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聖者……卡西米不說話了，他專心走在前面帶路，在奧爾默公爵沉眠的棺材出現後，他就告辭離開，將空間留給兩個人。
米斯特拉爾走上前去，行禮問好後，如實講述了一遍發生的事情，室內沉寂下來，好一會兒後，奧爾默公爵的聲音再響起：
「倒是和傳言裡的性格相符，不過……祂為什麼提到先祖的名字？」
「……我不知道，」米斯特拉爾沉聲道，「但祂似乎對血族有一定了解，比如說，祂就知道初擁儀式，還有祂的話，您說……」
頓了頓，米斯特拉爾斟酌著問道：「祂會不會認識先祖？只是還無法確認先祖的身份……」
「算上祂已經有五個……」奧爾默公爵淡淡開口，「也許只是某個擁有共同特徵的群體，先祖的某些事跡，讓祂懷疑先祖也是這個群體的人。」
「與初擁儀式有關？」米斯特拉爾皺起眉。
他們紛紛沉默下來，片刻之後，奧爾默開口道：
「繼續盯著埃姆林吧……暫且無需改變計劃。
「找一找戴著『玫瑰之誓』的人，但不要對他們動手。」
「是。」米斯特拉爾低頭應道。
……
送走本次行動最大的變數後，一切果真順利進行，歐內斯·博雅爾一路順風，直奔豐收教堂，並且在見到烏特拉夫斯基神父後脫口而出：
「我會來這裡做一個月義工！」
而此刻，愛麗絲還在盯著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的身材咽口水。
這是愛麗絲第一次踏進豐收教堂，自然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充滿安全感的神父，看著烏特拉夫斯基慈眉善目地應下了歐內斯的話，愛麗絲只感到濃烈的違和。
我倒是覺得弗蘭克來當這個神父說不定都更合適點……呃，看起來更合適一點。
想起弗蘭克混亂的實驗成果，愛麗絲表情扭曲了一瞬，她低下頭，自言自語般講了個笑話：
「只要把他的實驗成果都拿出來，我應該就能完成『混亂行者』的扮演了……哈。」
愛麗絲搖了搖頭，給正志得意滿的埃姆林發來了第一條賀電：
「我要那個『玫瑰之誓』戒指。」
沒人會拒絕愛麗絲這麼點微不足道的要求，埃姆林正打算直接交付戰利品，愛麗絲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補充道：
「分贓……不是，分戰利品的時候再給我。」
……
晚上十一點，包括愛麗絲在內，本次行動的參與人員全員出現在了灰霧之上，愛麗絲看向「月亮」埃姆林，把開場白的機會留給了他。
「這是所有的戰利品，」埃姆林沒有客氣，並且掏出了那枚鑲嵌著藍色寶石的銀戒，「命運小姐索取了這枚戒指……」
「它叫『玫瑰之誓』，」愛麗絲插話道，「這是一對對戒，我向你們血族的一個半神要來了另一隻，這對戒指可以讓佩戴者在一座普通城市的範圍內分享感官、傳遞想法，但連續佩戴一周後會愛上彼此……它們很適合成為婚戒。」
婚戒……誰的婚禮？
「星星」倫納德有所反應，他看向愛麗絲，愛麗絲眨了下眼睛道：
「這是一份遲到的禮物。」
遲到的禮物……倫納德神色划過一絲動容，他確信這是送給隊長和戴莉女士的。
他們不再交流，其他人紛紛應下這件事，埃姆林又介紹起其他物品，將它們的正面作用和負面影響一一講了出來，並且還做了發祥和延伸——這些知識部份源於他對血族歷史的愛好，部分來自歐內斯·博雅爾在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注視下的交代。
愛麗絲重新回想起埃姆林對血族歷史的熱愛，她捂住額頭，有些後悔讓埃姆林離開這個頭，咬了咬牙打斷道：
「雖然你們的愚者先生對歷史很感興趣，但感興趣的應該不是這種歷史……我是說，你再說下去，愚者先生說不定就不是只聽了。」
「月亮」埃姆林的聲音戛然而止，其他人的神態也好不到哪去，「倒吊人」阿爾傑謹慎地詢問道：
「命運小姐，愚者先生……在聽？」
愛麗絲翻了個白眼道：
「你們當這是哪？！
「主的神國內，主全知全能！這裡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愚者先生的眼睛！」
因為他正躲在暗處偷窺，而且至少對現在的他來說，他不在上面，你們也上不來……不過，除了不能讓我在上面吃東西以外，他在這裡離全知全能已經很接近了……話說，我的神國應該是什麼樣的？
愛麗絲不再說話了，她凝眉思索起自己的新問題，埃姆林也安靜下來，身體縮成個鵪鶉，「倒吊人」阿爾傑為自己的謹慎稍作慶幸後，隨後主動提及正事：
「你見過血族高層了？狩獵玫瑰學派重要成員的事情確定了嗎？」
埃姆林鬆了口氣，懷揣著對「倒吊人」先生的信任，他毫不猶豫地接上了話題，未做任何隱瞞，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
「初步敲定了，也和那位節制派成員取得了聯繫，但他希望這個行動等到九月之後再推進。」
同時，他眼露期待，等候「倒吊人」阿爾傑慣例的指導。
果然，阿爾傑點了點頭道：
「必須等到九月之後？
「這說明他們在等一件會對他們造成極大影響的事情……」
在古老宮殿另外一邊等候假裝愚者先生不在的克萊恩聞言心中一動，懷疑這與莎倫小姐的晉升有關。
按照莎倫小姐的說法，她七月份就可以嘗試半神儀式了啊……難道這個儀式會維持至少一個月才箅結束？如果是真的，這倒是和其他途徑不太一樣……克萊恩有所猜測，不敢確定。
「有可能。」「月亮」埃姆林略一恩索就贊同了「倒吊人」先生的話語。
接著，他又主動對其他人道：「可以開始挑選了。」
「正義」奧黛麗選擇戰利品本就是出於禮貌，「星星」倫納德也差不多，對於血族子爵「給」出的戰利品都表現得很冷靜，很清醒，沒誰搶先開口，禮貌地等著別人先挑。
「審判」休看了看右邊，又看了看對面，見所有人都在謙虛，唯一不謙虛的愛麗絲還提前拿走了戒指，遂主動打破了沉默：
「我負責的部分很簡單，不用冒太大的危險，而且，『月亮』先生也提前支付了60鎊的報酬，我就要，這個錢夾里的現金吧。」
說話間，她拿過那個手工皮夾，抽出裡面的鈔票，快速數了一下道：
「335鎊。」
愛麗絲眼含不舍地看著那些鈔票離開，「月亮」埃姆林環顧了一圈，見沒人反對，點了點頭道：
「好。」
至於那個手工皮夾，「審判」休將它扔回桌子中央，還給了「月亮」先生，由他處理。
有了休的帶頭，「星星」倫納德主動對「正義」奧黛麗示意道：
「女士優先。」
愛麗絲眨了下眼睛，在「正義」小姐將要伸手時，突兀開口道：
「我印象里的心理醫生，有些時候是很詭異的……我是說，某些時候，他們可以催眠自己，將自己當成另一個人，甚至讓自己分裂出不同的人格。
「如果『正義』小姐分出了一個男性的人格坐在這裡，女士優先這條準則還作數嗎？就像是，如果未來有一天我變成了男性……」
倫納德頓了一下，他首次對愛麗絲說天使這件事有了切身的實感，他用一種凝固的語氣回答道：
「抱歉，我沒遇見過類似的事情，暫時無法給出回答。」
愛麗絲「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正義」奧黛麗則眼前一亮，好奇追問道：
「命運小姐，您剛才描述的，是我以後會獲得的能力嗎！」
「我可沒說，」愛麗絲眨了下眼睛，「但我可以透露給你一點。」
奧黛麗眼含期待，愛麗絲用手抵住下巴，微笑道：
「『空想家』，是『全知全能的造物主』當中的『造物主』。」
造物主……奧黛麗心神激盪，只覺這兩個能力都符合她對強大非凡者的想像，心中不由得一陣激動和期待。
她沒忘記現在的場合，考慮到愚者先生還注視著這裡，奧黛麗沒有浪費時間，迅速使自己冷靜下來後，指了指那根鑽石領針道：
「我選它。」
她剛才有聽「月亮」先生提過，知道這叫「酒類克星」，能讓佩戴者保持精力的充沛和思維的清醒，有效對抗心智影響。
這正是奧黛麗所需要的，她時不時要和心理鍊金會打交道，這可以有效幫助她提防催眠，甚至奢華的外觀還符合她的身份，不會引人懷疑，另外，只要她平時把領針摘下來，就不需要擔心副作用。
她挑選完畢後，「月亮」埃姆林沒給「星星」倫納德發言的機會，直接說道：
「這條『月亮緞帶』歸我，你拿『月亮紙人』。」
這是埃姆林一早的打算，「月亮緞帶」的效果如果不考慮副作用，簡直是量身為「吸血鬼」打造的，但對於副作用，愛麗絲有話要說：
「那個腰帶……你小心有命運領域能力的非凡者或者神奇物品。」
埃姆林微微一愣，眼神困惑，愛麗絲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道：
「感知更敏銳，能看見不該看的，聽見不該聽的……簡直是為『命運』途徑量身設計的副作用。
「畢竟，我們從序列9開始，就在以這種方式篩人——所有運氣不好的非凡者，都因為這種原因去世了，所以我們的序列7叫『幸運者』，因為倒霉的都死了！」
埃姆林咽了咽口水，眼露驚恐之色，「星星」倫納德聽得後怕不已，忙拿過了「月亮紙人」，生怕埃姆林反悔。
不過，老頭應該有辦法解決副作用的吧……如果沒有，愛麗絲應該也不介意幫我？
想到這一點，倫納德又莫名惋惜起來。
序列7叫「幸運者」是因為不幸運的都死了……命運小姐，你的理解還是一如既往的別致啊！
「正義」奧黛麗和「倒吊人」阿爾傑對視一眼，隨後不約而同的移開視線，「倒吊人」阿爾傑更是看著空蕩蕩的桌面問道：
「那麼，我的報酬呢？」
「月亮」埃姆林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哪怕「月亮緞帶」的副作用聽起來充滿了不懷好意的隨機性，也不能改變這是所有戰利品當中最貴的一件，他不得不艱難地張口道：
「我會額外補償您一份酬勞，大概……」
埃姆林咬了咬牙，吐出了一個讓他肉痛的數字：
「1000鎊。」
「好的。」「倒吊人」阿爾傑平穩點頭，不再開口。
「給車夫的補償也由我出，」埃姆林咬著牙道，「另外，命運小姐……」
他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向愛麗絲，沉吟片刻後，愛麗絲彎起唇道：
「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不過……
「我要你想辦法讓……讓那位小姐儘快喝下魔藥……嘖，沒完了她。」
想起遲遲不願意喝藥打胎的海柔爾，愛麗絲不滿地咂了咂嘴——她只想讓這件事快點結束。
這要求讓埃姆林放鬆下來，他並不覺得這是個讓人為難的要求，神情振奮道：
「我一定會儘快完成的！」
看到這裡，「正義」奧黛麗忍不住插話了：
「命運小姐，『月亮』先生的身份恐怕不太方便見到……呃，見到您的朋友。」
「她不是我的朋友，」愛麗絲反應迅速，「不過，豐收教堂的神父確實不太合適……」
埃姆林欲言又止。
愛麗絲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了一圈後喃喃道：
「不過，你們吸血鬼長得都很好看，而且是那種柔柔弱弱的好看，但作為非凡者，本身體能又不會太差勁……我是說，也許『月亮』先生你可以藉此……唔，藉此進行一次階級跨越？」
「正義」奧黛麗茫然地睜大了眼，「審判」休用一種費解的眼神看著他們，「倒吊人」阿爾傑伸手按住了額頭，「月亮」埃姆林眼神單純：
「什麼階級跨越？」
沒有人說話，一片沉寂之中，克萊恩讓自己的聲音在層迭的灰霧當中迴蕩起來：
「命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