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憶當年

  「老婆，還記得我第1次見你的時候的場景嗎」突然的發問，將沉思中的王雅芝拽了出來。

  「當然記得，當我唱完收勢的時候，就看見你傻傻的站在那裡」說到這，王雅芝的語氣里也帶了幾分笑意。

  「我很慶幸那天我聽話，去戲劇院」否則可能就會錯過你，這句話不用說，倆人心中都很明白。

  記得當時還是戲團主任的楊柳，打電話叫兒子趕緊過去，說要給他介紹一個特別棒的小姑娘。

  要知道自從大哥的孩子出生以後，自己的婚事就成了老媽的頭等大事，時不時的就會介紹小姑娘給自己認識。

  毛河竟然能扛住家裡的壓力，選擇從商就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10次有8次是拒絕，可是那一天正好趕上沒有事情，心情還算不錯，就如了楊柳的心意去了戲劇院，打算見一見，母親嘴裡的又一位好姑娘。

  越是臨近訓練室，戲曲獨有獨有的配奏聲就已漸漸的傳入二中。

  後來一位女子清亮的唱詞，也聽得越發清晰。毛河一邊往屋裡走，一邊還在心裡感慨，這姑娘的嗓音真是清亮，唱的的氣勢十足。

  等到他進訓練室的剎那間，他的心神就被戲台中央正在耍花槍的女子全部吸走了。

  只見小姑娘穿著自己的一身運動服，扎著利落的馬尾，臉上明明沒有上任何的妝容，卻給人一種氣勢凜然之感。

  那柄紅纓槍就仿佛是她身體的一部分，隨著她的心意做不斷改變位置。

  隨後那把紅纓槍，就在他的手中舞出了蒼蠅，又伴隨著下腰後翻的動作，行動之間好似面對著千軍萬馬也不能影響封號。

  隨著最後一個動作的收尾，紅纓槍穩穩的樹在身後，一個轉頭正好和看待的毛河來了個對視，兩個人都是一驚，隨後迅速的離開了眼神。

  「當時你明明穿的現代的衣服，我卻覺得仿若古代女將軍站在眼前，閨女肯定會和我一樣的，看見你這般利落的身手，肯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最後這一句雖然有玩笑之意，但確實毛河的真實想法。

  唱戲時的妻子本身就分外惹人注目，再加上那利落的打戲，絕對無人能抵擋。

  王雅芝雖然覺得丈夫的話有絲誇張，帶著些許個人主觀意見，但是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點頭同意。

  「可是我現在可揮不出當年的花槍了，這可怎麼辦？！」那時候自己正當年，現在可舞不動了。

  「你現在也不老！我是讓你往這方面靠，又不是讓你重現當年的情形」妻子這是關心則亂呀。

  「對哈，我得想想那些又好看又帥氣的動作，搭配哪一段對小朋友比較有吸引力」自己真是急過了頭了。

  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了，老公也可以用不著了。

  於是就開始瘋狂轉動大腦，在想哪個片段，唱詞又好，打戲又精彩。

  一邊想著一邊往自己的練功房走去，手上還在比比畫畫。毛河看媳婦這樣子就明白自己這是沒有利用價值了，直接被丟棄了。

  被妻子這一通操作都弄得沒脾氣的毛河，也不生氣，雙手背在身後，顛顛地跟在妻子後面，往她的練功房而去。

  沒有他看著，今天睡覺之前，若妻子想不出來最後的結果，絕對不會主動回房間睡覺的，那怎麼能行呢？

  可以說毛河對妻子的認知真是非常到位，就見妻子從她的練功架上拔起一柄紅纓槍，開始在空蕩蕩的練功房裡，一遍又一遍地換著花樣耍

  流暢又利落的動作，看的毛河真的是醉心不已，無論什麼時候，妻子在練習時的專著都是那麼的迷人。

  可眼看著時間越來越晚，自家妻子居然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毛河只能無奈地上前一把，抓住刺出的長槍。

  「娘子，可該休息啦」掐著嗓子，以戲腔的形式說出勸妻子睡覺的話。

  這別彆扭扭，不倫不類的腔調，很是好使的將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王雅芝一下子就拽了出來。

  「求你正常說話！」自己和婆婆都是唱戲的人，雖然不是同一戲種吧，但總有那共通之處，可為啥自己那丈夫無論哪一種戲腔總是唱的，別彆扭扭。

  「幸好你這嗓子沒有遺傳給閨女」不然啊，也就沒有這些事兒了。

  「我不這樣你能回過神來！」對於自己唱戲總是別彆扭扭的腔調，毛河是很無奈的。

  要知道當年楊柳詢問他想不想學戲的時候，他明明回答的是想。

  可是在一輪基本功過了一遍之後，到唱腔練習的時候一下子就卡住了。

  無論怎麼開嗓練習，他唱得出來的詞兒就是和別人不一樣。

  要知道當時楊柳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想要學習的人，可是絲毫沒有想過放棄，費盡思量的想將兒子的這一毛病給他改掉，可惜先天因素過於強大，最後也只能無疾而終。

  「要知道我媽當時在我身上，可是付出了不少心血，我能唱成現在這樣子，已經是天大的進步了」雖說自己唱的，在專業人耳朵里不怎麼樣，但是自娛自樂還是可以的。

  最主要的是當時毛河之所以跟自家老媽學唱戲，也只是想將它當作逃避去軍隊的一種手段，結果沒有想到老天爺都不允許。

  「我知道你這點咱家兩個兒子和你簡直是一模一樣」那麼好聽的嗓音，一唱戲怎麼就變了呢？

  「想起你們這一操心的嗓子，更讓我覺得閨女是貼心小棉襖了」王雅芝沒好氣的，將手上的紅纓槍插回他原來的位置上。

  被老公這麼一打岔，什麼心思都沒有了，還是乖乖回去休息吧，明天白天還有時間繼續想。

  毛河可不管老婆心裡還有什麼打算，只要能老老實實聽話休息就可以了。

  這一夜王雅芝哪怕是在夢中，都在一遍又一遍的想著符合要求的戲曲片段，一覺起來別說神采奕奕了，那濃重的黑眼圈和熬夜沒有什麼區別。

  「幸好今天你休息，等孩子們都不在家了，趕緊回去，再睡一會兒」毛河看見自家老婆這模樣可是心疼壞了。「你放心吧，小閨女對黃梅戲感興趣，對你的京劇肯定也會感興趣的」

  看妻子這麼重視的樣子，心裡都為小閨女捏一把汗，真萬一學了黃梅戲就感動滿足了的小閨女不想再學京劇，可怎麼辦呀？

  原本對自己閨女的選擇信心滿滿的毛河，在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被妻子那緊張的情緒傳染了，信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