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275.紀子：徹也君～我懷孕啦！
昏黃的天穹，被初夏炎日撕開出一道裂縫，像是內裹的幕布再也無法遮掩精心布置的世界，斜陽照射下，東京吹落的雨水連成一條條絲線，洞穿升騰而起的彩虹。
松本瞳租住的公寓內，單人床上的fufu玩偶們和chiikawa們的大臉仍舊對著牆面壁思過，它們害羞，膽子也很小，不敢去看爸爸媽媽打架，就躲在自己一畝三分地的陰暗角落。
它們頭頂上的橫桌，放置的那組藍牙音箱閃爍的燈光由綠轉紅，電量消耗殆盡，一直播放的《Cry For Me》迎來了終章……
整間臥房霎時間安靜下來，一點聲音都不再有，只渡邊徹也半跪在蓋了一層毛毯的榻榻米上一口一口喘著氣。
他攥緊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雙唇乾裂，泛著病態的紫白，但眼眸凌厲似惡鷹凶狼，血絲布滿眼眶周遭，像滿是紋理的血色琥珀，晶瑩剔透，自動化作一滴滴血華溢出，才接觸到空氣便又在轉瞬間變得透明，血氣盡皆消散。
在靜靜平息的呼吸中，渡邊徹也漸漸被撫平了眼角，他的神色恢復如初，變為原先的淡漠。
男人緊握的雙拳也不由自主地隨著身體的鬆懈而放開，渡邊徹也垂眸去看自己的雙手，閉眼睜眼間，接受了自己殺人的現實。
他還是第一次殺人。
並沒有感覺到非常嚴重的不適與心理負擔，也並無任何的困難和難以下手。
對於見慣了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的渡邊徹也而言，他早已脫敏了，只差一次親自動手便能臻至圓滿。
而在今日下午，渡邊徹也通過松本瞳，彌補了自身的「缺陷」。
他將視線再移開，落在身前的女人身上……
她的姿勢怪異，身子還留有溫熱，細膩肌膚一如既往的嫩滑。
渡邊徹也感受著松本瞳身上的溫度，一時間又沉默地盤腿坐在她的身旁發愣。
直到女人白嫩美背上的晶瑩滴水被蒸發消逝，徒留絲絲點點的淚痕；直到他放在她腰背處的大手與其接觸的肌膚在空調冷氣下變得溫涼，渡邊徹也才恍然回過神來。
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看了眼，17：15了，都在他的計劃時間內。
再認真看了眼再也醒不來的睡美人，渡邊抽了幾張紙巾，開始仔細地為她擦拭身子，平方在榻榻米上後，剛準備給松本瞳穿衣服時，她放在矮桌上的手機傳來電話鈴聲，嚇了渡邊徹也一跳。
屏幕上是柳原奈緒的來鈴，接通是不可能的事，渡邊徹也只當做沒看見。
鈴聲響了十多秒後自己掛斷，Line的彈窗彈出柳原奈緒的信息。
［柳原大小姐：正在忙？］
［啊……真煩也真羨慕你］
［算了］
［忙完記得給我回個電話］
［不打擾你了，好好珍惜今天這最後一個小時吧］
還好松本瞳設置了熄屏彈窗會顯示具體的私信內容，不然光是這幾條信息轟炸就是一個不確定性因素，渡邊選擇看或者是不看都會冒有很大的風險，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到今晚與櫻庭御姬的行動與約定。
暫時確定不會有什麼別的意外情況發生後，渡邊徹也泰然自若地繼續為松本瞳穿衣服，以防之後屍體被九宮櫻和柳原奈緒她們發現後走光，給她保留了一點顏面。
渡邊他真的，很溫柔……
一切收尾工作做完之後，渡邊徹也最後看向松本瞳安詳閉眼的冷白小臉，替她、也替桃沢美津枝悼念了片刻。
『既然我自己都能穿越進未知的平行世界，希望你也能去往屬於你的新世界……
『也祝福你能夠將自己所希冀的所有彌補全，不再留有遺憾。也不再……
『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淪落到如此境地吧……』
渡邊徹也沒再去望安詳沉睡的睡美人，也沒再噁心而又虛偽至極地落下一吻。
趁著還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渡邊徹也先去淋浴間清洗了一下身體，畢竟兩個半小時的親密，他身上全是松本瞳的體香，清淡卻十分明顯。
沖洗完身體後的渡邊有用吹風機烘乾了他先前晾曬的襯衫和衣褲，這費了他好長時間，不過緊趕慢趕在18點下班前全部弄完。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渡邊站在門前拉開，踏出一步時止住身體，側頭裝模作樣地輕輕頷首，這才頭也不回地帶上門，拎著雨傘走出公寓樓。
驅車回家的一路上，渡邊說不上心驚膽戰，但也還是心有餘悸的，畢竟他不清楚九宮櫻或者柳原奈緒會不會派人敲響松本瞳的公寓門。
即使他留有後手，拜託櫻庭御姬用各種方法切斷她們與第一線監視人員的聯絡，必要時可以用巧合的方式強制阻止他們任何的輕舉妄動，但這些特殊的舉動終究會打草驚蛇，稍有意外就會引得她們的注意。
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渡邊老師始終都沒收到櫻庭同學的緊急通訊，那就代表著無事發生。
渡邊鬆了口氣，還好有他前三天規律性的按時打卡上下班，迷惑住了這群惡女……
在四谷站擦邊而過，從今晚與櫻庭御姬約定跳河「殉情」的那條河邊路過，渡邊徹也目不斜視，只是在一個拐角處停車，給紀子發了條信息，提醒她自己快要到家了。
這是紀子的特別要求，渡邊也能理解，應該是怕他突然回來，打亂了她的布置或者讓她沒有一絲絲防備。
想到紀子為自己準備的生日宴，還有她三緘其口的生日禮物，渡邊嚮往好奇的同時，心裡也堵著一口氣，像塊又長又厚的城牆，沿著牆邊走不到盡頭，更打不穿……
長呼一口氣，渡邊不再去想別的，收到紀子回復的同時，他也通過以往的方式與櫻庭同學取得了聯繫，與她最後一次確認了今晚的行動與約定。
渡邊徹也發現自己是個干特工或者做電影演員的料，很有天分。
內心吐槽自己一句，他下車回家。
沒有主動去開家門，渡邊很有儀式感地給紀子發了信息後再敲門，等待紀子的開門。
「歡迎回家～親愛噠～！」
穿著寬鬆居家休閒服的紀子開門後讓渡邊眼前一亮，她頭上戴的那頂生日帽可可愛愛，乍一看像頂王冠，又很像兔子翹起的耳朵。
蹦蹦跳跳的紀子輕輕躍進渡邊的懷裡，蜻蜓點水般抱著他的腰撒嬌。
他的注意力全部被生日帽吸引，是以沒太注意她小心翼翼、與以往有著細微之處不同的動作。
「啊！？對呀！今天是紀子的生日啊……我怎麼能忘了呢？怎麼能連生日禮物都沒能準備呢！」
渡邊「懊惱」地搖搖頭，面含微笑，眼神一刻也不從紀子的臉上移開。
只有清水紀子的開門歡迎，才讓渡邊徹也有回家的感覺。
此刻男人的心中，只清醒明亮著這麼一句話。
見他故意裝成這副模樣來取笑自己，渡邊紀子微微嘟起嘴巴，傲嬌地哼了一下轉身：「徹也君好討厭！」
渡邊進家，隨手帶上門，張手從後背摸上紀子的手將她攬在懷中。
男人削瘦的下巴輕輕放上渡邊紀子的肩，聞著她身上好聞而又舒心的體香，靜靜感受著那股沁爽舒適的溫柔，渡邊徹也整個身心都放鬆下來，享受到難得的愜意。
他真的，好累呀……
已經，不想再堅持下去了……
如果能一輩子將紀子抱在懷裡、一直永恆地持續下去就好了……
「……徹也君？」
被擁抱的紀子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她沒有掙脫渡邊的懷抱，仰頭急切地表明心意：
「我沒有說徹也君不好的意思吶！也不是不喜歡、不開心吶！
「徹也君是感到很累嘛？
「抱歉吶……徹也君，明明徹也君上了一天班回家，還是進了一個新的工作環境，正在和前輩們處於磨合階段，恐怕忙到連軸轉，連休息的機會都沒有，我卻在徹也君下班回來後還耍小脾氣……
「是我的不對吶……
「我們現在就進來休息會兒叭！然後再吃燭光晚餐！」
渡邊徹也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就讓清水紀子腦洞大開般想了許多，一口氣說話不停歇。
傻乎乎久違的可可愛愛令渡邊感到溫馨，抬手摸了摸紀子的腦袋，他摸著她的手腕，搖搖晃晃著身子：
「我可愛的紀子別想太多啦！雖然這些天很忙碌，但是我……嗯，感到非常充實，跟著前輩們學到了很多。
「要不然今晚的出差也不會輪到我，正是因為會長、部長和前輩們非常看重我，所以才給了我這個機會！
「所以，不要想太多覺得自己給我造成很大麻煩吶！紀子特地請了假，給我慶祝生日，還讓我每天下班回來都能吃到熱乎的晚飯，我已經很幸福了～
「有妻如此，我不會再奢求太多了……」
說著，渡邊下垂的眼神瞄到紀子露出的秀氣後頸，肌膚雪白如玉，紮起的秀髮搭下一縷，平添了幾分誘惑。
他忍不住低頭去親吻，舌尖從後頸滑過香肩和半露的鎖骨，一路舐香，貪得無厭，最後穩穩地嗪住女人的小嘴……
這一吻親得紀子腿軟，軟綿綿地靠在了渡邊的身上，他們依偎著，很久才分開了唇。
相視一笑的兩人將剛剛發生的互訴衷腸拋在腦後，渡邊玩性大發，沒打算撒手，仍舊抓著紀子的手腕，像操縱玩偶或者駕駛機甲那樣同手同腳朝公寓深處進發探索。
「徹也君～你在幹什麼呀～
「住手吶～不要呀～～」
「渡邊紀子號！」
「是～～」
「目標，廚房和餐廳！
「左滿舵，全速前進！前進！！」
考慮到自己與紀子懸殊的體力與身體素質之間的差距，渡邊的動作都是以紀子為參照目標做的，並不會傷害到她，讓紀子感到難受。
餐桌上擺放著小生日蛋糕和一些甜品，蛋糕上明確插著「25」的數字蠟燭，提醒著渡邊徹也現如今的年齡。
渡邊看著那個數字晃了神，不出意外的話……他的年齡恐怕將永遠定格在25歲。
除了過生日必備的蛋糕之外，就只有紀子準備的愛心蛋包飯和清蒸魚。
吃魚不清蒸就是在暴殄天物！就是在蓄意破壞魚肉的鮮美！
至於烤魚、紅燒魚、水煮魚、生魚片……與清蒸魚相比，連提鞋都不配！
渡邊徹也曾不止一次地妄下定論。
不過現在清蒸魚也無法吸引渡邊的注意力了，他左看看右看看，四下里將餐廳看了個遍，蛋糕、料理、酒水、彩帶……
其它並無任何顯眼的目標。
他的生日禮物呢？
難不成被紀子藏在了婚房或者其它地方，作為壓軸登場？
隱隱猜到了的渡邊對上紀子的眼神，他們相視一笑，都互相猜明白了對方的心中所想，便心有靈犀地默契上桌吃飯。
「我開動啦～！」
沒有任何地不情願，渡邊與紀子舉杯相碰，淺嘗幾口紀子精心特調的咖喱蛋包飯後，味蕾大開，話匣子也隨之打開。
他們又碰了一杯。
「祝我最好最棒最厲害也最帥氣的老公大人，生日快樂～！」
飲下一口五味雜陳的清酒，渡邊徹也咽下去不讓其反衝回來，昧著良心欺騙著清水紀子：
「一晃五年了呢……這五年如果沒有紀子，我實在想像不到我的生活會糟糕到什麼地步……
「所以！今後也請我最漂亮最溫柔最可愛也最賢惠的妻子紀子小姐，多多指教～！」
「嗯～！榮幸之至！」
渡邊紀子喜滋滋地抱著酒杯小抿了一口，清酒穿過喉舌，並未帶來火辣辣的灼熱，而是無盡回味的甜蜜……
飯後吃蛋糕，防止吃不下倒掉浪費，所以渡邊和紀子買的生日蛋糕一直都是剛好兩人吃的小蛋糕。
「徹也君快快閉上眼睛許願，我把準備的生日驚喜送給你吶～」
在紀子輕快的生日歌中，渡邊徹也順從地閉上眼睛，許下了自己的生日願望。
「我可以睜眼了嗎，紀子？」
「可以啦可以啦，徹也君睜開吧！」
渡邊徹也睜眼，連蠟燭都沒有時間吹，借著昏黃搖擺的燭光，和客廳側方傳來的燈光，他看到了餐桌對面笑意盈盈的清水紀子，仍舊沒有生日禮物的影子。
非要說不同的話，那就是他與紀子之間隔著的餐桌上，擺放著一份……文件？
這就是她準備的生日驚喜嗎？
渡邊徹也一下子有些發懵。
沒等他去深想什麼，渡邊聽見紀子按捺不住的激動又喜悅的語調：
「可以拿起來看看噢～我特地給徹也君準備的生日驚喜～！」
渡邊聞言伸手拿起，借著客廳的燈光，他仔細閱覽著手上的這份「文件」，忍不住讀出聲來：
「超聲檢查報告單，渡邊紀子，女……
「子宮前位，偏大，宮內……
「宮內早孕，孕約40天……
「……欸！？」
渡邊徹也瞬發抬頭，雙眸瞳孔驟緊驟縮，視線盡頭處的女人臉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她張開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說出了令渡邊徹也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一句話：
「徹也君～我懷孕啦～！
「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還有八九個月，在明年的二月底或者三月初，就能與我們見面啦～！
「我們……終於要有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