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便叫宋家的小廝將隆慶寺團團圍住,防止裡面的消息外傳影響族中女兒的名聲又叫小廝婆子將二人分別穿戴整齊,抬回宋府。
雅韻齋內宋承安氣勢洶洶的走進來,兩個寬大的衣袖甩得呼呼作響,一進門指著宋夫人鼻子面目猙獰怒罵:「你養的好女兒,丟人吶!」
宋夫人頭髮凌亂,嘴角帶血,眼眶烏青,臉頰上還帶幾條滲著血珠的口子,坐在榻上一言不發。
宋承安來的匆忙又怒氣直衝腦仁進來根本沒注意宋夫人,現下看見這副摸樣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即指責道:「你看你這是什麼樣子,對內你是掌管中饋是主子管著府里百十來號下人,成何體統!對外你是一品大員的夫人,我都跟你丟不起這個人。還當你是八品小官家的女兒嗎?這麼肆意妄為?」
宋夫人猛地抬起頭:「責怪我?家沒有個家樣,你宋承安寵妾滅妻,兒女多久沒見你這個父親了?要說今日之事,你就沒有半點責任嗎?」
宋夫人語畢,一旁的宋承安像被針扎了一樣猛然轉身,惡狠狠的盯著她。
好似想到什麼又一瞬間平靜,不予與她胡攪蠻纏,囑咐道:「我不與你分辯這些,悠兒的婚事,你一定要操辦好,切勿讓人留下話柄。」
「親事,你真要將我刑部尚書府嫡出的姑娘嫁給那等貨色?」
「什麼貨色?那是你親外甥,你當我不知道?你隔三岔五接濟你那弟弟,要不是你讓宋清宇走哪都帶著賀宵給你那好外甥積攢人脈,能出這一攤子事?再說你對你那弟弟弟媳不薄,你那弟弟還能苛待了咱們悠兒?就算苛待,不還有我呢?」
宋夫人聽了一陣心虛,她的弟弟她最是了解,是個只認錢不認人的,賀宵那小畜生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隆慶寺又和楊氏動了手,將來悠兒嫁進去即使有老爺照拂,可是只要回到賀家關起門來誰知道要受什麼樣的罪,哪還能有好果子吃。
接濟是可以接濟,但是拿親閨女接濟。。。想著宋夫人一陣心痛,不,不能就這樣認命。
」賀府已經將庚帖送來,這幾日定下個好日子,聘禮一送來儘快完婚,切忌出閣禮上不可出差錯。」
宋夫人長出一口氣乖順的回答:」知道了,老爺。「
宋承安很滿意宋夫人的態度,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轉身出去了。
隨後宋承安出去讓管家備上一份大禮又帶了幾百兩銀子親自登門送去平南候府上。
平南侯小世子向來是個不好惹的主,不備些重禮怕是回頭就將這等髒污之事捅出去,宋家的姑娘別想嫁人了,一個個都出家當尼姑吧。
宋夫人攪著手帕,面露不安,思慮片刻叫來綠翹,去把宋清悠叫到雅韻閣商議。
綠翹過去的時候,宋清悠正在房裡邊哭破口的大罵:「賤人,你害我。不要臉的賤人,我不嫁!我不嫁啊!」房間裡時不時傳來摔瓷器的聲音。
綠翹嘆息一聲走進去,宋清悠頭髮凌亂,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了很久,地上到處都是碎瓷片,完全沒有下腳的地方。
綠翹行禮開口:「三姑娘,夫人叫姑娘去雅韻閣有要事相商。」
宋清悠抬手把面前凌亂的碎發別到耳後,整理一下衣服後隨後道:「知道了,梳妝後就過去。」
不多時宋清悠梳妝整齊來到雅韻閣,一進門便跪到地上開口:「母親救救悠兒,悠兒不想嫁給表哥。」
宋夫人看著眼前脾氣秉性相貌最與她相似的宋清悠,鼻子一酸,伸手扶起女兒說到:「乖女兒,母親最是疼你,怎麼會眼睜睜看你跳下火坑,為人母為兒女計議深遠,都為你打算好了,好女兒聽娘親跟你仔細道來。」
二人附耳商議,宋清悠聽罷面露喜色,伸手抱緊宋夫人在她懷裡撒嬌。
離宋清悠的 林秀閣不遠的墨韻齋里,花姨娘和女兒宋清 月聽著宋清悠這邊的動靜樂了大半天。她實在是沒有想到宋清悠這個丫頭竟然這麼奔放,竟然敢無媚苟合。午時又聽說夫人和娘家弟妹打的臉都撓開花了,花姨娘就更樂了,盼著老爺將那惡毒女人的中饋收回,再將她丟的遠遠的。
「老爺怎麼說,將夫人中饋收回沒有?」花姨娘的貼身大丫鬟紅燭一進門,花姨娘忙放下手中的瓜子湊上前去詢問。
「沒聽雅韻閣的小丫鬟說。」紅燭沖花姨娘搖搖頭。
「哎!可惜了!」沒聽見滿意的答覆花姨娘興致缺缺,長嘆了一口氣。
老爺還是看重那個女人的,就算當年那個惡婆娘害死了她的朗兒,那是老爺的第一個兒子,那時候朗兒跑起來還會時不時摔跟頭,站起身才剛剛到娘親膝蓋,說起話來還是表達不清楚,咿咿呀呀的叫著「娘親,娘親。」那孩子才兩歲啊。
想到孩子花姨娘不由得濕了眼眶,晶瑩的淚珠順著白皙的面龐流下,滴滴答答的打濕了衣襟。
宋清月愣了一下,忙起身從懷裡掏出帕子替花姨娘拭淚珠。
「姨娘莫要傷心了,當心身子。」
「十月懷胎誕下的骨肉,怎能不傷心。那也是你親弟弟啊!當年賀蓮兒叫自己身邊的陪嫁嬤嬤將我兒推到荷花池中,他才剛學會走路,孩子有什麼錯啊!想我平日裡並不與她為敵,處處小心謹慎,對她恭敬有加,我並不與她爭些什麼,為何還是容不下這個年幼的孩子,事後賤人懷孕老爺包庇這賤人,更是助長了她的氣焰,餵下紅花傷了我的身子,使我在不能生育。」
「太狠毒了,今日事就是她的報應,還是不夠痛快,只盼老天再開些眼,讓這毒婦手腳流膿,口舌生瘡活生生疼死才好。」花姨娘眼淚止不住的流,想起以往的事痛徹心扉,雙目通紅恨意滿腔。
宋清月聽了忙四處張望,嘴裡念叨著:「姨娘慎言,當心旁人聽了去。」
她是家裡唯一一個庶出的姑娘,本身就是不受寵,否則父親母親不會將她嫁給一個小小的舉人。
雖然婚後夫家並不是有權有錢,但是丈夫對自己還是很好的。
不然也不會應允她回到宋府和姨娘說說貼心話。
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很知足了。
並不想再節外生枝。
「怕什麼!有種她賀蓮兒將我發賣出去,老娘不怕,想當年也是武將家堂堂正正的嫡出小姐,要不是家道中落,能淪落到與人為妾。」
「您現在又沒有爹為您撐腰,又沒有母親的把柄,真將您發賣出去,您可怎麼辦啊!」
「賀蓮兒的把柄,把柄。。還真有一個。」花姨娘擦乾眼淚仔細想了想,不由得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