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最要緊的便是給姜氏解毒。
可要解毒,就必然要知道所中之毒為何。
既然不是吃進去的毒,就必然是身邊的所能接觸的人和物。
流光院能近主子跟前的也就那幾個貼身婢女。
「畫眉,你去把姨娘的貼身婢女叫來,對外就說我病了,姨娘這幾天要一直照顧我。」
畫眉領了命令便去正房了。
想來這件事情處處都透著疑點,姨娘究竟是如何中毒的?又是誰給她下毒的?
自她重生以來,這流光院中就已經被她排查了一遍,可疑的人員都已經被她找各種理由給換走了。
是誰?
難不成是容姨娘,不滿她發現了她的秘密?可是她們已經達成了合作,自己手中有她的把柄,她沒有理由這樣做。
想來想去,便只有主院的嫌疑最大。
可姨娘是怎麼中毒的?
「小姐,暮春和迎夏來了。」
暮春一來,便發現不對勁,小姐正好好的坐著,為何說是病了。
「我有話問你,你們如實回答便可。」
暮春和迎夏都是姨娘的貼身侍女,跟著母親多年了,聰明能幹。
「小姐請問,奴婢們定當知無不言。」二人齊聲的說道。
「姨娘最近可有常常去夫人院子裡?」
暮春搖頭,道。
「最近姨娘不知怎的,每日裡總是十分睏倦貪睡,人也懶懶的,不愛動彈,已經許久都沒有出去走動了。」
這丫頭描述的,跟婦人有孕後的樣子差不多。
可如今姨娘被診出中毒了,也不能把一切都歸於懷孕。
丹醫師聞言,面色更是嚴肅。
固然女子有孕會有這樣的症狀,可姜氏如今的脈象,虛浮無力,明顯這毒是能無聲無息耗人精氣的。
「丹醫師,可有不妥。如果剛才是懷疑中毒,現在從她描述的來看,可以確定就是中毒。」
可姨娘是如何中毒的?
「最近姨娘的吃食和衣物什麼的,一切如常嗎?院裡最近可有來什麼生人?」
暮春思前想後,也沒想出來哪裡有問題,姜氏性子溫婉沉靜,人也好靜,對於吃食也不挑剔,每日裡便是府中廚房裡的那幾樣。
而姜氏女紅精巧,所穿的衣物大多都是親手所制,也並不會發生什麼問題。
而院子裡最近也沒有什麼生人出入。
有時候,事情的表面越沒有問題就越是有問題。
沈姝儀當機立斷,叫人將她二人分開審問。
「迎夏姐姐,你是姨娘身邊最信任的婢女,你仔細想一想,最近院裡可有什麼不尋常的事。」
「小姐,確實沒有,一切如常啊。只是……」
沈姝儀目不轉晴的看著她。
「小姐,大概半個月以前,暮春偷拿了姨娘妝奩內的碧璽半山鐲,被姨娘罰跪了半天。除此之外,確實沒有什麼。」
這事她也知道,當時她還勸姨娘,打發了暮春,可姨娘心軟,願意再給她一次機會。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沈姝儀看著跪在她面前的迎夏,她雙手絞著手中的帕子,不停的流淚。
突然,沈姝儀像發現了什麼。
淡淡的道。
「想來你在姨娘身邊是得力的人,肯定是暮春偷盜不成,心生怨懟。我是相信你的。」
迎夏面上一喜,又立時埋下了頭。
「去給我倒杯茶吧。」
迎夏立刻上前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茶,端給沈姝儀。手指交錯間,沈姝儀故意將茶水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哎呀,我真是不小心,迎夏我讓人帶你去換件衣裙吧。」
迎夏面色一白,緊接著說道。
「這等小事,奴婢自己處置便好了,現在還是姨娘的身體要緊。」
沈姝儀吩咐清若拿了衣裙來。
面帶笑容的讓她換。
迎夏推脫不已,說什麼也不願脫了衣裙。
沈姝儀拍桌而起,厲聲道,「脫了你的衣裙,否則我便叫人來扒了你的衣裳!」
迎夏哭泣不已,還是不肯脫掉。
「來人,按住她,把這個背主求榮的東西,給我扒了!」
清若看著沈姝儀起伏不定的胸口,知道小姐被氣急了。
立刻便叫來了兩個嬤嬤。
脫掉了迎夏的外衫,才發現,她的裡衣跟小姐前日裡收到的那件衣裙是一樣的技法,這緞面繡袖口往往採用金絲線描邊,往來拂袖便會有光芒跳躍。
可迎夏不過一妾室的婢女,哪裡能穿這衣裳呢?
「你有何要說的?」
清若又新沏了一杯茶,沈姝儀小口的品著。
迎夏驚恐不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好了,帶下去關起來。」
迎夏撲上去,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
「小姐,小姐,奴婢什麼都沒有做。是暮春,是暮春她偷了姨娘的首飾變賣,她才是下毒之人,奴婢的衣裳,是奴婢存了銀子,自己買的。」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仔細交代,你究竟做了什麼?」沈姝儀居高臨下,睥睨著她。
「奴婢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清若上前勸道,「小姐,要不先去暮春姐姐那邊審一審吧。」
沈姝儀沒說話,抬腳便去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