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262.櫻庭御姬：老師，要做麼？
不同於九宮櫻和櫻庭御姬她們，柳原奈緒身邊不是沒有貼身女僕，而是她獨來獨往習慣了，和星見遙的想法差不多，不願意有人如此親密地近距離長時間接觸自己。
而且她帶渡邊徹也來的這處庭院是一處可對外租售的私宅，柳原奈緒命人找了，卻並沒有多加安保措施。
就連櫻庭同學也不得不感嘆柳原同學的藝高人膽大，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和渡邊老師私下裡單獨相處，竟然還神經大條到這種地步。
也就是早乙女遠在橫濱「打野」暫不能返回，京都的其她女人不知為什麼暫時一直沒能來東京，而星見遙和九宮櫻還算有點誠信。
也多虧了以上種種巧合，才讓櫻庭御姬有了可乘之機……
清脆的鈴響陣陣，渡邊走在掛滿了風鈴的木製連廊，抬頭往外去看，陽光明媚的晴空早已被取而代之，氣壓低沉、天色昏暗、雨雲匯集，正在醞釀著一場風雨。
颱風天就要來了。
渡邊徹也看了眼手機，根據天氣預報，颱風具體的登錄地點大概是福島縣，途徑千葉市和水戶市，擦著東京的邊角過去，東京都地區預計今天晚上九點至明天早上五點有降水，夜裡兩點有大到暴雨，降水量最大。
不過天氣預報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只能預測個大概。若是不相信，指不定吃了個大虧，而往往堅信無比的時候，又總會背刺……總得來說還是相信比較好。
渡邊徹也老師走進隔壁和室的時候，看到的是穿著優高學生制服的櫻庭御姬同學。
老套規整的白色襯衫，左胸前繡著校徽，右袖上兩段粉色條紋，代表她是高二年級的女學生身份，這點是優高別出心裁的設計。
而不同於校內強勢的女學生會將領結換成領帶，櫻庭同學一直系的都是水藍色領結，畢竟是專門修飾著女生制服的曲線，更顯得可愛些。
更讓渡邊徹也覺得可愛的是，她那與渡邊直子有著三四分相似的臉蛋，儘管外人可能看來平平無奇，但一度讓渡邊恍惚見到了直子的高中時期。
需要特別說明的一點是，現在還是女高中生的櫻庭御姬與三十歲左右的渡邊直子有著三四分相似，因為那是渡邊徹也最熟悉的渡邊直子。
而要換成同樣是女高中生的直子，渡邊曾經看過一些照片，起碼與櫻庭御姬有著七八分的相像。
每每見到櫻庭同學，都會令渡邊老師感到一陣恍惚，今夕是何夕？
而櫻庭御姬穿著學生制服這件事渡邊徹也能理解，今天是周四，她應該和九宮櫻、柳原奈緒她們一樣請假了。
察覺到男人的失神，櫻庭御姬沒有打斷他，而是大大方方地讓渡邊徹也欣賞了好一會兒後，才出聲提醒，將他拉回現實：
「老師也是一直都用這種眼神這麼看別的女人嗎？」
『難怪會招惹到那麼多女人。』
當然後一句話櫻庭御姬絕不會說出來讓渡邊徹也聽到，她只會放在心裡默默吐槽。
「……？抱歉……對於冒犯到櫻庭同學，我感到很抱歉。」
渡邊徹也誠懇地道歉幾句後，腳下卻沒有停，而是目標明確地走到少女的身邊。
身高差明顯的男女站在窗邊，儘管年齡差距明顯，外貌上的差距也是肉眼可見，可他們彼此間距離如此之近，氛圍之和諧，也不得不讓旁人往情侶、戀人的方向去猜測。
可惜這處庭院、這間和室並沒有外人，唯一餘下的女僕小林伊織即使內心絞痛，但也不得不強行壓下去，只要四小姐自己覺得幸福快樂就足夠了……
叮鈴鈴的清脆風鈴聲響既平添了兩人之間幾分融洽的氛圍，也打擾了他們靜默相處的和諧。
「老師，颱風天就要來了呢……」
「天氣預報說是……」渡邊徹也把剛剛才看到的天氣情況跟櫻庭御姬說了說。
「那可真不湊巧。如果今晚是約定好的日子，在暴風雨中我們一起殉情跳河，才是我理想中的殉情。」
浪漫不浪漫渡邊老師感覺不出來，他只覺得櫻庭同學足夠文青。
「天氣預報也沒有那麼准，說不定明天晚上也還有大雨。」渡邊安慰她。
「但願吧，可遇不可求而已，我只希望不要出什麼差錯就好了……」櫻庭御姬說起這個，心情一瞬掉至深淵谷底：
「吶，渡邊老師可能不知道，但凡是我想要的事物，人也好、物也罷，包括我想要做的事情，總是會莫名其妙地、或者在最為關鍵緊要之處出了差錯，以至於功虧一簣……」
「概率很高麼？」
「……嗯，出奇地高。」櫻庭御姬伸手將鬢髮別至耳後，這樣好笑而又出糗的事她實在不願讓渡邊徹也看到她現在尷尬的模樣，只淡笑了笑：「大概率十有六七吧……
「如果有『神明』之類的存在，就好像是特地在針對我一樣。
「讓我無奈而又倍感榮幸……」
「沒事的。」
「嗯？」
渡邊老師斬釘截鐵地向她保證：「我答應櫻庭同學的事絕不會有任何意外。」
松本瞳死定了，他說的，誰也留不住！
同時渡邊徹也同樣會了結自己的性命，在明晚後終結一切，不讓罪惡和扭曲持續下去，牽連到更多無辜的人。
「好！我相信渡邊老師。」
櫻庭御姬淺淺一笑，笑容更為神似，讓渡邊徹也又是看愣了一瞬。
「我真的有那麼像老師的養母？」
渡邊徹也不知道具體該怎麼說，只能如實點頭。
「也不清楚這是我的榮幸還是冒犯了……不過我還是比較高興的，畢竟得到了渡邊老師別樣的對待，是九宮同學和柳原同學她們夢寐以求的吧？儘管是出於這種原因……」
意識到少女話中別樣的含義，渡邊徹也轉而去問：「話說回來，我當時看向櫻庭同學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好色……嗯，還有下流。」
「真有這麼不堪？」
「當然～～不是。」拖長了音節，最後否認的櫻庭御姬轉身背手，纖紅的制服格裙搖曳，依稀能看到裙擺下光暈流轉的白嫩雙腿。
站累了的少女坐在榻榻米的邊沿，伸手向後撐著身子，仰頭讓黑色長髮垂落，側眸斜斜地望向先前自己坐在的窗邊，看著渡邊徹也：
「老師也是用這種眼神看的其她女人嗎？」
「也當然不是。」同樣走來的渡邊徹也直接否定：「怎麼可能。
「除了櫻庭同學是個意外，如果按照櫻庭同學所說的，是誇張的下流眼神，那麼我只這麼看過一個。」
「是未婚妻清水紀子小姐？」
渡邊點頭：「是的。」
「噢～～」看到老師坐在自己身邊，離得有些遠，櫻庭御姬便不再側頭去看渡邊徹也。
渡邊老師心裡也覺得好，櫻庭同學剛剛仰頭的姿勢說不上大膽和暴露，但總之沒有了先前的那份端莊模樣。
就一點也……不像她了。
現在就挺好的。
隨後櫻庭御姬的一句疑惑就逼得渡邊徹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渡邊老師的養母呢？不能算是第二個？」
渡邊徹也：「……」
餘光瞄到一旁遮嘴、身子微微顫抖、直勾勾望過來的少女，渡邊老師說：「櫻庭同學，我們還是聊聊明天的準備工作吧……」
「好，不說別的了。」
躺在榻榻米上，閉著眼的少女不再有平日裡的焦慮，感受著難得的平靜。
「明天……櫻庭同學能和今天一樣，在我結束松本瞳性命的前後，為我遮掩一下麼。」
「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也只有我們兩人，我哪裡還有拒絕的餘地。」
「好，謝謝。」渡邊說，「明天晚上六點我回家陪妻子過生日，九點鐘我會用夜跑的理由準時出門，去我們一開始見面的橋上那邊見面，怎麼樣？」
「可以，我也提前準備一點藥物吧……不然只跳河殉情，一時間死不掉，還被九宮櫻和星見遙她們發現給救上來那就太招笑了。」
「還是櫻庭同學想得周到……」
或許是也站著坐著累了，也可能是沉悶的空氣令人難受，渡邊徹也同樣躺在了榻榻米上。
他沒有和櫻庭御姬靠得太近，甚至都不是同一邊，而是在榻榻米那頭躺下的。
二人交叉著正躺，眼睛微微往下看能互相看到對方，如果臉與臉面對，只要呼吸稍微重一些，或許就能交流感受著彼此間的氣息。
他們之中的一個人若是再那麼地主動靠近一點，抬頭往上輕輕地那麼一湊，就可以讓乾巴巴的嘴唇經由對方變得濕潤妥帖。
但他們都沒那麼去做。
嚴格意義上來看，渡邊與櫻庭之間的交流極少，關係也並沒有多麼親密，所謂的一起去結束生命，一起去跳河「殉情」也都是瞬間衝動下的一邀請、一接受，以至於發展到現如今的模樣。
縱觀所有殉情或者一起結束生命的男女，有哪對不是情人？最差也在肉體上有過深入的交流和探討了。
而明天晚上可就是真槍實彈地去幹了，他們現在這樣不遠不近、不清不楚的關係，到臨陣上場時，就像櫻庭御姬所擔憂的那樣，真的不會出意外嗎？
猶未可知。
所以無論是渡邊徹也還是櫻庭御姬，也無論他們是不願意而不得已而為之又或者是心甘情願，他們都意識到，自己與對方，必須儘快拉近一點關係了。
儘管一直沒有什麼機會，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但臨時抱佛腳也總歸什麼都不做要好。
不知是誰先主動打破僵局，細微的差別實在難以分辨，總之渡邊老師與櫻庭同學算得上是同時側身轉過來，面對面一呼一吸，環繞的皆是彼此交互的氣息。
四目相對，隨之而來的並不是旖旎的氛圍，而是沉默，只有淺淺的呼吸聲的沉默。
「渡邊老師就沒有什麼話想問我的麼？」「櫻庭同學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麼？」
又是異口同聲的同步，渡邊徹也抿著唇，反而是櫻庭御姬笑了。
「看來我和老師指的是同一件事呢……那就由我來說吧。」
渡邊點頭答應。
「老師是想問我，我為什麼也不想活是吧？
「嘛……理由很多呢。
「其中一點就是很顯而易見，渡邊老師覺得我可愛嗎？我的長相外貌算得上是美少女嗎？如果拋開故人之姿這一點的話。」
櫻庭御姬加以限制，而渡邊徹也的回答卻不管她的限制：「可是我拋不開。」
「所以我在老師的眼裡和心中，是非常可愛而又漂亮的美少女了？」
「是的。」
「真令我感到開心啊……雖然其中夾帶了些投機取巧的虛偽在裡面，而不是對我的真心實意，但渡邊老師看著我的臉說出那番話，真的讓我非常開心呢！」
然而櫻庭御姬眸中悅動的神采很快黯淡下去：「櫻庭家的女子，一眼望過去，全是清一色極為出眾的大美人……
「但她們都沒有我出名。」
說到這裡的櫻庭御姬輕笑：「因為我是唯一的例外，品貌普普通通，也只有在化完妝後才能算得上是美少女。但通過這種方式變得漂亮，什麼『還原美貌』，不就是自欺欺人嗎？我覺得很可笑。
「跟櫻庭家其餘女子一比，真的是雲泥之別了……」
渡邊徹也對她的話不認同，最起碼他極喜歡她的長相，覺得非常可愛漂亮。
不過具體原因是什麼，他們都知道，真說出來只會給櫻庭御姬一刀插得更深，渡邊選擇閉口不談，繼續聽她說。
「而除了長相外貌這一點，性格就不必多說了，我覺得自己還行，但櫻庭家的女子，性格一向如此，都還不錯，不像九宮家……
「關鍵是才能。
「我沒有一丁點的才能，最起碼這些年來我做了很多的嘗試，樂器、書法、繪畫、射箭、寫作……都不行，也就只有跳舞勉強還能看，其它的不管我怎麼努力去學都沒有什麼很大的進展。
「至於學習……就永遠都是那副半吊子水平，就算我投入、耗費巨大的精力和時間，也比不上那些天賦聰明出眾，幾乎不怎麼學習的學生。
「我已經找不到路，也看不見自己的未來了……與其一直內耗消磨自己，讓自己痛苦，不如一了百了地結束，徹底解脫自己……」
櫻庭同學說的話讓渡邊老師感同身受，他沒法反駁，也沒有資格和立場去勸慰她。
而櫻庭御姬也不需要他的勸慰，她凝眸看著渡邊徹也，在這一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認真而又嚴肅地道：
「老師，要做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