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孔明也懵了
南陽。
山野之地，古松如瀑，泉水如練。
傾瀉飛流而下，注入深潭。
潭水清澈，不時有魚兒高高躍起，但隨即又落入水中。
清風陣陣，涼爽宜人。
前幾日突降的寒意，此時消退了很多。
潭水之側，一塊平整如削切而成的巨石上，立著一座翠綠色的竹亭。
四根亭柱，頂部是數百根細竹。製作雖然極為簡單，可是在這深山綠野之中，卻更貼近自然，別有一番韻味。
亭子中央的一張四角石桌上，擺著四隻竹子雕成的茶杯，一隻古色陳舊的大茶壺。
「不是我們無憑無據的瞎說，實在是普天之下，除了鳳雛先生和孔明兄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能有能力在揮手撫掌之間，破曹仁十萬大軍！」
「連你我三人都無法做到的事，劉備為何能戰敗曹仁，你們猜猜！「
「這許多的魚兒，都想逆流而上，攀上山巔，無奈他們深處谷底，起點太低，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實現到達洪流源頭的願望。」
孟公威面色鄭重的伸出手，指了指潭心飛瀑落下之地。
場面忽然變得尷尬，一陣寂靜。
孟公威緩緩端起竹杯，放到嘴邊輕輕呷了一口，閉著眼睛，似乎是在回味這悠長的茶香。
「逃跑和逃跑，可大不相同，若是抱頭鼠竄，不顧百姓，不念臣下，那就大失民心，永無挽救的機會了！但若是戰術撤離，徐圖後進，別有良圖，那又另當別論。」
「我也聽說，劉備近日得了臥龍，難道天下還有第二個臥龍？」
「荊州之地，能以『才子』稱呼，而又潛藏隱忍，並未出仕的，除了咱們四人，只有徐元直了。」
良久。
石廣元提起大茶壺，在四隻竹杯里各自填滿了茶水，嘆了口氣說道。
「縱然有計，最多也是逃出生天，保存實力，要是硬剛曹丞相大軍，我等還沒有這個信心！」
孔明坐在石桌面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輕輕喝著茶水：「我並非躍水的游魚，也沒有攀登頂峰的慾念，我只願與日月為伴，與山川為友，足矣！」
「我等就此和孔明兄告別！」
「不過我們還是打算去許昌輔佐天子，做大漢之臣！」
崔州平凝眉低頭，沉吟說道。
何況如他們這麼智商爆棚的存在，任何人的一言一行，都能被對方準確解讀，因此言談之間也毫無遮蓋的必要。
諸葛亮一陣苦笑，站起身來，走到亭台的欄杆之處，看著遠處的瀑布飛濺而下，跌入浪濤之中。
「孔明。」
石廣元端起竹杯，高高舉起，和孔明隔空碰了一杯，略帶幾分抱怨的說道：「孔明兄，你投在劉備手下，如何不跟我們幾個兄弟說一聲？以孔明兄的大才，難道還怕我們幾個，奪了你的首席軍師之位不成？」
「沒想到曹丞相的十萬大軍，竟然抵不過新野的不足萬人的散兵游勇，簡直是不可思議！」
孟公威嘆息了一聲：「孔明深居山野，已經好幾年了，我不知劉備到底用上了什麼計謀，能讓我們孔明兄出山！」
孟公威眯著眼，神秘的笑著說道。
孔明搖著羽扇，幾次想要說話，但張了張嘴，沒有機會，此時見到三人各自說完了，這才張口說道：「我不知道啊，你們所說何事，我一無所知！！」
「不能！不能！」
「崔兄，石兄。以你二人之才，若是前往新野，可能思量妙計，退曹丞相十萬精兵嗎？」
孟公威輕輕一笑：「劉備若有那個智商，昔日在徐州，在汝南，怎麼會敗的一塌糊塗，無敵容身，才到荊州依附在劉表治下？」
「哈哈，天子廟堂，果然是起點甚高！」
石廣元面色一紅，勉強爭辯著說道。
孟公威爽朗一笑。
「聽說鳳雛龐先生，遠在江東，並不在荊州。」
「徐庶雖然才情遠勝我們三個，卻比之孔明猶然不及。何況他乃是個大孝之人，老母高堂在家，不會貿然出山，相助劉備！」
孔明起身，端起茶杯，和三人共同滿飲了一杯。
「孔明兄，曹丞相早晚還會再來，曹軍勢大，不可阻擋，孔明兄還是早做計劃才好！」
其他兩個人，也目不轉睛的盯著孔明。
「一場大戰，消弭無聲，咱們終於又可以再次暢敘幽情了！」
石廣元和崔州平各自一笑，看著孔明說道。
他們四個，是多年的好友，彼此有才，惺惺相惜，說話並無避諱之處。
「我近五年以來，一直隱居在此，不問世事，不通外間。若不是你們三個剛剛提及，我甚至不知道新野之地，最近起了一場大戰！」
四個人瞬間像是籠罩在雲霧之中一般。
石廣元也說：「劉備手下，除關羽張飛趙雲三將之外，謀士里只有糜竺、孫乾二人而已，都是平庸之輩，不堪大用！」
「哈哈，二兄果然含蓄，連棄城逃跑，也說的如此含蓄。不過也是實話，我也深有同感！」
諸葛孔明撓了撓頭，思量很久，苦笑著說道。
孟公威一番推測之後，目光又落在諸葛孔明的身上。
三人的目光，忽然轉向坐在上首，一直沉默不語，輕搖羽扇，靜靜喝茶的諸葛亮！
崔州平也似恍然大悟！
「孔明兄，原來是伱在暗助劉備！」
崔州平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孔明身無長物，便以此間清茶一杯，祝願你們三個建功立業，紫袍金帶而回！」
石廣元緩緩說道。
孔明無奈，只要轉移了話題，不再解釋。
崔州平面色忽然變得嚴峻，正色說道：「難道劉備手下，有大才之人？我們三個雖然不是曠世奇才，卻也小有所成！我想不出他劉備來到荊州不過一年有餘，從哪裡得來大才？」
孟公威搖了搖頭，輕輕一笑：「孔明，你幾時也變的心機了？雖說兵不厭詐，但你我今日只敘朋友之誼，何必隱藏如此之深？」
「哈哈！」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了，喝茶！喝茶！」
崔州平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至於你們說的我投靠劉備，替他出謀劃策，擊敗曹丞相兵馬，簡直是無稽之談，天馬行空的想像。」
一陣山風吹來，將飛瀑的細雨卷到竹亭之上。
三人看著孔明的目光更加堅定了！
「你們三個，真是大聰明，到讓我無可辯駁了！」
「那劉備到底是個什麼角色，竟然有如此神通？竟然以微弱之眾，大敗曹丞相！簡直不可想像！」
「孔明兄，你就別裝了，人各有志，你想選擇劉備，也是你的自由嘛！」
崔州平和石廣元異口同聲的說道。
孟公威索性站了起來，和盤托出。
孟公威忽然撫掌大笑：「所謂大才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孔明，你投奔了劉備，自然有你的深意。」
石廣元當先起身，孟公威和崔州平也跟著站了起來，向孔明做了個長揖，告辭而去。
我？
出山輔佐劉備了？
孔明看著三人消失在山谷之中，一臉迷茫。
又是一陣風起，颳起了更多的飛瀑。
將孔明整個身軀都罩在了煙雨濛濛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