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印走進錢莊,一抬頭便看到了牆上張貼著的各類印錢的兌換比例。
他滿意地點點頭:「嗯,還湊合。」
因為個頭矮小,他一走進來,掌柜並未發現。
直到他出聲,掌柜才注意到他:「小少爺,要兌換嗎?」
穆文印裝出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用手指著牆上說:「按這個換?」
「是啊,小少爺。咱家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您儘管放心好了。」掌柜笑著回答道。
掌柜看著眼前的孩子,心裡暗自嘀咕,這人小鬼大的模樣,真是機靈得很啊。
再看看他身上的衣著打扮,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子弟,應該不是來鬧著玩的。
於是,掌柜趕忙從帘子後面走出來,搬來一個矮凳,放在櫃檯前。
穆文印一臉黑線,心想這是擔心他太矮,夠不著櫃檯嗎?
沒辦法,他確實夠不著。誰叫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子呢。
他半分拘謹都沒有,一步就跨了上去,小手從口袋裡抓了一把金塊子:「換成銀子和銅板。八成銀子......其他的換成銅板。」
十減八等於幾來著。
一時緊張,想不起來了。
還是得想法子和司瀟瀟那女人好好學學。
他爹打小就沒好好學,長大了也啥也不是,他可不能像他爹那麼沒用。
雖然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娃娃,但掌柜的以為對方頂多就是拿著小銀片片來換銅板的。
不成想櫃檯上,竟然被丟了一把金塊!
還是特別沉的金塊!
「這......」掌柜一時無語。
穆文印:「怎麼,不能換?還是你看我是小孩子就想把我的金子覓下!」
他踩著個小矮凳,腦袋瓜子看看能露出櫃檯,小小個的,一本正經的說出這樣的話,把掌柜都逗笑了。
還真是人小鬼大。
「哪能呢小少爺,咱家能換,掌柜拿起小秤,將一塊塊的金子,放入托盤,然後仔仔細細的稱重。」
「小少爺您看,一共是九兩六錢的金子,咱家秤包準沒問題的。」
原本一個整個的十兩的金錠子,被時皓切割成小塊。
剛剛進城時,他捻了一塊最小的丟給守衛。
其他的金子,原本是給任姨娘的,沒想到任姨娘離開,並沒有將金子帶走。
穆文印毫不客氣的把金子收了回來。
這樣算下來的話,這個數量應該是沒錯的。
「嗯,按這個數量兌換吧。」
「愛愛,這就換。」掌柜有些慶幸,剛剛他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小孩子,就把人給趕出去。
誰能想到,這小鬼竟然是個大生意。
「等等。這些換成銀子有多重?」
「若是按小少爺剛剛要求兌換的比例......大概6斤銀子和......160斤的銅板。」
穆文印:......
虧得他問了一下,不然兌換完,他帶都帶不走!到時候還要再還回去,這老闆就還能再收一筆佣金!
黑,真黑!
掌柜手裡拿著算盤,也有些訕訕的。
他疏忽了,沒能替小少爺著想,實在是不該。
這么小的孩子,哪裡能搬得動將近二十兩銀子兌換的銅錢!
那得多重啊!
「我改主意了。八成換成銀票,其餘的換成銀子,銀子要 一兩一個的,最後不足一兩的,換成銅板。」
反正這一路上的開銷有他爹呢。
他這些銀子自己零花,沒必要身上帶那麼多,死沉死沉的。
「愛愛,好的小少爺,這就按您要求兌換。」
掌柜臉上樂開了花,這個月的鋪面租金,有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掌柜拖著木質的托盤從後面回來了:「少爺您看這是銀票,這是一兩一個的銀錠子,這些是零散的銅板。」
穆文印使勁兒踮踮腳,讓自己的視野更好些。
掌柜一個一個的給他數過。
「嗯,不錯。」
穆文印心裡也很驚嘆。
好傢夥,一個金錠的分量,居然能換這麼多東西!
那司瀟瀟給他的那些,豈不是夠他花很久!
他還是個孩子,對貨幣的概念,僅限於幾個銅板。
還不是很會數。
現在身上突然多了這麼多巨款,竟然有些緊張呢。
身上沉甸甸的除了錢莊。
低調的出走了很遠,才回頭看看後面有沒有跟著的尾巴。
那廂穆叫時皓帶著靈兒去了間醫館。
號過脈後,老人家狠狠的剜了兩個大人兩眼。
「哼,再吐下去,怕不是胃都要傷到了!你們兩個,誰是她爹?」
穆交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下,確實慚愧,若不是印兒強行要進城,恐怕到現在還在拖著。
「哼,這是藥方!在鋪子裡煎服!喝了藥再走!」
這是不讓他們把藥包帶回去的意思。
重男輕女的事屢見不鮮。
誰知道把藥拿回去,會不會給這女娃子喝!
時皓乖乖的去交了銅板,拿了藥。
「老人家,不知的這藥誰來煎?」穆交看著老大夫問道。
老大夫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穆交,沒好氣地說:「誰煎?當然是你來煎!你還打算指望誰?」
穆交一臉無奈:……這老頭脾氣怎麼這麼差,動不動就發火。他還是忍不住好心提醒道:「老人家,發火傷肝。」
老大夫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回答:「放心,老頭我的臟腑可比你好!」
穆交:……他又被這老頭給懟了。他能怎麼辦,難道真要跟一個大夫一般見識嗎!
他對時皓說到:「你去把藥煎上。然後去採購一些吃食。要在藥煎好之前回來。」
「是主子。」時皓應了一聲,轉身去煎藥。
老大夫一聽,冷笑一聲:「呵呵,還挺會安排人。凡事不能親力親為,還當什么爹!」
穆交:……這老頭怎麼就瞅自己這麼不順眼呢。
他深吸一口氣:「老人家慎言!」
不遠處抓藥的小童,抿著嘴忍著笑。
他們醫館老大夫,最是心善,遇到苛待女娃子的人家,那張口閉口都在擠兌人家。
今兒還算是輕的呢。
他們醫館抓了藥,可以幫忙煎藥的,一副藥2個銅板,他們大夫故意不說,就是想折這男人煎藥的。
結果他卻把這事兒,甩給了別人。
老大夫不生氣才怪。
不過以老大夫的性格,這場子遲早還是要找回來的。
果然,當時皓離開後。
老大夫就指著距離穆交有些距離的藥壺說:「大了大了,火大了!」
穆交是故意讓時皓把藥壺放到那麼遠的位置的,怕身上染了藥的味道。
此時穆交不在,靈兒還在昏睡,好像也只能自己過去弄了。
穆交推動輪椅,慢慢靠近藥壺。
他將衣衫攬的很緊,生怕有火星落到上面。
老大夫看的額頭直跳,他撇著嘴,不屑的搖頭。
瞅瞅這架勢,不知道的以為是哪個皇親貴胄下凡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