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回來了
一條銀河流淌在陸峰的腳下,宛若是一具白銀磨盤,在這磨盤之中,大量的僧侶屍骸位列其中,不住的被咀嚼,吐出,復又淪陷。
在這一條河流之中,亦不乏佛七寶。
陸峰站在上首,他的目光越過了重重的銀河,望向了這一條河流的上游。這一條河流之上,端坐著一具金身木乃伊。此物宛若是坐缸的僧人一樣,以金剛坐坐在了法座上。
他的手中,手捏法印,身上的金粉金漆,熠熠生輝。
在他的法座下面,就是銀河的源頭。
那些已經死去的僧人,就在其中,大量的僧人哀嚎,痛苦,不得解脫!在嘩啦啦的銀河流動之中,這些聲音亦不得遏止!他察覺到了陸峰的目光,往上抬頭,看到了陸峰。
便是他的一雙眼睛,都是寶石打造。
陸峰凝視著他,他亦看著陸峰,隨後他看上了陸峰身上的「佛寶」。
陸峰聽到他在念咒!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
就是在這沙錘一樣的密咒之中,陸峰的身上,長出來了諸多的手臂。這些手臂之上俱都是金銀褡褳,蜜蠟手串,每一雙手都養尊處優。
就是這樣手臂,無有去指摘了陸峰旁邊的寶物,反倒是朝著陸峰放置了「人皮古卷」的地方抓了過去!
這一回,陸峰卻無有阻止它的意思。
隨著他修行日勝,他越發的察覺到,「人皮古卷」壓根就並非是「死物」。
它的手段,超出了陸峰的想像。便是深不可測的「不動心」,就已經展示出來了「人皮古卷」的手段,更無有要說此物是帶著他來到了「密法域」的珍寶。在這樣的清醒之下,有人看上了「人皮古卷」,陸峰覺得並無什麼稀奇,甚至還覺得對方是一個識貨的,是一個有眼光的!
但是直接朝著陸峰的懷裡掏的,這卻還是第一個。
這無止是看不起陸峰,更是看不起「人皮古卷」!
這卻是有眼光,無眼色。
換句話說,便是「有命拿無命花」了!隨著這些臂膀抓來,抓到了「人皮古卷」——止這一次,卻是「抓到了」,亦「抓不到」!亦是第一次陸峰見到了「人皮古卷」的手段。便是這手臂在「未來」抓不到「人皮古卷」,所以「現在」無論如何,它亦無可奈何了「人皮古卷」的本尊。
這樣的手段,陸峰能看懂,但是陸峰做不得。
——若是有這樣的手段,那突然的修行無可能只停留在彼時,都無有人為他灌頂「時輪金剛密續」,他都無可能修行了這「大圓滿」的密續。
對於時空有理解,但是到底是理解不得那樣的深刻。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一般。
所以,這是人皮古卷之上出現了那些「紋路」之後,帶來的改變。
若是如此——
想到了此處的時候,在陸峰身後,「大力王」從陸峰的身後,佛輪之中出現。
安忍自在,那「佛輪」的咒輪之中,生出來了鐵蒺藜一般的紋路,隨後化作了血色,逐漸暈染了這「佛輪」,隨即在「佛輪」之中,誕生出來了巨大的「大力王」!「大力王」站在虛空之中,四蹄踐踏下來,這一下,就是「天崩地裂」!
隨後他的「虎頭」之中,發出了來象徵著佛法威嚴不可測的「怒吼」。就是這一下,眼前的這一條銀河,都要為之斷裂,但是更叫其斷裂的,卻並非是「虎頭牛身大力王」,而是應抓不住了「人皮古卷」,此「貪婪之魔」的「貪婪之毒火」更甚。
便是得不到,故而這「金身木乃伊」座下的「法座」,都化作了熊熊火堆,叫這其中的「毒火」,灼燒的他不得安生!
「啊!痛!」
「啊,不得再燒了!」
「將這寶貝給我!」
「菩薩保佑你!」
這上頭的「金身木乃伊」遭了災,底下的這些「僧人」,亦安好不得哪裡去,在這「毒火」的灼燒之下,亦隨同著上面的「木乃伊」發出了哀嚎。
在那血色的「佛輪」旁邊,再生出來了暗色的「佛輪」,止那周圍,卻如同是波浪水紋一般,卻從中出現了「龍王厲詭相」。
在這兩尊「佛輪」之旁邊,還有一道佛輪,這一道佛輪卻又像是黑色,在這「佛輪」之間,走出來了「夜叉厲詭相」!
便是在這三尊法相之中,陸峰繼續做「金剛智拳印」,這一番,他口中說的密咒,卻是爭鋒相對!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嗡,
貝夏哇那也,
梭哈!」
同樣的「財寶天王密咒」,在他和這「金身木乃伊」之間,卻完全不一樣。陸峰的這「密咒」,在他的「太陽輪」之中,那炙熱的驅魔憤怒便已經是化作了實質,隨著「獅子吼」一般的中脈聲音,傳遞在了此處,不斷的在此處左右碰壁,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山谷回音」!
宛若是在這底下編造出來了怒網雷音,不斷的一層層篩選著其中的「貪慾之魔」。所有的聲音都在這四處之中,層層迭迭的迭加,壯大。到了最後,更像是拿著石錘的壯漢,在不斷的錘打這些「銀河」之中的「僧侶」!
在這般的「錘打」之下,甚麼銀子,甚麼僧侶,甚麼法座,甚麼木乃伊,俱都化作了「濃濃的黑煙」,落在了「人皮古卷」之上!「大力王」落了下去,開始加入了這錘打之中。
就是這幾下錘打之中,陸峰眼前的這場面開始不斷的清晰起來。
那銀河消失不得見了。
那僧侶消失不見得了。
那木乃伊消失不得見了。
那法座消失不得見了。
華光溢彩的財富不得見了。
這些東西都不見了,
那此處還能見得甚麼哩?
就什麼都沒了。
止剩下來了一個左右四步,前後兩步的狹小地面。在這地面之上,一位僧人圓寂於此處,在他的身上,到處可見重枷的痕跡。應是一位「快要化作厲詭」的上師,最後時節被人押送到了此處,等待圓寂。
止就算是化作了「厲詭」,也是將一座大殿都封鎖了就罷了的樣子。
至於前面諸般一切,俱都回歸到了陸峰的眉心輪之中。陸峰從上而下降落,落在了這屍骨旁邊。站在了此地,陸峰微微搖頭。
可憐「大施恩寺」的那些僧人,在最後都無有找到那座菩薩傳法寺廟正確的藏銀地窟。
這裡從來都無有銀錢,止是一座死牢,他們那些「大施恩寺」的僧人當年帶回去的,都並非是銀錠,而是「貪慾」的詛咒罷了,內外交困之下,就算是這樣一座殊勝的廟子,亦免不了敗落的下場。
又說起來了這位「僧人」,這位「僧人」在最後「圓寂」的時候,亦無有化虹而去,更無有即身成佛,或者是有了轉世重修的資格。
他在最後,是化作了「厲詭」,成為了「貪慾之魔」的一部分。
「且放下執念罷——就算是挖了這裡,你們亦不得免除了債務。
當年一切,終究是一場幻夢。
都算了罷,都算了罷!」
陸峰輕聲說道,但是他的聲音可輕,道理卻不得輕!
就是這道理落下來,重逾千斤,落在了地上,周圍那些怨氣頃刻之間都開始消散,最後無影無蹤。陸峰則是蹲了下來,已經開始料理起來此番地牢之中的事務了!
卻是要將這裡都料理好,菩薩的指引落下來,無是叫他單純的解脫了此處的這一位僧人。
怕是有闔寺的僧人,都須得他來送葬哩!
……
大日微微從中天斜了下去,在這地底下的「寺廟」之中,陸峰乾的熱火朝天。
可是在這地上的寺廟之中,卻是火冷、地冷、壺冷、人冷。
眾人圍繞在了殘火塘之旁邊,無人說話,俱都在念經。
雖然是經歷了剎那之間的錯愕,但是真箇到了此時,眾人亦都無有了言語,更未曾抱怨一句。
都到了此時,維持自己的佛心比較重要,便是到了後來,找到了辦法,也比枯坐在這裡的好。
就在這樣的不斷念咒之下,外面的熱火朝天都叫此處震動了,震動的地上昏迷的那些「佛子」都有些移動。
此刻卻無有人來救護他們了。
就算是「巴音蓮花圖」,此時亦顧不得上他們。
好在這些「執念魔」們的布置手段,留在此處,還有些用處。
這些「執念魔」們留在此處的醇厚味道,便是風吹不散,雨打不滅。
在這樣的「氣味帷帳」之中,整個氣氛卻變得有些「沉悶」。畢竟所有人念經的聲音,是不尖銳的,是溫和的,是有韻律味道的。
但就在這樣的「沉悶」氣氛之中,有一點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諸位「佛子」的念經。
「咔啦」。
「咔啦」。
聲音很小,但是在這裡,卻無異於是驚雷一般。
便是在這個聲音之下,「巴音蓮花圖」第一個睜開了眼睛。
他立刻便知道了這聲音是從甚麼地方發出來的。
等到他將目光凝視了過去,看到了那發出聲音的物什的時候,便是他都站了起來。
其餘的「佛子」眼中看到了此幕,亦難掩驚訝。
應他們看到,在冷掉的「火塘子」旁邊,那坐著的「老僧」身上,此刻就宛若是乾涸的大地泥殼開始崩碎,裂開。
在他裂開的這個地方,大量的血肉緩緩掉落。
從中卻站出來了一位「新人」出來。
就是此番站起來的,卻是一個看起來正值壯年的僧侶!是「班智達上師」!便是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
伴隨著這第一個「老僧」「返老還童」站了起來,其餘的僧人亦是如此。
俱都林立起來。
外面起了風,風帶來了密咒的聲音,密咒的聲音撫慰著在場所有的僧人,便是在地上的這些佛子,亦是如此!
回過頭來,等到見到了從外頭走進來的人,幾位「佛子」立刻行禮。
原來,
在這陽光之下走進來的,卻是「烏夏帽子大佛爺」!
是「烏夏帽子大佛爺」來哩!
見到了大佛爺,其餘的「班智達上師執念魔」俱都頂禮膜拜,其餘的幾位佛子,都跪在地上,行大禮!「烏夏帽子大佛爺」看起來依舊如常,無有應時間的變化,增損一分。
「都過來罷。」
見到了在場的諸人,「烏夏帽子大佛爺」招手叫他們過來。
也無有別的事情要做,卻是要去去他們身上的「晦氣」!
在他的手上,拿著一隻「嘎巴拉碗」。在這「嘎巴拉碗」之中,是一碗甘露!
止此刻的「甘露」,便是常見的,念過了密咒的「清水」。
在這「清水」之中,放了些紅花罷了,清清淡淡的幾片紅花漂浮在了水面之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就是拿著此「嘎巴拉碗」,「烏夏帽子大佛爺」對著剩下來的「佛子」,進行了「灌頂」。便是昏迷的,都叫醒,為他們去了身上的一份因果。
做完了這些之後,「烏夏帽子大佛爺」拿出來了自己手中一物。
卻是將其放在了地上。
其餘的「班智達上師執念魔」見到了此物,心中瞭然,自然而然的順著此物走了過去。
這物品,就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熟銅顏色,看上去宛若是一尊比較小的「須彌山」。
止這些「班智達上師」走向了此處,卻是越走越小,越走越小,到了最後,竟然小到了不可見的程度。
便是連那些剛剛醒來的佛子,俱都看著此幕,不敢發出聲音。
「都進去罷。」
「烏夏帽子大佛爺」看著在場所有「班智達上師」都走入了此間,對著其餘的「佛子」徐徐說道。
他看著諸位佛子說道:「你們須得在此間學習了諸般佛法,方可出來——等到你們都出來了,那你們都會成為『蓮花欽造法寺』的新僧人。
都進入罷。」
便是「圓痴」佛子亦無敢於在這個時候,多詢問「烏夏帽子大佛爺」些許問題的。
「大佛爺」給他們解釋一句,便已經是他的「慈悲和藹」了。
若是他們再詰問,卻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所以他們亦朝那裡走,隨著他們的行走,幾位佛子便感覺眼前的「須彌山」,整個如同是真正的「須彌山」一樣,突兀的出現在了這裡。
祥雲朵朵,佛唱陣陣。「須彌山」的山腰,俱都是在祥雲之中,在這可見的「須彌山」之上,遍布佛光,可聽到有菩薩在講經,叫人聞之「豁然開朗」,立時既定。至於在這去往「須彌山」的大門之旁邊,自然是有諸位「天王」,諸位「護法」。
其上之佛韻深厚,叫這些人俱都分辨不得「真實」和「虛假」。
『應是變小了。』
「巴音蓮花圖」卻有所覺,但是他們還是控制自己,無有往上看,他害怕自己抬頭就看到了「烏夏帽子大佛爺」那一張臉,止他倒是多慮了,就算是他此刻抬頭,亦見不得那一張臉。
「烏夏帽子大佛爺」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僧侶,先是如同米粒,隨後又如芝麻,最後卻小到了微塵一般,走入了這「須彌山」之中。
他則是彎腰,一隻手將這「須彌山」拖了起來。
卻無有進入了此間。
而是一手「掌握著」「須彌山」,確實看向了後院。
在這後院之中,卻還有一位僧人在哩。
他要將這位「僧人」亦帶回去,止他走了過去,一步之下,人便已經消失在了此間。
再度出現的時候,卻已然出現在了「永真」佛子的身邊。
陸峰發現了「烏夏帽子大佛爺」,對著他見禮。
「無礙,你之問題,我便已經尋找得到。」
「烏夏帽子大佛爺」不疾不徐的說道,他阻止了陸峰的言語說道:「這裡就是你的佛緣,既然如此,卻要你將這佛緣帶走方才好。
我亦無有膽子,拂了菩薩的意。你自行事罷!」
陸峰轉頭,自行其事了。
在陸峰的身邊,有一具屍骨,止在他的頭上,有一顆缺口,看上去像是被甚麼東西砸碎了腦袋,很有可能是一塊有稜角的石頭!
至於此地的牢房,卻早就被陸峰清掃一空,陸峰再度上來的時候,便見到了軟趴趴的「圓光」僧人。
陸峰面對著這一位僧人,將其帶了出去,放起來了煙,吹動了「罡洞」。
就在此時間,叫陸峰無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群原本在一邊觀看的「豹子」,徐徐散開,露出來了裡頭的「野驢群」來!
在這「野驢群」之中,那為首的「野驢」體型高大,絲毫不遜色於駿馬,更為要緊的是它渾身上下,通體雪白,無有一絲雜色!
可以稱之為「珍禽異獸」!
便是這樣的野獸,能夠奉獻給了「札薩克老爺」,便是連實稅,都可減免,它走上前來,示意陸峰將「圓光」僧人的遺褪留在了它的背後,隨後離開。
陸峰無有阻止,「烏夏帽子大佛爺」說道:「繼續挖罷。了卻了此間的事情,我卻亦可在這裡為你『灌頂』,止還差了一步。」
他無有說是哪一步,但是陸峰的「挖掘」,的確從來無有停止,在繼續的挖掘之中,陸峰又挖出來了幾個大殿,這些大殿,卻都成為了「囚牢」,裡頭都是快要圓寂的僧人,偌大一座寺廟,如今卻淪為了一個大大的「囚牢」。
他也無有遇見其餘的「傳承」,所以陸峰索性站在了上面,晃動起來了自己的「扎瑪如」,「財寶天王密咒」徐徐出現,請菩薩給他提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