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銀窖
篝火燒了起來，血淋淋的手，「拉康」手持著這些剖出來的心臟，開始了念咒，在他的咒語之中，「詭韻」糾纏在了這些心臟之中，他看著跪在了自己面前的這些「雜兵」，說道：「吃下罷。」
那些「雜兵」不敢不從，「拉康」卻不在意這些，他從自己的「褡褳」之中抓出來了一把「糌粑」，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裡面，打開了自己的水囊，喝了一口青稞酒。
他和彼處的「宗本貴族」，卻並非是同一個祖先。
雖然都是神靈的子嗣，但是他到底是離開「密法域」太長時間，故而這件事情，好也好在這裡——他在此處無有跟腳。
遇見了事情，拍馬就走。就算是那大寺廟的僧人，也測算他不得！
他自然有自己的手段。
風猛烈的颳了起來，帶來了瘋狂的呼嘯，六名被剖腹挖心的僧人屍體就如此這般的，赤條條掛在了木棍之上，風一吹起來，仿若這些屍體活了一樣，用自己的手背抹了嘴角，他雙腿一夾馬腹，催馬便走。在他的身後，那一群「雜兵」亦跟隨著他離開，止他們此刻，臉上不得乾淨。
地上那吐出來的飯食，臉上鬍子上還掛著的「殘羹」，還有這被風吹散的酸臭味道，無不體現出來剛才這些「雜兵」的所作所為——吐的天昏地暗。
在他們離開之後，立刻有狼群上來，想要將這些屍體都吃的乾淨。
此處距離老爺們的草場相當遠，亦是一片荒涼石礪之地，是老爺們不喜歡，但是卻不會放棄的地方！
一般而言，無有三五天，這附近的「宗本老爺」們是察覺不得這裡的問題的，「拉康」眯著眼睛信馬由韁在前頭走，聽著身後的「嘔吐」聲音，忽的拿出來了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這些「雜兵」的身上，打的他們渾身鮮血淋漓，不得言語，方才拿出來了三顆石頭，丟出去打卦。
心中所想，在石頭丟出去的時候，已經有了計較。
隨即開始朝著遠處走了過去。
這一條路去往的，是一家名為「多德拉傑布莊園」的地方。這位莊園的主人，是一位年近六十歲的大貴族，相比較於其餘的宗本貴族，他的根基是在州府之中，他便是憑藉著自己尊貴的血脈，走到了這一步的。
他的祖先，是大名鼎鼎的「神靈子嗣」，是「英雄人物」！
他無須得和其餘的「宗本貴族」一類，在這一地上，和其餘的「宗本」爭奪，和其餘的「寺廟」爭奪，他退了回來，是應他和寺廟的鬥爭失敗了，止就算是如此，他亦安然無恙的回到了他的「多德拉傑布莊園」。在這座莊園之中，就連那裡面的天，裡面的地，上面過去的尼瑪太陽，還有那些農奴呼吸的空氣，都是這位大莊園主的仁慈。
在他的領地之中，無止有一座寺廟，大量的「雜兵」擁護著這一尊莊園，庫房裡頭的酥油堆積成為了大山，富饒的河流就像是一頭源源不斷會產奶的奶牛，那些被「牛奶」浸潤的河谷地，是種青稞的好地方，整個莊園，形成了一種天然的堡壘。
並且「多德拉傑布」供奉著大量不知姓名的「家神」！他們家族和「四大護法寺」之中的「吹忠」家族，關係很深。
止就算是面對這樣的大家族，「拉康」亦怡然不懼，他就帶著他身後的這些「雜兵」，朝著這座莊園過去。雖然都是「雜兵」，可是「雜兵」之間，亦有不同。
他背後的這些「雜兵」，怕是爛弓都拉不起來，揮舞起來了石頭，都砸不中人。
可是他面對的「多德拉傑布」家族的「雜兵」，卻是至少可以在馬上呼嘯著過來殺頭，止此刻，「拉康」身後這些「雜兵」，眼睛血紅。在他們的身上，便止見到了有「厲詭」從他們的七竅之中出來，形成了「詭韻」呼吸，他們的身上，不知不覺之間都生長出來了許多玫紅色的暗瘡。
後面的「雜兵」，俱都在緩慢的變成「厲詭」！
這才是「拉康」的意思。
至於叫「拉康」在意的，從來也無是那些「雜兵」，反而是那些「家神」。每一新年之前，就是「多德拉傑布莊園」的農奴們最希望的日子，應在這個時候，他們是的飯碗之中，是會多出來了半碗酥油的，至於說是被「供奉」，是無可能的。
他們大多數無有成為祭品的資格。
反倒是在進行法會的時候，他們這些骯髒的人，是不得出現在莊園之中的。哪怕是大家都擠在了一起，亦算是保暖，無至於身上都長出來了爛瘡，然後不明不白的死去。
就在「拉康」一行人離開之後，很快在這裡就再度產生了一些奇特的「詭韻」。
這些「詭韻」正是在那些死去的「僧人」殘軀之中出現的。
那些正在嘗試著從屍體尚且柔軟的肚子，gang門附近咬出來了腸子，用以進食的「野狼」，它們靈敏的抬起頭來，感受到了這種「詭韻」之後，立刻轉身離開。
便是連尖尖嘴巴之上的血跡也顧不得了，那幾隻野狼離開之後，其餘的野獸亦無有上前。可是在荒野之上，屍體無有被野獸吃掉，這便是不吉祥的徵兆，可惜的是，此地無有人來管理這些。
在旁邊的篝火，逐漸熄滅了，大日也隨著篝火的熄滅，徐徐落下。
一片血紅鋪路！
等到了大日落下之後，此地的風越發的悽厲，聽起來就像是狼嚎一般。這些屍體在風中，片刻之後，就開始「腐爛」起來。在這種快速的「腐爛」之中，天上忽而落下來了一隻「神鷹」！
止這一隻「神鷹」，無有吃掉了這「屍體」的打算。
它就如此的站在了木棍的最上方，一雙眼睛之中，倒影著這「密法域」的一切，在他的「鷹喙」之上，掛著一串白骨瓔珞。它就如此等待著，等待著時間的到來，等到時間到了的時候，它低頭，將白骨瓔珞溫柔的掛在了這「屍體」之上。
彼時，整個密法域都在燦爛星光之下。
此處距離天空很近，便是依從這裡看過去，其實是可以看到一座大雪山的。大雪山之下的鐵一樣堅硬的土地。止這一座大雪山，尋常時候都是隱藏在了濃霧背後，止此刻，星漢燦爛，此地豁然洞開！
在豁然洞開的此間，那「神鷹」的眼睛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尊菩薩。這位菩薩和天地同高，慈悲的俯瞰著「密法域」，看上去卻仿佛是一位「寂靜尊」。在他的目光之下，這些掛在了木棍上的屍體，開始徐徐的行動了起來。
起先就像是被風吹一樣，可是隨著「風」越來越大，那些「屍體」就從這木棍上面走了下來，在這個掙扎的過程之中，大量的零件掉落在了地上。
可是這「屍體」已經死了，「渾然不覺」！
在這些「屍體」落下來的時候，遠處響起來了「罡洞」的聲音。
從遠處走來了一位老人，這位僧人吹動著「罡洞」，這個「罡洞」，已經有些年成了，骨頭上面充滿了歲月的痕跡，整個「罡洞」被摸索的身上都極其的圓潤，有一種煙燻火燎之中的「包漿」，呈現出來了黃黑二色。
老人的身上穿著一種類似於「神巫」的衣服，他吹動著「罡洞」，將他們帶離了此處。
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於是，此地除了留在了這裡的，還沾染著血液的木頭棒子，無有留下來別的物件！在那老人離開之後，星漢依舊，止無見了「神鷹」！那「神鷹」早就在「罡洞」響起來的時候，振翅高飛，離開了此處，不見蹤影。
那濃霧回歸，繼續蒙在了雪山之上。
止在這個時候，凌亂的馬蹄聲音踏碎了這一股寧靜，已經消失的「拉康」竟然再度回來，在他的身後，無有那些「雜兵」，卻是他去而復返了！
他的手把握著彎刀，朝著那「老僧」闖了過去。
他倒是要看看，這一直跟著自己的，將自己殺的人俱都帶走的，這到底是甚麼東西！
一路追了過去，「拉康」勒住了馬。
無有驚疑不定，他微微眯著眼睛，就像是一柄剛剛出了刀鞘的刀子。
這個道路——是去往「甘耶寺」的道路？
咦？
又和「甘耶寺」扯上了關係不成？
……
草原。
無人區。
陸峰手裡端詳著捲軸，這是「蓮花欽造法寺」之中「醫僧」們密不外傳的寶藏。
這些寶藏往往都是師徒傳承，和前面與他「辯經」的繼承，無有差別，止是更加「溫和」一些，作為徒弟的僧人，是無有可能一開始便拿到了這樣的捲軸的，他須得從小就開始學習，真的如同是自己老師的兒子一樣，還須得在最後，負責了自己師父的養老。
——便是在寺廟之中，失去了勞動能力的僧人，亦是悲慘的。有的時候，甚至無須得失去了勞動能力，止須得失去了大部分的「權力」，就是一件無比可怕的事情，寺廟之中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叫人將自己的「資糧」吐出來。
師兄弟，何嘗又不是自己的資糧耶？
「寺廟」之中，明面上是無有了血脈傳承的，所以「師徒傳承」便是一種寺廟之中保證了「安全」的方法，故而這些「醫僧」，就要從學習辨別藥物開始，隨後如何熬煮藥物，如何掌握咒語，到了後來修習密咒，種種種種。
整個過程，都有十幾年，幾十年。
和在「康村」的學習，無有太大年限上的差別，在這個時間之後，在「倉稟院」的僧人年老退了下來的時候，那麼替補這個職位的，就一定是他的弟子！都是這些師徒把持了一道方子，用以為那些年輕的「佛子」使用。
「蓮花欽造法寺」這樣的大寺廟，或者說是這一部派是極其看重「醫學僧的」培養的。
就算是陸峰，一步到位得到了這捲軸，但是他亦須得從頭學起，辨認了草藥的藥性，知道這些東西都從何而來，從何而去。
還有一些屬於是「通識課程」的，卻須得還有人來教導他，但是陸峰不慌不忙，他知道像是「烏夏帽子大佛爺」這樣的「人」，他是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的，既然須得學習一些「通識課程」，那麼一定會有「通識課程」的教師。
止在這捲軸之上，這一位藥材最重要的，卻是「厲詭」，還須得是一位「怨氣深重」的，在「水中溺亡」的「男性厲詭」！
這在一般的方子之中，這藥材不算是高了。
這藥材要的止是男性，無有提出來生辰年月，無有提出來特殊的身體，更無有提出來其餘別的徵兆——比如說是臉上有痣，或者是頭上長瘡之流，已經很容易找到了。
否則，便如守護「蓮花欽造法寺」「人間伏藏」的那些「厲詭」。
便是大寺廟，亦須得尋找多年。
除了這「厲詭」，其餘的藥材，都很好尋找。特別是一些對於草藥的描述，更是簡單。山溝裡頭某一種樣貌的草，或者花，都是畫出了圖的。
赫然就是需要人「按圖索驥」。
十分友好。
就在陸峰認真辨別思索的時候，「烏夏帽子大佛爺」便端著一海碗新的藥湯過來了。
「喝藥罷，這一次是六碗！」
「這是第一碗。」
陸峰其實早就知道，這些藥也會有「虛不受補」的情況出現，就算是給佛子的，亦是需要徐徐圖進，慢慢的為佛子餵藥方才合適，可是對於陸峰，「烏夏帽子大佛爺」從來無有想過「徐徐圖之」這樣的話，一天一個改變。
陸峰將「六碗」都喝了下來，便止覺得自己的「拙火定」各個明點，都開始熊熊燃燒了起來，閉上了眼睛，陸峰感覺到自己的智慧在燃燒，運行之間，更容易進入了「大樂」之中，在這熊熊的烈火之中，陸峰如法炮製，得到了另外一張捲軸。
隨後「烏夏帽子大佛爺」說道：「隨我來罷，我找到了此地的第一個銀窖，止這是菩薩指引你的道路，卻須得你自己來開啟。」
陸峰聞言，走了過去，見到了銀窖的入口，在這入口處，密密麻麻的詛咒就在其上，叫人「眼花繚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