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方曦文走出小巷後,發現洛青霓還跟在他身後。
「喂,我可是臭名昭著的三公子,」他無奈回頭,「跟我走在一起,你是想不開嗎?」
「那你收回那句話。」洛青霓瞪著他。
「什麼話,說你蠢嗎?」
「嗯。」她居然還真的點了點頭。
「.不可能,你難道不蠢嗎?」方曦文憋著笑,隨後板起臉,「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來拜託你,你就願意做這種把命搭上的事。
我該誇你聰明?」
「那、那個是.」
「有空在這裡跟我閒聊,不如去周圍確認一下。
說不定真的有人在接應你,是我冤枉他們了呢?」
「有道理。」洛青霓點了點頭,正要走開,又突然一個轉身,把地圖塞到了他手裡。
「給我幹嘛?」
「不想欠你的。」
倒還挺乾脆,說完就留下一個纖細的背影,逐漸離開了他的視野。
拿著這張羊皮地圖,方曦文邊走邊看了起來。
其實不是因為蠢才不願意帶上她,而是此行很危險。
非常危險。
看了一會,方曦文把地圖捲起塞進懷裡,打聽到這裡有半條街都是方家產業後,挑了家酒館走進去。
並未掩飾身份,大堂一陣喧鬧後,他被迎到了最好的雅間。
修為不錯又精明的掌柜在他對面坐著,胖臉上都是討好的諂笑。
「三少爺,今次還是緋玉樓那幾個頭牌嗎?昨天剛進了幾個雛兒,您換換口味.」
方曦文瞥了他一眼,擺了擺手,掌柜頓時噤若寒蟬。
他把地圖在面前桌上展開,開始思考起來。
首先,這條支線他雖然沒走過,但根據已知信息可以推出很多東西。
方清筱的本命法器並不是簡單地被偷,而是被「調換」。
這種關係到修士道途的東西,即便三公子作為至親能借來用,也不可能永遠留在他手上。
也就是說,方清筱手上有一柄贗品——從外觀上能瞞過本人的贗品。
功法特殊,在大比開始前她會蓄養劍意,不會出劍。
『而能鍛造出這種東西的工匠不多,幾乎每一個人都是大宗門的附庸。』
『三公子,可能在被什麼人盯著.』
思索間,他發現掌柜一直在看著房門,正要開口詢問時,響起了敲門聲。
後者連忙起身去開,引進來一群鶯鶯燕燕。
「三少爺,小的自作主張,還請少爺怪罪.」
掌柜的雖然擺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但眼底卻有些得意。
方曦文嘆了口氣。
見他似要發難,幾個少女開始往他身上貼。
「雲少爺,怎麼如此冷漠,莫非又要奴家喚爹爹不成?」
「您可太壞了.」
少女們媚眼如絲,方曦文青筋狂跳。
終於,他忍無可忍,大袖一揮,「都給我出去!你,去把洛青霓給我找上來,動靜小一點!」
姑娘們嚇得臉色發白,掌柜更是如狗一般爬了出去。
過了一會,響起了規規矩矩的敲門聲。
接著青衣少女走了進來,瞥了外面一眼,眼裡有些幸災樂禍。
「笑什麼?」
「我是感覺,你不像外面傳得那麼.下流,」洛青霓在他對面落座,坐姿端正,「但你周圍的人好像就想你這樣。」
「你感覺錯了。」方曦文擺了擺手,看著她,心裡有些猶豫——該不該把洛青霓牽扯進來呢.
劍是要送的,而且只能自己親自去送,霜天劍交不到別人手上。
但問題在於,或許有個高手正暗中盯著,不想讓他送。
但如果他去天羽門,不是為了送劍呢?
「說起來,你找到接應你的人了嗎?」方曦文給她倒了杯茶,狀似閒聊道。
聞言,洛青霓垂下眸子,搖了搖頭,「沒有。」
明明是人們交口稱讚的少年豪俠,明明她這麼相信他們.
看著她的表情,方曦文倒不意外,「果然如此。」
「可能也是他們有急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計劃根本不用內應呢?」
「什麼?」
「按照你的性子,絕對能在畫舫里呆至少一天一夜,到那個時候再出來,你的名聲就已經臭了。
這時你還會想著找內應?」
蠢姑娘當然只會不知所措,不得不去天羽宗找主角團他們,到了發現宗門大比已經結束,自己的消息也穿到家裡人耳邊了。
到那時,肯定黃泥巴落褲襠了——造謠者怎麼會放過這種清冷女俠呢,何況洛青霓還這麼漂亮。
到時候主角擺出一副『我相信青霓姑娘不會是這樣的人』的態度,這蠢姑娘絕對就被釣得死死的。
聽他說完,少女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差,桌底下的小手絞在一塊。
她能想像到那是什麼景象,但比這還可怕的,是他們的人心。
還以為跟他們是朋友.
由她靜靜地想了一會,方曦文敲了敲桌面,認認真真地看著她:「那,你還想去宗門大比嗎?」
做好面對他們的覺悟了嗎?
「我要去。」
洛青霓抬起頭,把劍拍在桌上,斬釘截鐵地說,「他們的話也好,你的話也好,最終的真相只能由我自己去判斷。」
「很好,不愧是未來的女子劍仙!這等覺悟,已經足以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方曦文首次讚揚地鼓起掌,眼神尤其真摯,弄得少女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洛青霓小臉微紅,低了低頭,「也不用說到這個地步啦.」
「既然如此,不知洛女俠能否帶上我呢?」方曦文雙手合十,表情誠懇,「我也想把真相見證到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