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暗流涌動
一行人剛出軍管會大門,車五就跑了過來,看了看王文元,然後向軍管會裡面的方向努了一努嘴,王文元順著車五的目光看向軍管會的前院,只見一個穿軍裝的男子,看王文元看了過來,馬上轉過身去跑向後院。
「那是誰啊?」王文元只看到一個背影感覺很熟悉,但沒看到正臉。
車五壓低聲音說道:「皮猴子。」
王文元聽到這個名字後,轉頭又朝軍管會看去,但沒看到那個人。
「回去再說,走吧,把奶奶扶上車,我陪著王副主任走路,你讓大壯和石頭回去吧。」王文元跟車五說道。
車五點點頭,就跑向自己的車子。
王副主任已經把孩子還給了花媽媽,這時候走到王文元的身邊說道:「那個是老幾啊?」
「啊,王姨,你看他傢伙什你就知道了,對了王姨,你們的那些辦事員是怎麼來的啊?」王文元問道。
王副主任看到車五拉著洋車跑過來就知道他是誰了,隨口答道:「上面分派下來的,怎麼?有什麼問題?」
王文元看著車五把金花婆婆扶上車,說道:「走吧,王姨,路上說。」
車五在前面拉著車,剩下的人在後面跟著,王文元一邊走一邊說道:「那些人,你們都不審查嗎?光審查我們這些無業的嗎?」
王副主任一愣,皺著眉頭,說道:「怎麼可能,這些人審查比審查你們嚴格多了,你怎麼這麼問?」
王文元沒打算把皮猴子說出來,就隨口說道:「沒什麼,我就是隨便問問,王姨,你看是不是到了,這麼近的嗎?」
王副主任一轉頭,說道:「對就是把胡同口的這兩個院子,小王去開門。」
旁邊的小幹事,跑了過去,依次把兩個院子都打開,王副主任說道:「其實看一個就好了,兩個院子的布局是一模一樣的,伱們院子後面原來是九十五號院的東跨院,是原來貝勒府的花園。」
金花婆婆和花媽媽直接走了進去,其他人都跟了進去,車五把車子停在門口,也跟了進去。
王文元看了一圈,這院子跟他在王大人胡同院子的布局是一樣的,只不過多了三間倒座房,大門還是開在偏東南側,大門右側一間倒座房,左面兩間倒座房,院子裡沒有什麼樹木,只是在院子中間有個風水魚缸。
王文元又看了看另外一個院子,兩個院子布局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個院子中間是一個圓形的花圃,但裡面也空空如也了。
轉了一圈,鎖上了第二個院子,幾人就聚集在第一個院子裡。
王文元跟金花婆婆商量了一下,轉過頭跟王副主任說道:「王姨,這院子布局我們就不懂了,就是簡單的修補,不過兩個院子中間開個月亮門,這樣我也能方便照顧奶奶,另外這個院子的那個倒座房,我想改成廁所,這樣也能方便奶奶,您看行嗎?」
王副主任說道:「行啊,這樣最好,對了,你有修繕房屋的人嗎?」
王文元樂了,說道:「王姨,您不用管了,樣式雷的傳人跟車五是兄弟,這事,我交給他就行了。」
王副主任笑笑說道:「也是,這街面上的人,你比我熟悉多了,行了,那你們再看看,我就先走了。」
說完,王副主任拉著金花婆婆走到門口說話,王文元則是跟車五交代著怎麼改,等看見王副主任走了之後,王文元從包里拿出兩根大黃魚,說道:「跟雷老六說,這是給奶奶修的園子,讓他細心著點,十天以後我來收房子。」
「得嘞,交給我吧,我這就去,奶奶,我先走了啊,等你搬過來我再過來給你請安。」車五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去吧,去吧,小心著點兒。」金花婆婆笑著跟車五擺擺手。
金花婆婆看沒人了,讓花婆婆把院門關上,拉著王文元坐在了正屋的遊廊上,說道:「元子,你在軍管會看到誰了?」
王文元說道:「不是我看到的,是車五看到的,皮猴子,人家穿著軍裝,看樣子是那兒的人。」「誰?那個跟著馬黑子的皮猴子?」金花婆婆瞪大的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說道。
王文元說道:「我也不想相信啊,但我看到了他的背影,看樣子還真像他,我相信老五,一定不會錯的。」
「哎呦喂,這皮猴子都能當官方的人了,那這些人咱們可得提防著點。」花媽媽在旁邊說道。
金花婆婆眯著眼睛,說道:「你說現在我怎麼有點看不懂了呢,那軍管會怎麼什麼人都敢收啊?」
王文元說道:「我也不知道,改天讓鬼七走一趟。」
雨兒胡同,軍管會李連長的辦公室里,王副主任把在路上跟王文元的對話複述了一遍,李連長就陷入了沉思。
王副主任走到旁邊的柜子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的喝著,一邊等著李連長。
李連長問道:「從他走出這間屋子,一直到你們離開,他有什麼特殊的舉動嗎?比如說看到誰很驚訝的樣子?」
王副主任想了想,說道:「在門口的時候,他被車五拉住,兩個人一起向院子裡看了看,交談了幾句,然後就沒說什麼。」
李連長點上一根煙,說道:「他們應該是看到了他們熟悉的人,而這個人是我們軍管會的人,之所以他這麼問你,只能是一種情況。」
王副主任也有點明白了,說道:「這個人在我們進城前是那邊的人?」
李連長點點頭說道:「很有可能,不行,這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我得向上面反映一下,走,你跟我一起走。」
黑芝麻胡同口有一家小酒館,酒館不大,屋子裡就四張桌子,椅子倒是很多,就最裡面是打酒的櫃檯,後面的架子上擺著小涼菜,基本的是小圍碟裝著的,有花生米、鹹菜絲、黃瓜條,也有一些豬耳朵和醬牛肉之類的。
此時靠門的一張桌子上坐著一個老頭,看樣子五六十歲了,頭髮都半白了,破衣破褲,腳上還穿著漏洞的布鞋,他面前的桌子上放著酒盅和一壺酒,還有一碟花生米。
剩下的三張桌子都是幾人圍坐,只有他這桌是他一個人,原因很簡單,他的腳太臭了,還踩在一個凳子上,這誰還願意跟他坐一起啊,他卻毫不在意,眯縫著眼睛,不知道想些什麼,就一口一口的喝著。
這時一個瘦臉的穿著軍裝的人走了進來,搓著手喊道:「掌柜的,一壺酒,一盤花生米,一碟黃瓜條。」然後掃視了一圈,一屁股坐到了半白老頭的對面。
老頭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喝自己的酒,沒一會兒,掌柜的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捏著鼻子說道:「這位官爺,你要是覺得臭,我在裡面給您騰個地兒。」
老頭抬眼看了一眼掌柜的,說道:「你怎麼說話呢?」
軍裝男人說道:「大爺,別生氣,掌柜的你叫我同志就行了,沒事兒,我就坐這兒,都是勞苦大眾,沒關係的。」
老頭抬眼說道:「看到沒,這才是人話。」
掌柜的瞪了老頭一眼,轉身就回去了。
兩個人對面而坐,各喝各的,大家也都轉過了目光,又開始高談闊論喝起酒來。
但要是有人仔細觀察一下,就能看到,兩個人正在用酒在桌子上寫字對話呢。
沒過一會兒,老頭站起身來,說道:「同志啊,你很不錯,行了,我也走了,給你們年輕人讓地方」,說著把三千元金圓券拍到了桌子上,然後轉身離去。
那位穿軍裝的男子,有點茫然的坐在那裡,喝著酒,一動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