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惡

2024-08-14 23:53:18 作者: 椿浠
  恢復理性的顧北,一臉驚恐地看向了倒在血泊中的魔種,他的雙手,染滿了鮮血,那鮮紅的血液順著皮膚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朵朵恐怖的血花。

  顧北難以置信地盯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身體劇烈顫抖著,仿佛無法承受這殘酷現實帶來的巨大衝擊,他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緒如潮水般洶湧而來,讓他幾乎無法思考。

  「不……不可能……我殺了他……」顧北喃喃自語道,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個曾經溫柔善良的自己竟然親手殺死了人。

  顧北像是失去理智一般,瘋狂地大喊起來。他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迴蕩在四周,讓人毛骨悚然,接著,他不顧一切地轉身拼命狂奔,企圖逃離這片血腥之地。

  顧北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滿地的血跡和那具冰冷的屍體,見證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月亮是天空的一處漏洞。

  所以夜從來都黑得不夠徹底。

  在世上被奇怪的飢餓所折磨,除了屍體之外,別無他物,

  「再也不能了……」顧北哽咽著聲音:「更別提什麼夢想了……全都毀了……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誰來幫幫我……誰來。」所有的話語都被淹沒在了冷風之中,走著走著,他停下了腳步。

  飢餓感再次襲來,顧北只感覺自己的腸子,像被針扎了一樣劇痛,那種痛苦,讓大腦感到麻痹,讓靈魂感到窒息,於是,顧北顫抖著身體向身後看了過去,巷子裡黑黝黝的,即便是吃了人,也不會被發現。

  帶著這種可怕且負罪感深重的反人類思想,顧北竟著了魔般重新走了回去,在那一片血腥的場地中,涼子小姐還站在原地,但並不是在進食,而是在處理現場,把屍體裝進了黑色的塑膠袋裡,有種要打包回去吃的架勢。

  看到顧北回來,涼子明顯是吃驚了一下,但是很快,便又立刻皺起了眉,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和恐懼,然而,當她看到顧北低著頭,滿臉痛苦的表情時,她的目光又變得柔和了一些。

  顧北站在那裡,身體微微顫抖著,過了好久才一字一句地說道:「對不起……請,幫幫我……我好痛苦……沒有比變成這種樣子,更糟糕的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在了他身上,他無法接受自己變成魔種的事實,這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和困惑。

  涼子走近一步,小心翼翼地看著顧北,似乎想要確定他是否真的變成了魔種,她伸出手,輕輕抬起了顧北的下巴,讓他抬起頭來面對自己。

  顧北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痛苦和迷茫,他的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涼子仔細觀察著顧北的眼睛,發現他的瞳孔已經變成了紅色,這是魔種的特徵之一,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聲問道:「看你的眼睛,還有你說的話,說明你本來是個人類,現在卻變成了魔種是嗎?」

  顧北點點頭,他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扎,一方面他渴望得到涼子的幫助,另一方面他又害怕被別人知道自己變成了魔種。

  「告訴我。」涼子的語氣帶著一絲顫抖:「正常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不會被人追殺的日子又是什麼樣的?可以正常吃飯,正常出行,不用擔驚受怕的生活到底是怎麼樣的?你告訴我!」涼子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變得越發激動,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在極力壓抑內心的痛苦。


  顧北驚恐地看著涼子,說不出話來。

  「沒有比變成這種樣子更糟糕的了,真好笑啊……」涼子突然發出了一聲冷笑,那笑聲中帶著無盡的淒涼與悲哀。

  她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地面上,濺起一朵朵淚花:「出生就是魔種的我,又應該去求助誰呢?還是說,在你們人類眼裡,我們生來就是該死的……」涼子的目光漸漸黯淡下來,她的臉上寫滿了絕望。

  顧北的心裡湧現出了一絲愧疚。

  「我不把這裡的屍體處理掉,執事局的人明天就會發現問題,進而追蹤過來,你這傢伙,就活生生餓死吧!」說完,涼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只留下顧北一個人愣在原地,躊躇莫展。

  漸漸的,強烈的飢餓感讓顧北眼前一黑,倒在了這空無一人的巷子裡。

  夢中,有風不知從何處吹了過來,把雲吹成了陰鬱的灰色,有血不知從哪裡汩汩地流了下來,朝著四面八方染紅了整個大地。

  顧北站在街道上,他的周圍空無一人,沒有燈光,沒有星辰,只有熊熊烈火點燃的視野,他怔怔地走著,一塊GG牌咚的墜了下來,砸在顧北的身後,瞬間摔成兩半,如果剛才沒有走開的話,那剛剛,就是他被砸成了兩半。

  到處都是枯木、沼澤和腐爛的屍體,倒塌的房屋殘骸轟隆作響,鐵道旁停著幾隻烏鴉,它們正在啃食地上的死屍,顧北大聲呼喚,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這時,電線桿上的喇叭響了起來,時不時傳出電流的卡頓聲,霎時間,地面斷裂,噴出了滾滾的濃煙,海平面中水天相接的一線出現了裂痕,湧出大量熔岩,覆蓋了陸地,覆蓋了海洋,曾經繁華昌盛的城市,在頃刻間變得面目全非。

  顧北邁不開步伐,只能看著比天還高的火焰,吞沒了自己,下一秒,顧北便冒著冷汗瞬間從驚恐的夢中醒了過來,周圍的環境再次發生了改變。

  這是一間熟悉的臥室,有很多書籍,還有很多被精心栽培的植物,顧北揉了揉模糊的雙眼,仔細觀察一番後,方才確定,這正是自己的家,那到底是誰把自己送回來的呢?

  想到這,顧北趕忙從床上坐了起來,找不到拖鞋,就光著腳在地板上走著,打開門的剎那,竟被一個年輕女孩擋住了,是遙清。

  「你醒了?」遙清說道。

  顧北看了看遙清,隨即驗證式的問道:「遙清,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嗎?」

  「嗯,我看到你暈倒在路上,就把你帶回來了。」遙清從口袋裡拿出紙巾,給顧北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你只是太餓了而已,不用太擔心!」

  顧北聽到這,又回憶起了自己出去尋找食物後,遇到的種種事情,他明白,自己已經不再是人類了,未來的路,也不知道在哪。

  「我……好……餓……」顧北的聲音顫抖著,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吐出這三個字,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無助。

  遙清心疼地看著眼前的顧北,她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和恐懼,她輕輕地拍打著顧北的後背,試圖給他一些溫暖和安慰。

  「顧北……我都發現了,你身體的變化……」遙清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她想要讓顧北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困難。

  聽到遙清的話,顧北的身體猛地一顫,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他驚恐地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遙清,眼中滿是絕望和迷茫。


  「知道?」顧北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遙清點了點頭:「顧北,你還記得你救了我嗎?當初追殺我的……正是魔種,所以對於他們,我很熟悉,顧北,相信我,沒事的,有我在。」

  顧北瞪大了眼睛,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他沒想到遙清竟然會說出這些話,也沒想到她會如此溫柔地安慰自己。

  「遙清……」顧北哽咽著念道,淚水如泉涌般不斷流淌,他真的好想哭,好想質問這個世界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我知道你現在的感覺,不過我有辦法,可以解除你的飢餓感。」

  「是什麼?」顧北不禁振作了起來。

  遙清從包里拿出一支針管,道:「我帶你回來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是抑制劑,顧北,可不可以不要問我這是從哪裡來的,但它,的的確確能幫助你緩解飢餓,至少……不會去做一些你不願意做的事。」

  顧北點點頭,將手臂伸到了遙清的面前,示意遙清給自己注射,而遙清卻搖了搖頭。

  「怎麼了?」

  「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廁所里的斷刀,都沒辦法刺進你的身體裡……」

  聽到這,顧北恍然大悟,想起了自己曾在廁所里,試圖放干血液,得到解脫。

  「哪裡可以進行注射?」

  遙清指了指自己的口腔還有眼睛:「只有這兩個地方了,口腔會好一些,沒那麼痛……」

  顧北坐到床上,強裝鎮定地張開了嘴,遙清隨即抓住顧北的下巴,對著鮮紅的舌苔刺了進去,隨著液體的注入,顧北的身體瞬間充滿了能量,方才的飢餓感也迅速消失了。

  「怎麼樣?」遙清問道。

  「好像……不難受了……」

  「顧北,你一定有很多疑問吧,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解……」遙清說道,似乎是回憶起了很多往昔的場景:「你不要害怕,我曾經也和魔種相處過,我會陪著你的。」

  「我現在……不清楚自己是怪物……還是人類……」顧北的眼神中滿是對自我的懷疑。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顧北,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不要隨便放棄自己的生命……」遙清的聲音帶著堅定的力量,傳入顧北的耳中。

  「遙清,我答應你。」顧北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嗯,顧北,自己是什麼,並不是檢驗自我的唯一標準,你能做的還有很多很多……別怕,雨會停的。」

  雨,一定會停的……

  人需要信仰,用信仰來給自己的靈魂帶來力量。

  涼子處理完屍體後,就回到了家中,她和雯晴住在漫田旁邊的小房子裡,此刻,涼子的女兒正在房間裡面看動畫片,模樣十分可愛動人,扎著兩個小馬尾。

  她叫小羽毛,已經五歲了,還尚未離開過這個房間,看到媽媽回來,小羽毛就像一隻綿羊般,微笑著湊了過來,瘋狂往涼子的懷裡鑽,涼子立刻獎勵給小羽毛一個甜甜的親吻。

  「想媽媽了嗎?」涼子一臉寵溺的看著女兒。

  小羽毛卯足了勁,用力地點著頭:「想!」

  「呵呵。」涼子摸了摸女兒的頭,隨即說道:「媽媽去找一下雯晴姐姐,你乖乖等我回來哦!」

  小羽毛點點頭,繼續跑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涼子隨即去到了雯晴的房間。

  雯晴正在練瑜伽,看到涼子後,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回來了?」

  涼子點了點頭:「嗯,剛遇到了一些事情,想跟你說一下!」

  涼子將方才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雯晴一臉深思熟慮的聽著,死過人的巷子裡,有兩名執事走了進來,是慕容城和李昂,敏銳的直覺讓他們明白,這裡出現了不小的紕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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