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把廁所門打開
18：50，東京新宿。
雨在半個小時前就停了。
一頓飯渡邊徹也一行六人吃了將近兩個小時，臨走前是高橋付的帳單，除開早乙女葉月，人均11500円。
走出小田急商場，渡邊徹也呼吸著雨後的清新，去除了點醉意，清醒許多。
隨即將在烤肉店被下頭痴女X騷擾的事全拋在腦後。
新宿的街道燈火通明，霓虹閃爍。
渡邊卻感受到了無窮盡的孤寂，身心俱寒。
宮川露後面就沒再喝酒，除了臉蛋微紅外跟沒事人一樣。反而是黑澤亮介喝多了，舌頭都捋不直，五句話說出口三句有彈舌。
好在他的意識還清醒著，不至於讓人扶著，更沒有說胡話撒酒瘋。
剛剛在酒局上，後期渡邊徹也就改換了策略，猛灌黑澤的酒，目的就是想把他灌醉，這樣去卡拉OK的計劃就能泡湯了。
早乙女葉月識破了渡邊徹也的伎倆，破滅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讓他知道了什麼是不可更迭的命運齒輪。
是的，渡邊徹也其實也發現了他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辦公室的大家上了一周的班，他們只想在周五的晚上好好地放鬆一下自己，和同事、朋友們一起聚餐、喝酒、吃烤肉、唱卡拉OK。
至於渡邊徹也所面對、即將面對的困難痛苦，他們誰知道？
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早乙女葉月恐怕早就算計好了這一切，念及此處，渡邊徹也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四月東京的晚風，撩開早乙女葉月披散的黑色長髮，女人抬手整理，微醺的臉上漾起笑容，便是這東京都的美麗月色。
月光灑在渡邊徹也的身上，意味深長。
渡邊徹也全身暴寒。
而他們簡短細微的眼神互動，松本瞳全看在眼裡。
18∶55，新宿街頭。
預訂的卡拉OK離得有些遠，還要再走幾分鐘才能到。
高橋凜人和黑澤亮介打頭陣，走在最前面。
他們兩個西裝革履的，手卻各自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胡天海地地在聊天。
高橋凜人說話仍是慢條斯理、條理清晰，黑澤亮介說得就比較混亂，偶爾還夾著彈舌，引來路邊一個穿著高中制服的女學生掩嘴笑。
是JK，看樣子，她在等朋友。
一個男高中生騎著單車停在她面前，女孩撫著裙子坐在后座，手挽著他的腰。
「吶，樹君～今晚叔叔阿姨都不在家？」
「不在。」
「好耶！那去你家看漫畫吧！」女孩仰頭看著前面不遠處的LED大屏，倒映的瞳孔里，是一個頭是電鋸、雙手也有電鋸轉輪的造型奇特的男人。
「《再見繪梨》、《炎拳》的作者發新作了，我們就看這部吧！」
「好，坐穩，我要發車了。」
「川原號～前進四！」
男孩用力蹬起自行車，歪歪扭扭的，眨眼間速度提起，筆直地穿過新宿的街道，消失在下一個路口。
「這就是高中生的青春啊！回不去了，高橋！」黑澤亮介站在原地感慨：「我的青春物語，果然有問題啊……」
高橋凜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著。
而渡邊徹也循著少女之前停留的目光往過去，巨大LED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嶄新連載在《周刊少年Jump》上的漫畫海報，是電鋸惡魔形態的電次。
【震撼來襲！】
【16歲天才高中生、鬼才漫畫家、《再見繪梨》、《炎拳》作者「江戶創」攜新作《電鋸人》】
【參上！】
渡邊徹也默然無語。
又一個重生穿越者同行出現了，這個新人看來是專攻漫畫領域的啊……
渡邊徹也之所以判斷出「江戶創」是同行，在於他對自己、對前面兩個前輩、對這個世界的觀察。
這個世界跟前世有相同也有不同，比如精靈寶可夢、鬼滅之刃、奧特曼、柚子社、龍珠等等仍然存在，出品方、製作公司也沒有變。
而像這種《再見繪梨》、《炎拳》和《電鋸人》的作者不是藤本樹而是「江戶創」，便是典型的驢頭不對馬嘴，重生穿越者無疑了。
哦，原神還是米HOYO的。
不過是【三體】旗下的米HOYO工作室。
此米非彼米，工作室的負責人和主要員工跟前世一點關係都沒有。
19∶07，卡拉OK包廂。
剛穿上沒多久的外套被脫下扔在沙發上，松本瞳一馬當先，霸占著麥克風開始點歌。
高橋凜人接收服務生送進來的酒水和水果，讓他們擺好。
閃爍五彩燈光的包廂，看不清人的神色，卻瀰漫開勾人的躁動。
渡邊坐在靠近松本的角落，正中間沙發坐著高橋、宮川露和黑澤亮介，隔著張理石台桌，早乙女葉月與渡邊遙遙相對。
「渡邊老師，你不來點首歌嗎？」
「謝謝，不了，感覺腦子有點發脹，今晚就不唱了。」
松本瞳對渡邊的回答不置可否，只點點頭，然後切歌：「《紅蓮華》誰點的呀，到你了！」
正靠在一起聊天的黑澤和宮川立馬雙雙把手伸過來：「我的！我的！」
高橋凜人也不翹腿玩手機了，笑道：「喲，合唱啊？」
「沒辦法，我也不想和黑澤一起唱歌的。可誰讓我和他都是鬼滅之刃的粉絲？我也只好勉強答應跟他合唱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求我和她一起唱歌！怕丟臉！」黑澤亮介直接掀桌，把潛規則的內幕揭開。
然後立馬點開始，不給對方再說話的機會。
伴奏，起！音樂聲，起！
「豬油骨～拿來鹵～伱又忘洗蛋～～～」
宮川露惡狠狠地盯黑澤，但還是乖乖跟著後面唱。
「不過我～煮了袋～速食麵！！！」
「……」
「……」
不能說難聽吧，但是兩個人唱高音全破，有些費耳朵。
起身跟眾人打了聲招呼去廁所，渡邊徹也的眼神快速掠過早乙女葉月，進了包廂自帶的衛生間，然後反鎖住門。
《紅蓮華》一曲唱罷，到了早乙女點的歌，是星見遙的成名曲。
早乙女葉月的嗓音要優越得多，一時間三人以為星見遙親臨了！
謙虛接受了他們的誇讚，早乙女起身表示自己也要去一下衛生間。
「渡邊老師不是在用嗎？」
「卡拉OK肯定有員工自用的，我去前台問問。」
早乙女葉月坐的沙發位置選的極妙，只有她那個地方能完整看到包廂門口的進出情況，坐在沙發別的地方只能看到門是否打開、關上。
啪嗒、啪嗒。
三人目睹女人踩著高跟在轉角消失，走廊明亮的燈光透進來，又熄滅，不再有高跟敲擊地面的聲音。
◆
19：15，包廂的廁所。
這家卡拉OK的隔音是真好，廁所里只能聽到包廂很小的聲音。
頭真的脹得疼。
摘下黑框眼鏡，渡邊撩開頭髮，洗了把臉。
鏡上的臉不似以往那般文質彬彬、溫善謙遜的平和模樣，反而骨子裡透出股神采飛揚下的清峻幽冷。
如此截然相反的氣質顯現在同一人身上，若有人當面，只會覺得渡邊徹也近在眼前又仿若咫尺天涯，如真似幻，難辨虛實，引得無限遐想。
手機發出Line新信息的提示音。
［渡邊紀子：徹也君什麼時候回來呢？結束的時候提前半個小時和紀子說一聲喔，我開車來接！］
給妻子的備註是「渡邊紀子」，紀子特地要求的。
渡邊的笑容滿是幸福甜蜜，他回覆：「好呢！」
還沒點擊發送，又一條消息彈窗飄在手機頂端。
渡邊徹也的笑容瞬間消失，瞳孔緊縮。
因為新的彈窗消息來自早乙女葉月！
內容赫然是——
［早乙女葉月：把廁所門打開，我在外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