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車開到帝都遠郊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
「唔,這個時間,朱季軻、劉放、張楷他們應該都沒睡……」
狗哥嘀咕一句,掏出手機,然後撥出了平之的號碼。
叫那些夜貓子有什麼意思?
要找就找已經睡著了的才對嘛!
鈴聲響了好一陣才被接通,對面傳來了林薇薇煩躁而又虛弱的聲音。
「……嗯?」
喲,從嗓子眼裡擠出來的這小動靜還挺性感的哈?!
汪言壞笑著,用最溫柔、最磁性的播音腔,給了她一句暴擊。
「乖寶,該起床尿尿了。」
「……」
對面整整沉默了至少5秒鐘,呼吸聲都凝滯著,然後陡然爆炸了。
「汪言我日你大爺!你神經病吧?!」
汪言死死捂著嘴,腦袋靠在車窗上,笑得眼淚都快要下來了。
好不容易才憋住笑,他繼續播音。
「乖寶,你怎麼了乖寶?」
「我操!」
林薇薇快被折磨瘋了。
汪言的聲音溫柔而又緊張,聽起來要多暖有多暖,要多磁有多磁,可是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那純屬是死狗的惡作劇?
「你在哪兒?快他媽過來讓老娘打死你!」
「乖寶,我還有15分鐘進站,帝都西站,乖寶你會來接我嗎乖寶?」
「合著你他媽的就是想讓我去接站?!」
林薇薇的聲音里滿是震驚,其間還摻著三分崩潰:「那為什麼不在剛上車的時候提前和我說?!」
「乖寶,我想你了乖寶……」
「啊啊啊啊啊……砰!」
林薇薇抓狂的叫了一氣,然後好像把什麼東西砸了。
汪言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掏出紙巾擦臉。
麻蛋,真的差點笑哭。
真不是我狗,實在是……調戲她們太快樂了!
因為不確定林薇薇會不會來,所以狗哥打算給自己找個保險……
好吧,他就是想調戲下一個。
那麼,挑誰呢……小公舉?熊大?
狗哥斟酌了片刻,感覺小公舉的起床氣應該會更大,於是……撥給了傅雨詩。
電話很快被接通。
特別特別巧的是,她也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一聲輕哼。
「……嗯?」
「乖寶,該起床尿尿……」
「嘟嘟嘟……」
同樣的調戲,在小公舉身上鎩羽而歸。
哎喲我就不信了!
狗哥打算再換個套路,結果撥出去一聽……麻蛋,盲音!
傅雨詩你飄了啊!
嘴上放著最硬的狠話,可實際上汪言並沒有什麼辦法,最起碼今天晚上是拿她沒轍了。
於是,只能再去禍禍娜吾。
「蘇餵蘇餵蘇餵……」
彩鈴叮叮咚咚的響著,一直響一直響,嗨得汪言都快蹦迪了,可是電話始終沒人接聽。
連打三遍,娜吾還跟死豬似的睡著。
狗哥又沒轍了,估計打三十遍也是同樣的結果。
蔥蔥你可真離譜……
無奈的嘆口氣,狗哥只能放棄。
行吧,今天晚上就可著平之一個人禍禍吧……
正壞笑著,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聽到那熟悉的歌聲,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三萬來電。
奇了怪了……
「餵?寶貝你怎麼了?這麼晚還沒睡?」
這次汪言十分正經,反倒是三萬一肚子怨氣。
「汪汪你幹嘛啊?大半夜的欺負薇薇姐,她反手就把我攪和醒跟我告狀……你倆怎麼那麼煩人!」
「靠!」
狗哥目瞪口呆。
林薇薇你可以啊,在我身上吃了虧,馬上就拿我媳婦找補?
小琉璃還在數落他:「你都是多大的老總了?怎麼還那麼幼稚!大半夜的欺負小女孩……」
她比我還大半歲呢!
狗哥並不服氣,擱心裡頭髮狠:林平之,你等著!
「……一會兒你不許再欺負薇薇姐了啊!每回你欺負她們幾個,我回寢室都要挨一頓狠的,別人坑爹你坑媳婦,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汪言有點搞不清楚劉璃在寢室里的實際地位了。
按說她應該是寢室大姐大,其餘閨蜜在大事上都聽她的,可是論到挨收拾的頻率,娜吾第一她第二……
就很分裂。
三萬還在那苦口婆心:「乖汪,我繼續睡了哈,你讓著點薇薇姐,聽話,mua!」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種人!」
狗哥信誓旦旦的打保票,結果道別時又特意囑咐了一句:「記得把手機靜音……」
「你……哼!」
劉璃瞬間懂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掛斷電話。
她又能怎麼辦呢?
兩個人都不在眼皮子底下,掐出水來她也管不到啊……
不如睡覺。
於是她心安理得的把手機靜了音,往枕頭底下一塞,閉上眼睛繼續睡。
而狗哥則冷笑著下了車。
剛一走出火車站,一扭頭,就看到林薇薇頂著一頭紅色鳥窩杵在出站口。
咬牙切齒的,像要打人。
狗哥瞬間露出一張燦爛笑臉,張開雙臂,熱情的迎了上去。
「Hey,bro!」
特江湖特黑人的一句招呼,把林薇薇又給點著了。
揚起大長腿,上去就是砰砰砰三腳。
「誰跟你是兄弟,誰跟你是兄弟!bro個屁,頭給你打歪!」
前兩腳汪言讓著她了,眼瞅著第三腳抬得老高直奔自己屁股,狗哥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往上一推。
原本是想嚇唬她來著,不過林薇薇理都沒理,任由他把右腳推成朝天蹬的模樣。
左腿穩穩的站著,上身前傾,閃電般伸出雙手,揪住了汪言的耳朵。
「臥槽!」
汪言一時不查,瞬間陷入被動,下意識用空著的右手摟住她的小蠻腰,手指結結實實的掐住一塊腰肉。
「靠,臭流氓你鬆手!」
「你先鬆開!」
「老娘和你同歸於盡你信不信?」
「來啊,互相傷害啊!」
短兵相接的速度太快了,急於擺脫不利局面的兩個人並沒有意識到,她倆現在的姿勢好生奇妙。
凌晨的西站仍舊人潮洶湧,來來往往的旅客看到這一對兒,紛紛投以詫異的目光。
「現在的年輕人玩得真花,嘖嘖……」
一個碎嘴子大娘搖著頭路過,林薇薇終於發現情況不妙了。
她現在一條腿壓在汪言肩膀上,腰被死狗摟著,恥骨的位置基本上是緊貼在狗子身上。
她的身高本來就高,腿又長,貼著的位置不言而喻。
具體不能描述,反正就挺那個的。
林薇薇臉蛋一紅,繼而惱羞成怒,發了狠。
「老娘跟你拼了!」
一張嘴,嗷嗚一聲就衝著汪言脖子咬了過去。
狗哥在她張嘴的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妙,眼睛裡的火星子都快迸出來了,明擺著是急了。
等到她動口的時候,鎖技發動,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大拇指輕輕一按,把她的手指從耳朵上扯下來,再回手往前一送……
「嗷嗚……嗚、嗚、嗚!」
林薇薇一口咬在自己手上,瞬間瞪圓了眼睛。
剛要鬆口,那個王八蛋突然鬆開她的腰,反手按住了她的後腦勺……
於是她就被自己的爪爪塞住嘴巴,只能嗚嗚嗚的叫喚了……
汪言是真的狗。
不但死死按住她的後腦勺,還用肩膀頂住了她的小腿彎,然後鬆開捏著她手腕的那隻手,用她的腦袋和她的腿控制住了她的整條胳膊……
再之後,又用空出來那隻手摟住她的大腿根,托起來就往外走。
林薇薇只剩下一隻左手能動,下意識就要使勁揪住狗耳朵。
結果汪言一扭頭,亮出兩排雪白的狗牙,一口叼住了她的手腕。
順便,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啊不不,舌頭碰到她的手腕只是一個意外,張嘴咬人嘛,難免的。
大家都理解的吧?
林薇薇被控制得嚴嚴實實的,渾身上下只剩下一條腿能動,然而那條腿還不能亂動,被汪言走動時用膝蓋磕得生疼。
於是,只好盤起腿,勾住汪言的右腿,給自己留點支撐。
倆人(?)開始大步的往外走。
林薇薇又疼又氣又羞,滿腦子懵嗶。
我是誰?
我在哪?
我這是個什麼姿勢?!
這是一個……算了,請柔術專業的答主來解釋一下。
奧運會柔術冠軍:對不起,這個姿勢我們也沒學過,正常是擺不出這種體位的……
林薇薇「嗚嗚嗚」的掙扎了幾下,感覺沒卵用,終於放棄了。
把腦袋深深的埋在自己小腿旁邊,打死也不肯抬頭了。
媽的,幸好是大半夜。
介要是被熟人看到,老娘當場就一頭撞死在紅綠燈上!
汪言沒廢什麼力氣,就把她控到了車子旁。
她那輛紅色的小A4就停在馬路邊,沒熄火。
到車門旁,狗哥終於鬆開嘴。
當然,沒忘記嚇唬她:「小樣的,還嘚不嘚瑟了?還敢不敢跟哥動手動腳的了?」
靠!
誰在跟誰「動手動腳」?!
林薇薇快要氣死了,不過人在矮檐下,她不得不低頭。
雖然開不了口,但是她張開手指,插進汪言的頭髮里,輕輕替死狗撓頭皮。
討好之殷勤,就像是一個剛接到大客戶的洗頭小妹。
「噯,這才乖嘛!」
狗哥滿意的鬆開她的後腦勺,慢慢放她下來。
林薇薇急忙把自己的手,從自己的嘴裡抽出來……真特麼可憐……
「呸呸呸!」
她低頭吐了好幾口口水,又乾嘔兩聲,二話不說拉開車門。
然後……汪言嗖的一下鑽了進去。
林薇薇又雙叒叕懵了。
站在車門外,愕然的瞪著汪言,最終氣得噔噔噔跺了好幾下馬路,委屈得像個小女孩。
「你又幹嘛呀?!」
嘖嘖嘖,小可憐兒,嗓音都帶著哭腔了。
「我開車。」
汪言沖她挑挑眉,笑得張揚肆意邪氣凜然。
「來吧,美女,哥帶你去吹吹帝都的夜風!」
「草!」
林薇薇咬著牙沖他豎起中指,大步流星的繞到副駕駛,拉開車門,「砰」的一下關門。
胸膛一起一伏的,硬生生頂出了A+的規模。
汪言沒急著開車,先是打開頂燈,然後替她拉好安全帶,最後抄起她的右手看了看。
還好,沒出血。
但是……
「喲,都咬出牙印了,您是有多恨我啊?」
林薇薇冷著臉:「開車,到地方了抓緊滾!」
汪言根本不搭茬,笑著問:「想吃什麼?」
「別廢話,不餓!」
汪言繼續自說自話:「小龍蝦怎麼樣?好久沒去簋街感受帝都的夜生活了。」
「不去!」
「好,那去喝酒。生日的時候也沒能跟你們好好聊聊,時常感覺對不住,又很想你。」
「你好煩啊!」
林薇薇突然炸了,扭過頭,恨恨的瞪著汪言,明媚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她的顏值,是那種特別大氣的長相。
五官相對「大」,臉部輪廓立體,看上去就很有氣場。
而她的紅髮、妝容,都是用來強化那種氣場的,任何人看到她的第一眼都會認為:這是一個獨立、聰慧、有主見的現代女性代表。
然而現在的林薇薇,用力抿著嘴,大眼睛裡蓄滿淚水,淚水深處是快要溢出來的委屈,整個人可憐巴巴的,像極了被搶走奶糖的小朋友。
其實,此刻的林薇薇看上去特別可愛,特別好笑。
但是汪言沒有笑。
他按下車窗,給自己點了一支煙,然後輕輕拉住她的右手,也沒怎麼用力握著,只是一下一下摩挲著她手指上的牙印。
爾後,慢慢的,自顧自的開口。
「四月一號那天,劉璃和苗苗拉著我出海,她倆聊了什麼我不清楚,只是小琉璃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如果誰都沒有錯,那麼是不是世界錯了?」
林薇薇原本有些不自在,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掙開他的手,卻又捨不得那種難言的溫暖。
現在,她被吸引到全部的注意力,再顧不得考慮那些細枝末節。
「怎麼回事?」
汪言深深吸一口煙,苦笑搖頭。
「每個人都會有苦惱、煩悶、困惑,在你們眼中十分強大堅韌的小琉璃會有,我會有,你也會有。
本質上就這麼簡單,但是具體到個人身上……
她開始懷疑罷了。」
聰明如林薇薇,一時間也沒能聽懂。
「懷疑什麼?」
「懷疑和我在一起到底是不是一個錯誤?大致如此吧。」
「怎麼會?!」林薇薇愕然瞪大眼睛。
「怎麼不會?」
汪言看著煙霧輕輕飄向窗外,散淡於夜幕中,囈語似的開口:「就連我也偶爾會這麼想呢……」
林薇薇懵了。
「她的懷疑或許是因為不自信,我多少可以理解一點,畢竟你那麼耀眼……可是你……」
「我就不能有不自信的時候?」
汪言瞥她一眼,自嘲的笑笑。
「你們是不是把我神話得太過分了?
我只是一個俗人,剛過完20歲生日沒多久。
有時候我會想:和劉璃在一起,我是不是讓她承受了太多不必要的壓力?
我真的有能力給她想要的幸福嗎?
有沒有可能,到最後因為我的狂妄和貪婪,反而將她傷得比誰都深?
會不會是另外一個專一的理想主義者,比我更配得上她?
如果我放開手,她會過得更好還是更差?
我自己呢?」
每一個問題都敲在了林薇薇的心坎上,她深深的沉浸在其中,迫不及待的追問:「那你的答案是什麼?」
汪言彈飛菸頭,幽幽道:「不是每一個問題都有答案的,好奇寶寶。」
「靠!」
林薇薇又氣又鬱悶,怒而拍開他的狗爪子。
「那你扯那麼多幹嘛?!你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人類只要還在思考,就永遠都會有困惑,重要的不是困惑本身,重要的是我們怎麼去面對它。」
汪哲人突然上線,把林薇薇震得不輕。
其實她已經大體明白汪言為什麼要談起這些了,很顯然,並非是汪言自己有多少困惑,狗子只是想開解她而已。
她的心感受到了那股暖意,可是嘴上仍舊硬得可以。
「哼!神神叨叨個什麼勁兒啊?
我現在只關心小琉璃是怎麼回事,你又是怎麼回復她的……你不會又是瞎皮一氣,護著何苗苗把話題扯了過去吧?」
「沒有。」
汪言搖搖頭,忽然側頭與她對視在一起。
眼神很溫柔,又有憐惜。
「我知道你把小琉璃吵醒是什麼意思,我明白你不希望她誤會、不想看到我們倆因為你而產生芥蒂……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謹小慎微的活著。
她有她的決定,我有我的想法,我們都不是容易受到外部因素影響的人,更不會誤會如此善良的你。
如果我們決定接受某種結果,那麼,一定是因為我們已經深思熟慮過,並且坦誠的溝通過不止一次。
那些電視劇橋段里經常出現的狗血誤會,在現實社會中確實廣泛存在,但是,一定不會出現在我和她之間。
所以,你大可以張揚肆意,神采飛揚,明媚耀眼,做你自己的女王。
林薇薇,你總是這麼委曲求全的和我接觸,我很心疼。」
林薇薇的眼睛裡再一次蓄滿淚水。
她拼命抿著嘴,微微揚起頭,努力不讓淚水流出來,卻捨不得離開汪言的目光哪怕一秒。
錯開這一次,還有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狗子眼睛裡如此深情、只為她而綻放的溫柔呢?
「你別……你別這樣……別惹我哭……我……我不想對不起任何人!」
她終於還是捂住嘴,垂下頭,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有些人,初見時不覺得哪裡好,再見仍不覺得好,直到時間久了,突然發現整顆心都已經被他填滿,細思量依舊哪兒哪兒都不好,可就是只願意為他哭、為他笑、為他衣帶漸寬終不悔。
哪裡都不夠好,可他就是最好。
林薇薇哭著哭著,頭頂被蓋上了一隻大手。
有種溫暖從頭皮開始向下蔓延,她用力的向上頂了頂,像是在發泄什麼。
卻被那股溫柔而又厚重的力量盡數包容。
她反而越發委屈、越發難受。
「我……我怎麼辦呀?!嗚嗚……」
「交給時間。」
汪言勾起她的下巴,溫和一笑。
「輕鬆點,未來很長很長,我們現在還談不到『怎麼辦』的問題,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告訴你——
林薇薇,你特別好。
你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拒絕我的貪心或者善意,而我,永遠都不會主動傷害你。
那麼,就讓我們在很長很長的未來里,勇敢的面對各自的困惑,好不好?」
林薇薇傻傻的點頭,整個人都痴了。
她不是娜吾那種蠢貨,她的情商很高,所以能夠正確領會到汪言的意思。
所以,她不是被忽悠傻的,而是真正感受到了汪言的成熟、坦蕩、智慧和野心,並且深深的為之震撼。
她也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和汪言在格局上的差距。
面對一個棘手到極點的問題時,她選擇了逃避,假裝自己是一隻鴕鳥,把腦袋埋在沙子裡。
而汪言卻選擇了正視,不求立即解決,但求通透。
惟有足夠的清醒,才能做到落子不悔。
汪言不一定能贏,但他一定會輸得無怨無悔,然後微笑離場。
男人的魅力究竟從何體現?
就是現在這樣了。
此刻的汪言,就是她心目中最有魅力的男子漢。
她的心暖了起來,眼淚奇蹟般的收住,然後一巴掌拍開他的狗爪子,從包里摸出一面小鏡子。
擦眼睛,戴墨鏡,補唇膏,一氣呵成。
「走吧,簋街嘬麻小去。開車,狗男人!」
看著突然就活力滿滿的林薇薇,汪大少莞爾一笑,瀟灑的拉開手剎,一腳地板油踩到了底。
走嘞,帶我的帝都大妞吃夜宵去!
迎著夜風,狗哥許下祝願。
願你笑口常開,常似此時。
願你心想事成……
所思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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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法棍,就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