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章 贖買
卻是真正的禍事到了矣。
「真識長老」觀著此物,便是覺得渾身寒涼,他拿出來了「鹽巴」,在此處做了一個「樊籠」,隨後無有動此物,催馬回去。
事關重大,卻是要一群人做個決定。
便是在回去的時候,天開始下雨了。一場秋雨之下,整個寺廟之上,更顯寒冷。
此地的「草原」,是無有正兒八經的「秋天」這個季節的。
這一場雨落下來,不須得多少時日,便會有大雪落下,寒風吹來百草折,所以廟子之中一些地方已經有了「火盆子」。特別是一些年老體弱的僧人房舍之中,也有幾個火盆,叫裡頭的僧人稍微舒服些,就算是寺廟之中的僧人,算是此地的「中產以及中產以上」,尚且如此,其餘之人面對寒冬,可想而知是一個甚麼樣子的情況。
止可惜啊,就算是有了「火盆子」,此地是無有「精炭」。故而這些僧人便是想要「享受」些「炭氣」,都「享受」不得,留在寺廟之中的「永真佛爺」叫「真識長老」將那物帶了回來,那「泥馬」就落在了地上。
四位僧侶都在此精舍之中。
觀看此物。
半晌,三人都無有開口,其中「倉稟長老」十分的萎靡,來此處止是為了表格態度。止此處就就可以看出來,這位長老,他的時日真的無多了。
他將自己坐在了一堆毛毯、衣物之中,整個人都十分的瘦小。
一隻手徐徐的轉動著念珠,露在了外面的肌膚,已經止剩下來了一層皮子,上面咖啡色的斑紋到處都是,整個人都散發出來了一股子濃重的「死氣」。便是四個人在場,都說了話,他亦無有言語。
嘴巴開闔之間,似是在念經。
這個屋舍的火盆子,便是在他的身邊,靠近了他,叫他半夢半醒。
「真識長老」將自己所過的事情俱都說了一遍,便看向了上頭坐著的「永真佛爺」。
他知道這「永真佛爺」,亦止是「永真佛爺」留在了此間的一尊「化身」罷了,可以當做是一隻「眼睛」。但是他無可得知「永真佛爺」現在到底大咒力如何。短短几年的時間,「永真佛爺」,已經化作了他不認得的模樣。
是一位真正的「活佛」了。
「永真佛爺」感受到了「真識長老」的目光,他坐在了上首,身上便是穿著一件僧袍,盯著那物,「永真佛爺」說道:「你說的那古路,我們應是無力阻攔了。
便是將那一處圍了起來,不許叫人過去。現在卻是快要到了落雪的時候了,草原上已經忙了起來,便是要叫人去開了法會,驅散了這尋常的雪,不可叫人都遭了雪害,把廟子之中的僧人都散了出去,幫助了這附近的牧民,村民,叫他們安生的過了今年的冬天。
已經過了兩年暖冬,無有出現了白災,止今年看起來,多事之秋。
所有的僧人都須得小心謹慎,每一次出去,都須得將我留下來的咒輪都帶在了身上。每日都要勤快檢查。
至於那間的事情,我過去看看罷。
你們不用管了。」
「永真佛爺」說道。
「佛爺慈悲。」
三人都說道,便是「倉稟長老」,亦是在此刻發出了自己的聲音。
「永真佛爺」看了一眼「倉稟長老」,叫幾個膀大腰圓的「戒律僧」抬起來了椅子,帶著「倉稟長老」離開。
「永真佛爺」盯著他的背景,若有所思。他已經盡力了。若是其苦熬不過這一年的冬天,「永真佛爺」便要在這個冬天,送走了這位「倉稟長老」。
「倉稟長老」在整座寺廟「大慈悲韻」的溫養之下,無有甚大的「化詭」的可能,可是這亦是「正常」的情況之下,現在的情況明顯是不大正常,誰也無可得知今年會如何,可是無止是「草原」上,就算是在「中原」,亦也不過是如此?
安定的年頭,能有多少年吶?今年好,明年壞的,「永真佛爺」是須得最後送走了這位「倉稟長老」的,如此,寺廟之中又少了一位「持咒士」。
「多安排幾個機靈的僧人,伺候倉稟長老罷。若是出現了甚麼事情,便敲鐘罷。」
「永真佛爺」囑咐了「經論長老」,隨後,出去的事情還須得「真識長老」來做,此間便剩下來了二人,「經論長老」去而復返,他看著「泥馬」,心中亦感慨萬千。
「最近多上心,約束了那些僧人,時時小心。」
「經論長老」去布置了,此地獨留一位「永真佛爺。」等待此地無人,他悠悠長嘆一聲。陸峰暫時是來不得了,他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故而整個廟子,卻須得掛落在了他們這幾個人的身上。
止他們三個人,能否護持的住這寺廟和周圍牧民的安全?
請走了「阿古達經論僧」,「永真佛爺」卻再見了兩位「永真教師爺」,三人俱盤膝坐在了精舍之中,外面已經天黑了,不吉利的風呼呼的朝著廟子之中吹,吹得宮鈴亂響。
銅壺裡頭的茶水刺啦刺啦的落在了火焰之中,三人之中,以「永真佛爺」為首,他們三人便坐在了那處,無須得燈火,三人便凝視著這火焰之中的「銅壺」,「永真佛爺」緩緩說道:「如此看來,此地許多年的安寧又要出了差錯,三界火宅,哪裡又得安寧哩?
如此下去,再過了些年頭,再過幾個饒囧,怕是連『阿布曲州』這樣稍微偏遠些的州府,都不得見了,俱都化作了無人區。大佛爺們勉力維持,又能維持幾個地方呢?
便是此地都滿是『厲詭』,亦也是一方世界。
止是『詭域』罷了。」
「永真佛爺」說道。
另外兩位「教師爺」無有接茬。
這些事情,無是他們須得思考的事情,這是另外那些「大佛爺」,五大諸侯寺廟,四大護法寺廟,「諸法本源寺廟」考慮的事情,此刻他們三個「人」,還「考慮」不到這個上面。
便是他們的「本尊」,陸峰,尚且都不是承擔了這個擔子的人。其中一位「教師爺」從自己的袖子之中拿出來了一張票號銀票說道:「那討命詭又來了——看樣子,噶朗日巴已經失在了那處。我們的這『寧昌當』又在『墳場』之中。
能夠護法的,便是我們三人。」
那「教師爺」說罷,另外一位「教師爺」開口了。
「便是拼死而已,便是我們死,不得叫那些娃子們死。
暫時封住了這上下,等到了本尊回來即可。止他是如何了?似乎亦是陷入了麻煩之中?亦不可得見?」
另外一位「教師爺」回道。
這一會無有人回答他的話語了。
應最上首的「永真佛爺」忽而的開口打斷了所有人的言語說道:「麻煩不麻煩的,都是小事情。
既然諸位都和我一樣的念頭——我們都為一體,那便如此罷!慈悲摩訶,菩提摩訶。便是到了此時,我們不死,叫哪家的娃子去?自然是我們三人換著來,無論是『真心烏察蘇拉』,或者是『才旦倫珠』,都無須得我們幾個人擔心。
止這邊,廟子之中三人輪流的時候,都要有人去看看那『祖師像』。」
其實亦不用多說,原本應還能維持許久的「祖師像」,卻是最近多出了些毛病。
止這毛病,也並非是「三人」發現的。
更無是其餘的長老們,有了此觀。是「才旦倫珠」和「真心烏察蘇拉」發現的。這便是「永真佛爺」為何會擔心「倉稟長老」無法安然「圓寂」的緣故。
內憂外患。
三位「僧人」此時,目光堅毅。
這些娃子若是死了,那俱真的都死了。可是他們「三人」,卻算不得死。故而都到了這般時日,三人心中卻是最清楚了。
他們止須得等待陸峰從「墳場」出來,將事情全然都拖住。便是自然可以護住了這闔寺上下的大功德。
止陸峰甚麼時候從「墳場」出來,卻是此間最大的未定之術。若是他來的早,那自然無事,若是他來的遲了。
——三人不去想這樣了。
他們止須得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剩下來的其餘事情,自然會有「本尊」來處理。
止在說話的時候,外頭忽然傳來了聲響,三人出去,見到了獨自歸來的「白氂牛」的時候,三人一時之間,也有些失語。便是詢問了「白瑪」言語,「白瑪」也統統不知。
如此,三人卻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
「本尊」,是否是遇見了甚麼難事了?
——結果還真的如此。
陸峰,這三人的本尊,才是真正的禍事臨頭了!
陸峰此刻,卻是在「拉扯」。
他自然是知道,牽掛在了他身上的這諸般因果,每一樣都極其的難纏,便是他想要做出來了「化身」,再加上兩位弟子,四個人俱都成才,用以削減了自己身上的這諸般因果,可是真箇在進行之中,到了「見招拆招」的時日,便是他是一個「佛爺」,亦為難的很。
連帶著他身邊的「老道人」,此刻都咋舌不已。此刻他們卻是在「草原」之上。陸峰頻頻回頭,是在躲著甚麼,在他的身邊,還無止是他一個人,所有人俱都如同神行,各個俱都有「精疲力盡」的意思。
「應是暫時追不上來了。」
「老道人」說道。
此刻天海一色,大雪皚皚的落下,叫此地都是一片雪白,「老道人」繼續說道:「卻休息了一下,今天應是追不上來。
止這一趟,你們卻是去往了甚麼地方的?」
陸峰無有言語說話,他更無有騎著「白瑪」。
他早就叫「白瑪」回了「十方獅子林」。
便是此刻,卻無是宣揚「佛法厚重」的時刻。便是能追逐的幾位「佛爺」「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本身便無多了,特別是這種時候,陸峰扛著一具「蓆子」,亦是久久無有言語。
「噶朗日巴,應是無有了。」
陸峰看到身後的確是無有了追兵,方才尋找了一個「雪窩子」,坐在了裡頭。
在他的身邊,陸陸續續便回來了幾位佛子,止這幾位佛子,目光俱都十分複雜,但是時間緊急,諸位亦都無有時間來感慨,各行其事。
「巴音蓮花圖」從旁邊走了過來,來到了陸峰的身邊,他低聲——其實高聲低聲,俱無區別。他說道:「這背後追著我們的『厲詭』,到底是甚麼章程。」
陸峰往後看了一眼說道:「這便是『草原』上的『討命詭』。」
夜色很黑,可是在場的六位佛子——再加上陸峰,便是七位,唯獨少了一位「呼圖克圖」,便是那位「達如呼圖克圖」。
此間卻是七個人的「奪命狂奔之旅」。就算是這「七位佛子」,亦有些束手無策之意。
——這一件事情,其實還是要從幾天前說起。自從那「銀票」出現在了「十方獅子林」之外後,那鈴鐺的聲音,那頭口的聲音,響在了「十方獅子林」,卻是應在「寺廟」之中,有「陸峰」法性之所在。
換而言之,卻是應陸峰在此處留下來了和自己「關聯頗深」之物,故而導致了此地有了餘波,甚至於在「黑天紅蓮大法師」,還有如今他身上背著的這「陸道人」。
已經快要甦醒了,可是便是這些天之前,陸峰真箇被「厲詭」找到了。「十方獅子林」,至今卻無有「厲詭」發作,無是「厲詭」心善。是真正形態的「討命詭」出現在了陸峰這邊。
這「厲詭」通過了「因果線」,關聯到了陸峰這一條線上的人!便是這樣的手段,是陸峰從來都無有想過的,主要是他無有想到,這「討命詭」,竟然能強到了如此的地步!
其實從這些人一同出來的時候,陸峰就已經清楚,他們已經並非是在「密法域」了。
——再如何,他們這些人也無可能從天南海北,被忽而的拉扯到了一起。
他們這些人一剎那出現在一起,是應他們被一同時間拉進了一個類似於「法性界」的地方。
這個地方,若是「厲詭」所在,那就可被叫做「詭域」。
至於其餘這一條因果線上,無有被拉扯進來,應才是真正棘手的。
陸峰甚至覺得是「討命詭」牽扯到了真正的「狠角色」——有可能是「蓮花欽造法寺」的「執念魔」,亦有可能是「甘耶寺」的甚麼因果,所以「討命詭」真正的殺招還無有出現。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在此間,尋找到方法出去。
經此一下,陸峰就已經清楚,這「討命詭」,就算是放在了「草原」上和「密法域」,亦是第一梯隊,甚至於高於第一梯隊。
——但是問題是,他的本體到底是甚麼?他的目的又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