜜語,營造的虛假「美好」下,她寧願把事情往最好的一面去想,忽略掉,這可能是謊言,可能是利用,可能是陰謀……
有些女人很現實,但有的時候,又會選擇性的去逃避「現實」!
而無疑,孫姨娘便是這其中的一份子。
且生性薄涼!
與女兒之間骨肉相連的親情,在編織的「幻夢」面前,說拋棄便要拋棄?
這讓柳席是打心眼兒里開始,對這個便宜繼母,心生厭惡了!
「不、不會的……他不會的……」
孫姨娘雙目趨於無神,口中一個勁兒的夢囈般催眠著自己。
見此情形。
柳席深吸口氣,他此刻也是真無語了!
在他看來,這女人實在是無可救藥!
當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其竟然還這般自欺欺人?!
但好在,他瞧出其這不過是依舊不願直面真實情況的最後逃避罷了!
「姨娘,實話實說罷,那奧托宕是壓根兒不會娶你過門的,你仔細想想,但凡世家嫡系子弟,就拿我們柳家來說,你見過哪一個嫡系子弟,成婚的對象,不是修煉者的?
就算如你所說,你們兩情相悅,他願意娶你過門,但他作為奧托家族二長老的長孫,婚事豈會由得他自己?
何況,姨娘你這改嫁過去,乃是……二嫁婦!
他那當二長老爺爺,豈能同意?!
奧托宕越是在這件事情上對你拍胸口保證,他這個人便越是不可信!」
為了徹底讓孫姨娘認清現實,柳席趁熱打鐵,殘酷的說道。
對坐處。
孫姨娘聽完柳席這一針見血的言語,整個人瞬間呆了。
是啊,她連修煉者都不是,即便沒有那些複雜的「因素」摻雜其間,她又焉能有那個資格入得了奧托家族嫡系門楣?
更何況,她不得不承認,她已經嫁過一次人,且誕下一女,若是改嫁便是二嫁婦,奧托宕信誓旦旦的說要娶她過門,而今細細想來,不但不太現實,可能在大多數局外人看來,反倒是個譏諷的笑話罷?
然而,被柳席無情擊碎幻夢的她,只是清醒了片刻。
過了半響,她仿佛還不死心的對著柳席嘴巴微張,欲言又止。
這些,她其實內心深處,原就是有數的……
可事到如今,她連·身·子·都·給·了·奧托宕,已是不願保持冷靜,心中對奧托宕的那一絲希冀,她是不論如何都不肯將之掐滅的!
椅子上,柳席緩緩站起了身,看到孫姨娘這個樣子,他不打算跟這女人繼續交談下去了。
因為,他認識到一個問題。
往往這種情況下的女人,是一意孤行的,是不願用腦子思考問題的,說再多都是沒用的。
女人嘛,相對於男人而言,本就相當·感·性。
想要讓女人變得理性,很難,很難。
想到這點,他自是不想再與之浪費口舌了!
既然無用,何苦呢?
而且,他有了更好的解決辦法……
「今天就跟姨娘聊到這裡罷,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接下來姨娘你自己如何想,也都由得你自己,不過……」
話未說完,柳席語氣微拖,瞥了眼一番交談下來精神面貌趨於不佳的孫姨娘,他一字一頓道:
「姨娘必須明白的是,你欲改嫁到奧托家族一事,是沒得商量的!你不死心也得死心!」
語罷。
他拂袖而去。
屋舍內,孫姨娘仿佛抽空了氣力一般,一臉無措,身體癱坐在座椅之上。
……
夜。
煉藥師公會。
二樓,房間內。
柳席跟老師顏永,喝著茶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怎麼樣,家事處理得如何了?」
聊了一陣子,顏永隨口一問道。
「我已經將事情與我那姨娘攤開來說了,不過看樣子她不願死心,所以我打算換一個處理方式。」
柳席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茶盞,看著其中倒映的自己說道。
換一個處理方式?
顏永一愣,隨即點點頭,道:
「既然你有思路便好。」
話落,他抿了口茶水,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下午龐帆來找為師,特意談了會一年多以後,帝都煉藥師大會一事,他的意思是,你務必作為我們合川城分會的一員,前去參加!」
「他的意思?」
柳席目光微微一閃,看到自家老師,道:
「那老師你的意思是?」
「呵呵,為師當然也是希望你去參加的,畢竟煉藥一道,自身長時間刻苦練習之餘,也離不開與他人之間的交流學習,閉門造車實不可取,為師不求你在煉藥師大會上拿到一個耀眼的名次,但去參加一次,總是對自身煉藥術的提升,有些幫助的。
不過,你這次回來,為師看你改變了不少,性子也沉穩了,有些事自是該由你自己決定,畢竟這煉藥師大會總歸是你去參加,你自己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