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氣得發了狂,對著親屬們使了個眼色,紛紛圍上了裴姝兒。
裴姝兒神色一直淡淡的,沒有半點害怕,仿佛她沒有察覺,這些人稍不注意,就可能勒死她似的。
大漢走到裴姝兒面前,裴姝兒淡淡的抬起水囊喝了一口水,笑著看向他。
「怎麼,不服氣嗎?」
大漢笑道:「當然不服氣。」
說著便舉起拳頭,朝著裴姝兒打了過去。
裴姝兒一巴掌扇在了這男人的身上,男人又重重的撞在了唐沛霖身上,兩人一起撞的倒在了山洞壁上。
唐沛霖嚎叫一聲,只覺得後背的傷口越發嚴重了。
他本來正得意的看著裴姝兒吃癟,沒想到天降橫禍,他離的這樣遠,居然都能被打到。
裴姝兒驚叫一聲,臉上的愧疚真實,眉頭微微皺起,桃花眼裡甚至急的帶上了淚光。
「大伯,您沒事吧,這洞裡光線太暗了,我也沒留意到站在那看我笑話的是我大伯,還以為和這男人是一夥的,下手就重了點。」
唐沛霖嘴角滲出血來,裴姝兒夠狠,打了他還要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他,還一副無辜的模樣。
唐沛霖怒道:「裴姝兒,你就是故意的。」
裴姝兒悠悠的長嘆一口氣,苦笑一聲。
「因為大伯看不慣我,所以我做什麼都是錯的。」
她不是什麼惡人,可她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
所遵循的人生信條無非就是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手段對她來說不重要,她可以綠茶,也可以直爽。
關鍵是,達成目的。
李氏怒道:「裴姝兒,你實在太過猖狂,故意害了那麼多人性命不說,還不知悔改打傷人,更目無尊長打傷長輩,我們唐家沒有你這樣的兒媳。」
裴姝兒委屈的紅了眼眶,期期艾艾道。
「大伯娘,不過轉了一圈,你就給我扣上了這麼大的幾頂帽子了......」
李氏嗤笑一聲:「真相都擺在大家面前,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
裴姝兒說了這許多,總算是讓李氏說出了這句話來。
「官差斷案都講究個證據呢,都沒看大家的傷勢因為什麼惡化,就扣一頂大帽子在我身上,我實在沒辦法服氣。」
「所以,我想看看大家的傷勢。要是真因為我的醫術問題,那麼我給傷者賠償五兩銀子。」
李氏眼睛一亮,果然這小騷蹄子手中的銀子多著呢。
頓了頓,裴姝兒又道:「但是,這要是不是我的責任,我的醫術沒有任何紕漏的話,我也要求大家給我賠償,每個傷者也是五兩。」
這話一出,唐沛霖頗為自信。
時間都過去一夜了,中午又下了一場雨,所有人都又被淋了半個時辰。
他還就不信裴姝兒還能找到什麼證據。
「行啊,那你就找吧。」
李氏也頗為不屑,裴姝兒都死到臨頭了,還想著找證據呢。
反正現在找找看也行啊,那東西黑乎乎的,和裴姝兒做的藥渣一個顏色,她怎麼可能找得到?
到時候她只要名聲毀了,那麼他們倆弄死她簡直輕如反掌。
其餘的人也覺得裴姝兒是在故意拖延時間,醫術不行就是不行,哪還用找到什麼證據啊?
柳絮也知自己這兒媳只是略懂,心中有些擔憂她,不由的伸手拉了拉她。
「姝兒,算了,你現在跟他們道個歉,承認個錯誤就行了,也沒必要非要跟大家鬧得這麼僵,路途遙遠啊。」
她這也是為她好,自己這兒媳,她最近相處下來才發現人還不錯,也不想她吃虧。
可是傷者足足有8個,她要是每個都賠了,那就是40兩。
40兩都夠買通一個官差了,上馬車上坐著趕路了。
這在流放的路上可太關鍵了。
唐爍和唐清歡都拉住了裴姝兒的手,有些緊張的樣子。
「嫂嫂。」
裴姝兒笑著拍了拍他們兩小隻的手,而後走到了那些傷者面前。
她一一將他們的衣服弄開,在看到這有些腥臭的味道時,不由的冷笑了一下。
她就知道一定是這一對夫妻搞的鬼。
她走過去,對著大家道:「請大家過來。」
所有人都好奇的走了過去,倒不是相信裴姝兒發現了什麼,只是想看她要耍什麼花招。
裴姝兒指了指這些人傷口處不太明顯的黑色痕跡。
「請大家猜一猜,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家不願意猜,可是那股子腥臭的味道卻是都聞到了。
裴姝兒笑道:「大家細細的想想,這味道是在什麼地方聞到過。」
還真的有人想了起來,林宇忙道。
「這是在之前那個叢林裡的污泥地里的。」
裴姝兒讚賞的點頭,笑道:「不錯,就是那污泥地,那污泥地甚至還有動物的糞便。」
「但是,這味道有點奇特,但凡沾上了,要是不用皂莢洗的話,都會持續足足幾天才能散去。」
「所以,大家不妨好好的想想,誰的身上有著這股子腥臭。」
這話一出口,唐沛霖心中咯噔一聲,他以為天衣無縫,卻沒想到還會出這樣的紕漏。
大家在洞中逡巡,很快就將目光轉到了唐沛霖身上。
唐沛霖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縱使嘴皮子不利索,但是人還是很鎮定的。
「你們看甚?」
裴姝兒嘆息一聲,看向了猶豫著的傷者家人。
「本來這事情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查出人來也沒意思,可是那人既然做了一次惡,就還會做第二次,所以查出人,大家好好看著才是對受傷者最大的幫助。」
這話一出口,本來還有些退縮的人都朝著唐沛霖聚攏了過去。
現在唐家都已經倒了,大家都是流犯了,也沒有所謂的老爺屬下的區別了。
大家走過去後,看到了唐沛霖烏黑的指甲,上面還帶著那污泥的腥臭。
林宇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不悅與失望。
「大老爺,您......」
唐沛霖將手藏在了身後,冷笑著道:「裴姝兒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啊,我看這分明就是裴姝兒居心叵測。」
「說不準,就是裴姝兒特意抹在我身上以及傷者身上的,為的就是混淆視聽。」
裴姝兒揚眉笑笑,對唐沛霖這大伯有些刮目相看了。
好樣的,居然還學會了倒打一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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