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隔閡 1
豌豆的種子只有半袋子，勞倫斯輪流從袋子裡手捧豌豆種子播散在田地。
播種之前要先鬆土，將田地里的雜草和土塊打碎，主要的體力工作就是這種除草挑揀之類的細碎事情。
播種反倒是簡單很多。
安德魯為勞倫斯介紹道：「把這些豆子撒下去就行了，等下我們去挑水，種什麼都需要水。」
勞倫斯低頭看著手裡的豌豆種子，這些種子裡有很多都是乾癟的顆粒。
其實豌豆不適合連續種植，勞倫斯以前也不懂這些，但是在自家農莊觀察了幾年就發現連續種植同樣的農作物會減產很多。
這個時代的農業非常看天，每年的收成也不固定，大家平時生活就非常累了，又沒有專門總結這些農業知識的人，光是依靠農人們自己的總結，往往需要幾十年、上百年的時間才可以。
好在農民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就像是安德魯這種，今年土豆收成不好，那明年就不種了。
事關一家人的生死問題，絕對不會死磕，但也不會選擇陌生的植物，通常都是幾種常見農作物輪流選。
雖然不懂原理，但是卻隱約的做出了符合規律的事情。
勞倫斯有著不屬於愚昧時代的先知思維，也不想安德魯一家的農田受到影響。
「安德魯，這些種子裡有不少都是壞種子，為什麼不挑選一些好的種子種植呢？」
安德魯露出奇怪的表情，「都撒下去就可以了，不能成活的種子會腐爛在地里，不需要挑出來。」
勞倫斯解釋道：「能不能挑選出健康的種子，然後只種植這些好的種子？」
安德魯迅速搖了搖頭，「我覺得很多種子都可以結出豌豆，如果不種下去的話，那不就浪費了？」
薩麗爾正在田地里播種，用木耙拉動周圍鬆軟的土壤把撒下去的種子覆蓋住。
她幹活的時候看起來並不喜歡說話，安靜的在那裡做著熟悉了十幾年的農活，對於勞倫斯和安德魯的對話雖然聽到了，但是不發表任何意見。
勞倫斯辯解道：「其實很簡單，只需要用一桶水，將這些種子往水裡泡一下，浮上來的肯定是乾癟的壞種子，沉下去的是飽滿的好種子。」
安德魯不理解勞倫斯的做法，「如果是好種子，只要種下去就知道了，為什麼非要費事？」
即使是壞種子，也是種子，而播種更多的種子，就代表著更多的收穫。
安德魯的執拗和思維讓勞倫斯禮貌的停止了辯論，畢竟雙方並不是親人，認識的時間也不長，不應該去對別人堅持了幾十年的生存之道妄加評論。
安德魯能夠依靠自己的經驗和力量吃飽飯，而自己目前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寄人籬下。
「我想嘗試一下，嘗試一下也不是壞事情。不需要太多，只要兩步寬的土地就可以，我想在這裡種下我挑選出來的種子。」
勞倫斯還是想要嘗試一下，不僅是建議安德魯，也是對自己今後農業發展的一種嘗試和試驗。
試驗的代價也不大，就是一塊四平米的土地和一捧種子。
安德魯無奈說道：「我還要幹活，隨便你吧。」
只要種子是種在田地里，安德魯也沒有話說。
勞倫斯高興道：「安德魯，說不定你明年夏天會覺得自己的決定非常智慧！」
安德魯已經走去地里幹活了，聽到後依舊是很無奈，「但願吧。」
勞倫斯很快去河邊打水，安德魯一家的飲水都依靠著山上雨水和積雪形成的河流，這裡的水質相當好，清澈見底，不過也看不到魚蝦，沒辦法捕魚。
等打水回來，薩麗爾和安德魯已經把田地里的事情乾的差不多了。
勞倫斯發現薩麗爾自顧自的回去了，似乎原本稍微緩和的關係又冷漠了起來。
安德魯走過來好奇的詢問道：「把豌豆丟在冷水裡，種子不會壞掉嗎？」
勞倫斯突然無法回答這個現實的問題了，想了一下才不確定的說道：「豌豆的種子應該沒有那麼脆弱。」
安德魯又好奇的詢問道：「為什麼在水裡的種子就是好種子，這是城裡的習慣？」
勞倫斯想了一秒鐘，「嗯。」
又補充道：「也許明年可以在豌豆成熟後，把豌豆莢和豌豆都完整的保存下來，培育出專門種植的種子來。」
安德魯露出意外的神色，思索了後說道：「聽起來很麻煩。」
勞倫斯一陣無語，現在安德魯的種植技術雖然落後，但是他自己並不覺得落後。
安德魯應該是很滿足現在的收成，也對他自己的農業技術很滿足，並不想冒風險做改變，也不想多做那些麻煩事情。
有那閒工夫，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也比胡亂浪費糧食好得多。
科學技術需要外因推動，如果單憑沒有動力的運氣積累，通常都需要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這個外因，通常都是戰爭。
安德魯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沒意思了，不過還是在一旁看著。
勞倫斯在索菲亞的幫助下種好了所有豌豆，三人這才一起回去吃飯。
今天的伙食多了個雞蛋，勞倫斯三人一人一個，薩麗爾自己則是沒有。
雖然勞倫斯今天都沒有幫上忙，不過索菲亞幫薩麗爾在地里忙了好久。
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勞倫斯沒有別的事情做就出去走走，剛出門就看到了在門口坐著擺弄木頭的安德魯。
「安德魯，你在做什麼？」
安德魯回答道：「這幾天用的鋤頭壞掉了，我在做一把新的鋤頭。」
沒有鐵鋤頭，安德魯製作的是木鋤頭，這種鋤頭使用幾天就會在不斷地磕磕碰碰下出現缺口。
勞倫斯詢問道：「這個新的能用多久？」
「一般能用一個月。」安德魯用鐵刀削著鞋底大小的木塊，將其加工成適合的大小。
鐵器在這個時代非常稀少，除了菜刀之外最常見的鐵器就是農具和匕首。
因為鐵器的品質非常低，消耗也非常強，而鎧甲和弓弩之類的東西，就只有大貴族才能置辦的起。
這裡比中世紀更加落後，生產力和科學技術基本上都處於奴隸時期。
工具的製作沒有什麼好看的，勞倫斯很快又在附近溜達了溜達，熟悉環境。
「我去看看陷阱里有沒有傢伙。」
「好。」安德魯應了一聲，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想要在山林里吃飽肚子，大部分時間都不能閒著，每天都會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
勞倫斯並不懂這些，不過安德魯也沒有著急。
「希望薩麗爾能早點和勞倫斯好上，唉……」
安德魯現在只牽掛女兒的婚事，並且非常發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