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泰山之巔。
當山下一聲槍響，震徹谷底，竄上山巔的時候，那盞照亮了整夜的油燈也忠於緩緩熄滅。
燈芯化為了灰燼。
許劭眉垂目合，雙膝盤坐，接受著東方朝陽的普照。
紅色的朝霞洗染著他蒼髯白髮，溫暖而輕柔。
一夜的苦思冥想，他至死也沒有想明白諸葛庸的話：「終有一天，華夏會屹立東方，天下會是老百姓的天下，庶民的天下！」
「百年屈辱，才等來華夏的偉大復興。我不會允許再有五胡亂華之亂，不會再讓中華大地遭受血的洗禮！」
坐化的軀體旁，三道名單的捲軸被清早的晨風吹動，逐漸的散開，露出了這次月旦評的榜單。
三大毒士：諸葛庸、賈詡、程昱！
五大謀士：諸葛庸、周瑜、荀彧、賈詡、荀攸！
五大戰將：關羽、張飛、趙雲、張遼、甘寧！
……
新野，軍師大帳里。
五大謀士之中，雖然陳群已經告老歸鄉，但新來的司馬懿智略凌厲，不同凡響，再加上和曹丕的特殊關係，雖然並沒有明確的被曹丞相聘為軍師，卻也時常出入軍師府，參贊軍機。
此刻，五大謀士正齊聚一堂，議論著當下的時局。
鍾繇扼腕嘆息道：「東線合肥，本來以三十萬兵馬對戰孫權的微弱之兵，優勢完全在我一方。」
「只要東線告急，周瑜便不得不從西線鄱陽沿江布防兵力之中抽調增援。如此，則孫劉聯盟的陣腳錯動，咱們便有了取勝之機！」
「可是沒想到……」
「哎！」
鍾繇恨恨的在茶桌上錘了一拳，懊惱無極。
荀攸捧著茶杯，半天也無心飲下，最後又放了回去，皺眉說道：「東線計劃，雖然不能說無懈可擊，但曹丞相玩的就是一個陽謀。」
「即便是咱們明目張胆的調兵，他江東也無可奈何，本是穩操勝券的。」
「畢竟以江東一隅之地，怎能對抗我中原？更何況再青徐之地，還有藏霸的泰山兵團，正在蓄勢南下，馳援合肥！」
「可是沒想到事與願違，短短一個多月，不但未能發起有效的戰事，反而因糧草不繼掣肘，連番吃了敗仗。」
程昱雙手扶著桌面，一臉的疲憊，有氣無力的說道：「自丞相起兵南下以來，區區一個樊城，就損折了于禁。東線之戰未開，張遼又叛國投敵。而此次合肥潰敗，徐晃和曹仁至今生死未卜，五子良將，已經凋零的大半……」
眾人聽著，盡皆無言，可是心中卻不約而同的想著同一個人。
諸葛庸，諸葛聞德！
大帳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窣之聲。
賈詡花白的眉毛微微抬了抬，眼角的目光在帳外一掃，隨即依舊低眉垂目，一臉的憂愁。
「此次丞相大敗，士氣必然受損，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
程昱長身站起來，圍著茶桌來回度了兩圈，低聲說道：「損兵折將，糧草又不能維繫，我料曹丞相此事應該已有退兵之意。」
「只是此次南征，丞相遍起精銳，洶洶而來，如果就此鎩羽而歸，不但對朝廷沒法交代，他自己的臉面也掛不住哇……」
毒士賈詡斜著頭，豎著耳朵傾聽著大帳之外的動靜，但聽漸行漸遠，逐漸歸於平靜，臉上泛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司馬懿忽然搖了搖頭，站起來說道：「倒也未必會如此！」
「曹丞相久歷沙場，多有挫折，豈會因此而更改其一統天下的大志？」
「只是……」
「如何破解諸葛聞德，倒是咱們的一大難題了！」
提到諸葛聞德，鍾繇勉強笑著環指眾人打趣道：「數日之前，許劭在泰山之巔召開月旦評，天下莫不仰首觀望！」
「最終開榜，三大毒士，我曹營占其二！」
「五大謀士，我曹營占其三！」
「難道真的就鬥不過區區一個諸葛聞德了麼？」
荀攸頹然說道：「可是你莫要忘了，諸葛聞德智毒雙絕，包攬兩榜頭名。」
「而最後的五大猛將之中，我曹營更是一個也無，反而是劉大耳的陣營獨占其四！」
眾人看到名單里唯一一個張遼，還是背反投敵的故人，心中盡皆悵然，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
……
夕陽西斜，金黃色的餘暉照耀著軍帳，三軍上下籠罩在一股頹喪低沉的氣氛之中。
許昌遭襲，宛城遭襲，雖然傷害性不大，可是侮辱性極強，不但讓曹丞相臉上無光，也讓所有的眾臣諸將顏面盡失。
原本以為北方已定，南下征伐荊州，已經可以看到一統天下的曙光了，可是經過這件事之後，才讓所有眾人恍然醒夢：「原來在諸葛聞德的眼裡，我大軍的後方，竟然可以來去自如？」
「還南下什麼？渡江什麼？守住本土，或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曹操的中軍大帳里，他的頭風已經稍有好轉，可以勉強的坐起來斜靠著臥榻，看著許昌傳來的摺子。
雖然新野已經攻下，但多年的積習還是讓他選擇了在軍營里居住。
更何況新野對他來說也是個傷心之地，曾經在這裡，他損兵折將，大敗虧輸。
「諸葛聞德，又是諸葛聞德！」
曹操將手裡的折報握成了一個紙團，狠狠的攥在手心，緊咬牙關，眼角的肌肉微微的抖動著。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合肥戰敗的徐晃和曹仁已經安然脫險，逃回許昌，被荀令君安排在城外的軍營之中。
「經臣察知，曹仁和李典所以在江中被徐晃當做荊州兵襲擊，全因諸葛聞德聯合江東孫權布下陷阱，造謠所致。」
「而更令臣憂慮的是，曹仁的兵馬在江中耽擱了半日的功夫導致靠近合肥的時候，正值深夜，眼目不明，才起衝突！」
「究其原因，是諸葛聞德派臥龍諸葛孔明在江中水面上部下八門金鎖鎮，困住了我運糧兵馬，直到拂曉時分，才沖脫迷陣……」
荀令君的折報里，並沒有提及夏侯懋被俘虜，並勇敢擔當起傳遞假消息任務的事。
以荀彧之才，即便是身在許昌，不在前線。
可是張遼之變節，合肥之慘敗，皆因夏侯懋無才而身居高位，深受曹丞相信賴所致。
這些他自然看得十分清楚，只是荀彧也知道疏不間親的道理，更明白曹丞相雖然任人唯賢，可是唯一的短板就是太過信任親故。
三百良將，擇出五子。
三十親族，選出八虎騎……
可見縱然如曹丞相這般英明神武之人，可做不到完全的大公無私。
「諸葛聞德……」
曹操勉強扶著桌案站起身來，腦袋更是頭疼欲裂。
「難道你真的是我的克星不成？」
「自我南征以來，損兵折將，存土未得！苦攻樊城半月，損耗十幾萬兵馬，還折了大將于禁，最終以慘敗收場。」
「這新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