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們無奈一笑,哄她乖乖的。
江柚毫不留情揮揮手:快走!
拒絕磨蹭,天時地利人和,她饑渴難耐,到手的肉肉不能飛了!
「說好了,待會在供銷社門口對邊的大樹底下等。」
換來江柚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江容輕應一聲,約定好集合的地點,拍拍身上的灰塵,示意二弟跟上。
「奶給的錢票,喜歡什麼就去買。」
「先暫時存我這吧。」江柚雙手接過,她不打算用,回家再還給奶奶。
江易輕輕挑眉,柚妹過於急切,巴不得他們利索點滾蛋的既視感。
言歸正傳,先忙正事,兄弟倆轉身趕回糧站。
待哥哥們的身影消失在街道邊。
江柚心裡不由一動,留意四周沒有人跟蹤,找了一個陰暗無人的角落,閃身進空間。
一雙巧手在臉上塗塗抹抹,換成灰不溜秋的粗布衣服,頭巾包裹的嚴嚴實實。
只露出一雙眼睛,經過神奇化妝技術,眼角增添幾條魚尾紋,倒顯得幾分成熟。
嗷嗚,差點忘了白皙的雙手,塗黑,加點皺紋痕跡!!
江柚滿意地照著鏡子,避免被人認出。
意念操控空間裡自動擺放整齊的糧食區,取出大米、白糖、紅糖、白面,一斤裝一袋。
江柚驚覺咋舌,實物一旦出現在空間外,上面的標籤、日期、生產碼通通消失。
太神奇了吧。
簡直作弊神器。
........
一處漆黑幽暗巷子,較為隱蔽。是黑市的入口處。
巷子口幾個魁梧男人走來走去的,非常默契地輪流在不同的方向處放哨。
在此之前,她隱晦地打聽到黑市暗號,揚了揚眉梢,壓低聲音說出兩個字,同時比劃三個數字。
其中一個男人擺擺手,示意暗號正確,順利放行。
江柚緩緩走進幽暗的巷子裡,來來往往的大多數人穿得嚴嚴實實,身上背著大大的籮筐。
離得近些,隱約聞見一陣陣肉腥味。
江柚低頭望去,有幾個婦女放在地板上的菜籃子裡面裝了一顆顆土雞蛋。
大家警惕小心,有的互相換取東西,有的花了大價錢。
江柚隨意掃了一眼,選好一處地方。
即便低調,也被眼尖的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瞧見:「誒,這位大姐,籃子裡頭賣啥?」
江柚放下背簍和籃子,掀開布面,露出內里的「真容」。
引起一陣抽氣聲。
聞風而來的單眼皮老大嬸瞪大雙眼,居然有這麼多好東西!
緊隨其後的駝背大爺眼神閃爍,忍不住好奇走過來:「大姐兒咋賣?」
大米色澤白,用手撮一點,輕輕嗅,香氣橫溢。
糧站的米壓根沒有「大姐兒」勻出來放黑市賣的好。
單眼皮大媽表面猶豫,內心快速算,糧站大米價格一毛七分,精米少說在三毛錢至五毛錢之間。
價錢暫且聽聽,不單止外面糧站有錢有糧票想買都買不到。
黑市價格高的離譜。
駝背大爺稱讚道:「米好,白花花,沒有小石子和稻穀粒渣。」
江柚瞧見對方興致勃勃,想起村里大槐樹底下的八卦聊天婦女提起。
職工有錢沒地花,供銷社的商品緊俏,市裡的百貨大樓又太遠,價格有時候實在吃不消。
澇的澇死,旱的旱死。
農民靠賺工分養家餬口,生活不容易,吃飽更不容易。
成年男人一天滿工分是十個工分,最能幹的婦女頂多八個工分!
年底分紅領錢,一個工分相當於一毛至兩毛。
現在江柚的哥哥們運送糧食交公糧,純粹賺滿工分。
估計九月底可以分到屬於江家的口糧。
甚至家裡人多,口糧不夠,挨餓過日子。
一年到頭,村里豬出欄,殺豬,才有機會吃上肉。
憑肉票買豬肉在屠宰廠也得八毛五分至一元九毛不等。
縣城的一般的工人在七十年代,據說鋼廠、屠宰廠、肉聯廠一個月的收入十幾二十塊。
縣城的人靠供應糧,無奈分到家裡人,想多吃兩口捨不得。
一張大團結在平常人看來完全是巨資!
不要小看一毛線的購買能力,有的商品還用分和厘作為單位捏。
江柚逐漸了解七十年代的物價和消費水平,不由感嘆。
「細糧優質。」
「白面9毛一斤,有票給7毛;大米1元一斤,有票給7毛;白糖1元一斤,有票給7毛;紅糖8毛一斤,有票給6毛;有什麼類型的票,順道和我講。」
這年頭,白糖比紅糖貴,有錢有票還不一定能買到白糖。
江柚本來存有十一元五角八分,沒有票。
她盤算換點票,去供銷社買點東西,放在背簍,反正給外面人看的。
單眼皮老大嬸身上揣有錢,習慣性想磨磨嘴皮子砍砍價,精光閃現,轉了轉眼珠子,開口說道:「賣誰不是賣,咱們不挑三揀四壓價,私下降點,大姐兒你賣的忒貴。」
江柚初來乍到,饒有興致回道:」不強買,大家看看我籃子裡的品相,精米、白糖純、有錢買不到系列。」
不知不覺,江柚旁邊圍滿了人,小聲的幫她說話。
同時人們留心眼觀望四周。
就怕有風吹草動,立馬跑。
「供銷社白糖貴的嘞賣七毛八分 ,紅糖四角三分,大姐升個幾毛而已咯,黑市不升價三倍都不成黑市。 」
「你不要往後靠,大把人排隊搶,讓讓,擠開你莫怪,我要3斤白糖。」
瘦弱穿得破舊的老大娘勇闖最前方,暗暗得意,一邊擠開講價的單眼皮老大嬸,一邊從口袋掏出錢票,遞給江柚。
「良心價,反正比倒爺便宜嘍,白面5斤,咦,一袋袋的稱好了哇?大姐下次啥子時候上來,咱絕對來。」
趕緊迎上去的大鬍子男人神采飛揚,即便包得嚴實,也能想像出嘴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一邊盡力壓低嗓子說道:「精米2斤,白面3斤,白糖1斤,老子剛發工資,糧票夠,要真讓我買到米,家裡婆娘絕對好生誇讚老子機靈。」
駝背大爺說話功夫,不忘暗戳戳問道:「上等精米顆粒飽滿,要價1元一斤,有票給7毛,划算,外頭哪有門路?」
江柚收錢速度忒快,一邊壓低嗓音解釋道:「路子保密,絕對足稱,一袋一斤。」
「大夥壓制住嗓門,小聲點,免得招惹外頭人,一抓一個準。」
幸虧有眼力勁兒。
手快有手慢無。
買好東西的人心滿意足的離開,口頭詢問江柚下一次啥時候來。
江柚表示不確定,隨緣。
空間足夠糧食,她只看中票罷了,有備無患。
遠處,一位大娘急急匆匆趕來,急喘氣。
「總算趕上了,我有票,布票,換點紅糖行不咯。」大娘小心翼翼詢問道。
「我家媳婦兒坐月子,正缺了金貴玩意,買了雞蛋沒有紅糖,剛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想什麼來什麼。」
「糧票月初花了,心裡怪過意不去,才跑來和大姐你商量。」
大娘面容著急,乾脆把話攤開說,她知道眼前這位包的嚴嚴實實的大姐賣的糧食好,大把人搶著要。
江柚看了一眼大娘說道:」可以,不過紅糖剩下四斤,8毛一斤,你有布票可以!」
黑市最流行黑吃黑,江柚第一次來,不打算再賣多。
「中中中。」大娘眉眼舒展開,立馬交易。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唉,貴也得掏錢,大姐你背簍還剩啥,布票、工業票換行不?」
江柚竹簍還真剩下一斤白面,一斤大米,爽快與大娘交易。
二話不說,江柚收錢收票,撤離巷子。
不一會兒。
黑市的兩個魁梧漢子對視一眼,迅速回去稟告巷子裡頭的黑市地頭蛇。
這片黑市的走向通通掌握在他手裡。
地頭蛇:「算了,吃一次,或者吃多頓,我拎得清。」
魁梧漢子:「那灰不溜秋的女人背後恐怕有人,有路子,要不派人........」
黑市地頭蛇喉嚨滾動,抽了一口香菸:」別嚇著人,免得魚死網破,誰都沒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