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延山脈,凌霄行院。
夜幕降落,下面人流不息。
三人御劍折返之時,行院有弟子在搬進搬出,指揮的寧天仙紅衣黑髮,站在其中十分顯眼。
天道宮也到了,仙門百家就聚齊了。
蕭涼收了劍。
寧天仙身上那些從頭到腳的金飾不見了,現如今只有手上還戴著紗網般的細金鍊子,一眼就見到他們,揮了揮手,手上金紗一閃一閃的,「各位!又見面了?」
應清修前進幾步,問道:「什麼時候到的?」
寧天仙:「才到半個時辰不到。」
落雨霏隔著白綾看著這麼多人,快要暈倒了:「蕭涼,不會吧,這麼多人都要住在行院裡面嗎?」
寧天仙微笑,「說什麼呢?我爹買下了這附近兩處大宅,我是來幫這些人轉移的!」
蕭涼本來面色麻木,聞言,整個人抖擻了一下,瞬間覺得寧天仙沒戴金飾也是全身發光。
寧天仙攤開手,問道,「你們有納寧的消息——」
寧天仙臉上的笑還沒收斂,就似乎就看見了什麼,眸子不可思議的瞪大,後面的話也消失個一乾二淨!
蕭涼也感覺到身後席捲來一陣極其冰冷的風,吹得髮絲飛揚起來,一股強大的威壓和極致的危機感落在身後,幾乎是令在場的所有靈修都停下了動作,紛紛看向了天空上黑壓壓的人群!
御劍飛下來十幾位陌生的人,但,也不全然陌生,至少領頭的那位年輕人,大家都在通緝畫像上面見過。
落地,收劍。
顧遷一丟,身後其餘的顧家人也照樣,將他們手中拎著幾位靈修跟丟雞仔一樣的丟在地上。
砰砰砰幾聲,那些人狼狽的滾到地上。
眾人目光遲疑了一下,看著那地上傷痕累累的同伴們,然後,不知道是誰嚎了好大一聲——「啊!顧家人打上來了!」
他的聲音伴隨著吱嘎的推門聲,行院裡就傳出腳步聲,一群宮主、掌門、家主的魚貫而出。
蕭涼轉身的瞬間就感覺自己被一道目光鎖定了,望過去,正是顧聽雪。
月余沒見,顧聽雪雙手抱胸,從容的矗立在黑壓壓的人群前方。
他身姿高挑,腰間別著一把燦白寶劍,一襲玄衣襯得肌膚極白、容顏極俊,唇角朝他勾著在笑,只是優越的眉骨下,那雙姣好若冰雕玉琢的眼裡暗河涌動,令人琢磨不透。
不過此時的顧聽雪儼然成了中心人物,不再似宅子一別時的狼狽委屈。
下一秒,一個青色的身影擋在了蕭涼前面,正是出來的江椰,擋住了蕭涼後就用一雙眼睛直直的盯向顧聽雪。
顧聽雪收斂起笑,移開了目光。
其他宗門的長老也紛紛跟在身後。
烏易見人差不多了,往前一步,朗聲道:「雲亦顧家此番主動前來,是奉了新晉少掌門之令!來協助各位肅清境內魔修!」
來幫忙的?
場面詭異的安靜了一下。
蕭涼則是心頭一緊,新晉少掌門?顧聽雪……回雲亦顧家了?雲亦不是一團糟嗎?!
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大聲嚷嚷,「你們顧家來肅清魔修?你們顧家殘害我們正道弟子的事情還沒清算呢!」
「對啊!之前的帳還沒算清!」「地上又被你們抓來這麼多靈修,我看你們是來者不善!」
局勢劍拔弩張,除了凌霄一類的大派大宗門還沉得住氣,其餘皆是蠢蠢欲動,隱隱有拔劍之意!
顧遷冷笑一聲,手握在劍柄之上,「錚」一聲拔出,靈光閃過,鋒利劍身對上了地上一名靈修脖頸,「來者不善?那我們倒是不必費力救這麼些人!不如現在就殺了,好坐實你們的指摘!」
在場眾人無不是被嚇到了,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顧家人還敢如此瘋狂行事!
「你敢?!」「魔頭!」「殺魔頭!!!」
咚——咚——
心如擂鼓。
蕭涼的思緒被打亂,腦子炸了一下,就在這些人迫不及待、群情激昂,要「除害」時——顧聽雪帶來的四位金丹修釋放出威壓!凌霄和一些修為高的修士也立刻釋放出威壓抵抗!
兩者交鋒,使得八成靈修感到心悸,不敢再大聲說話!
顧遷的聲音穿透力極強,覆蓋全場,目光森森看了一圈,「烏合之眾,不論青紅皂白就一擁而上,只知眾口鑠金,三人成虎?」
紫炎會的掌門看著顧遷的劍已經把那人的脖頸弄出了血痕,指責:「我看你們倒是很像是來砸場子的。」
一襲紅衣的柳遲遲溫柔一笑,輕聲細語:「不要這麼說嘛,畢竟大家都不希望明明是費盡心思救了人,卻還要被罵魔頭。」
葉辰野看了一圈眾人,揮了揮手,「各位先停下吧。」
顧聽雪也揮了揮手,雲亦靈修們先紛紛撤走了威壓。
等著場面暫時和平,葉辰野垂下頭,柔聲問那些地上的靈修,「你們是哪個宗門,那個派別的?為何會出現在雲亦那邊?」
那被顧遷用劍架著脖頸的是個年輕男子,是這群人中的最有話語權的一位,還算冷靜,開口,「葉掌門,我們是興陵那邊蓮花島上的靈修,在前往煙延山脈時不慎中了魔修的圈套,與島主走失,差點殞命……是,顧掌門帶人……救了我們。我楊非以性命擔保,所言句句屬實,無一句欺瞞。」
蓮花島。葉辰野低吟了一下,然後對著應清修說了什麼,應清修立刻點頭,匿入了人群。
蕭涼忍不住從江椰的身後探出了半個身位,看向那邊,顧聽雪的目光又飄了過來,江椰察覺,撇頭看了一眼蕭涼,目光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