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諸葛一策，鎮南蠻！
建安十三年的第一場雪。
比建安十二年來的更早了許多。
紛紛揚揚，天地一色。
新野城頭，大帳之內，劉備親自生火，煮酒。
酒溫熱之時，簡雍領著兩個校尉，將一盤十幾斤醬鹿肉端了進來。
熱氣騰騰，把落在上面的雪花全都融化成水，形成了表面一層薄薄的霧氣。
「諸葛先生，一路辛苦，備不才，坐享其成了！」
劉備哈哈大笑，親自操刀，將鹿肉切成數份，放到諸葛明和黃忠面前的盤子裡。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既然答應暫代新野軍師之職，自然也是分內之事，主公不必如此。」
諸葛明微微一笑，接過劉備遞過來的酒樽，同劉備碰過一杯，一飲而盡！
「我們閒聊之時，他悻悻的說：『你雖贏了我，但若我攻打中原，卻無人能擋！』」
劉備面色蒼白的問道！
顯而易見，這蠻王之兵，比之昔日董卓的西涼兵馬，還要厲害了不知多少倍！
若是真的放任他們逐鹿中原，我大漢豈能落於異族之手？
劉備聽到這裡，終於明白，為了黃忠會如此痴迷諸葛先生，那不是單單的人格魅力，而是超凡智謀碾壓之下的拜服！
聽到這裡，也終於鬆了口氣:「這個蠻王，終於自毀長城！否則我中土，必將有一場大難！「
此時大戰將其！
一時間，諸葛明的決戰之心升起！
必決戰到底！
「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諸葛明捏著摺扇，緩聲朗誦著。
遠遠望去，山野一色，天地皆白。
「我自劉景升處辭官之後，心灰意冷，決定遠走南疆，逃脫中原是非……」
「我對他說：我中土人人會使火鏈槍，個個能破象兵，你若入中原，連馬革裹屍還的機會都沒有！「
「望江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輕重結合，絲絲入扣，戰陣催動，無堅不破！」
「那人所訓的兵馬，一名象兵，一名藤甲兵！」
「先生？」
黃忠轉頭看向諸葛明，似有請示之意。。
黃忠說到這裡，忽然面現愧疚之色：「我那時候，不過看先生如一介無用書生，對他訴說，也不過是想要找個人傾訴衷腸，排解煩悶而已！」
「初來新野，可惜正值用兵，軍營里只有薄酒，聊表寸心，還望莫要見怪才好！」
「先生原來早在數年之前，便已救了我大漢百姓一命！備雖不才，也是漢朝後裔，請允許我代替列祖列宗，代替大漢百姓，叩謝先生救命之恩！」
「於是有一天，我與部落的蠻王比斗射術，三局兩勝。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贏下兩局，拔了頭籌！」
「並將火鏈槍的使用與破敵之法，祥加傳授！」
黃忠放下酒杯，一陣沉默。
新野西山，銀裝素裹，直插天際。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諸葛明站在城頭，望著北方。
劉備羞慚無地，卻也震驚佩服！
諸葛先生的魅力，竟然如此強悍，這黃忠，看得出也是個倔強不屈的鹿脾氣，我劉備再不濟，也是新野之主，手裡握著三萬多兵力，他自來到我這裡，雖然不過半日，卻已經屢次言辭為難於我！
可正是這麼一個天地不懼的主，如何會對諸葛先生，如此敬服隨順？
「不知漢升，是如何與先生相識的？想必也是一段傳奇了！」
「我單人獨騎，一路南下，直到瘴氣重重的南蠻荒原之地。」
劉備拍案盛讚：「終究是化外野蠻之人，怎比的了我中原神射！」
諸葛明忽然甚是感慨！
起身離坐，低頭嘆息，緩緩走出大帳。
黃忠說到這裡，頓了一頓，面色凝重，似乎又回到了那孤僻遠疆，深夜的燈火草原。
唰！
在場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諸葛明的身上。
「象兵人和戰騎全都是雙層鐵甲，刀槍不入，猶如一輛輛重型的戰車！卻又比戰車要靈活的多！藤甲兵迅若流星，驍勇善戰，可兜轉戰局，迅若雷霆！」
只有諸葛明，悠閒的搖著手裡的摺扇，那秋水人家的秒圖，在大帳縫隙投入的陽光映照之下，仿佛真的成了一張活圖，畫中的人物牲畜，都有了靈魂生機。
劉備滿是期待的頻頻獻酒，絲毫沒有倨傲之意，反而似乎成了諸葛明和黃忠的下級。
劉備與糜竺、黃忠三人不知何意，緊緊跟隨，也出了營帳。
諸葛明緩緩將一杯熱酒喝下，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善騎射，會狩獵，往往三五個人，便敢伏殺老虎棕熊，一兩個人，深夜宿居老林，也毫不畏懼！」
「漢升！」
蠻王看我束手無策，也是傲然得意，輕易許諾：給我一年時間，若能破之，他畢生不入中土。若不能破，則他有生之年，當入洛陽，爭做天下之主！
「那日我偶遇先生，說到此事。」
「蠻王也是個好勝之人，經不起我這無言的譏諷，立刻調出了他苦心訓練的精英部隊！」
糜竺看著諸葛明的後背，面色如雪！
「此人大才，天地難測！幸虧主公將他請出，落在新野。要是遷延日久，他真的南下許都，為曹操所用，我主公恐怕死無葬身之地！」
「那，然後呢？漢升可破了他的象兵和藤甲兵？」
百姓？
真有那個時候，恐怕我也要和曹操冰釋前嫌，共同對外了！
黃忠又緩緩喝了兩口茶，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
「那蠻王祖孫三代，代代相傳，從來不曾輸給別人，自然不服。於是跟我比騎馬，比械鬥！他們的兵器，全都是鐵蒺藜，狼牙棒之類的重兵器！幸好我所持大刀，也分量不輕，何況那個時候，我正心中有火氣，便遷怒於他，展開激戰！」
糜竺首先忍不住叫了一聲好，但迅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作為一代文人，他自然知道，詩人乘興賦詩，最忌別人打擾，亂了思路，斷了靈感！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盡折腰！」
我苦思三日，竟無破敵良策！
但令我更心驚的是，若蠻王真的以如此的一支精騎叩關而入，恐怕我中土江山，將再遭荼毒之苦！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劉備更是忘記了手裡的酒杯，痴痴的看著黃忠，任由酒杯傾斜，酒水緩緩低落在他的袍服之上。
「演習火鏈槍破陣之法，蠻王感嘆，俯身拜天，疑有神助!」
「我們鬥了一天一夜，最終蠻王不敵，被我拖刀計劈落重鎧，饒了他一命！」
「我本來心灰意冷，早無爭強好勝之心，可是看到那個部落，人人善射個個剽悍，潛移默化之間，又激起了隱藏心底的雄心！」
江山？
「玄德公，老朽早就說過，我之所以來此，不過是為了能與諸葛先生朝夕相伴，能時常聆聽教誨而已。所以玄德公厚待薄待，都毫無干係。」
劉備輕輕驚呼了一聲：「天下還有如此兇悍有膽識的人！若是我有這麼強悍的一隻兵馬，必定天下無敵！」
劉備暗自驚訝：「原來黃忠如此皓首，並不是真的蒼老如許，而是因為用腦過度，焦慮所致！年近六旬，還能不白頭，也足見他異於常人了！」
黃忠說話之間，目光斜轉，又落在諸葛明的臉上，皆是敬仰之意。
諸葛明既已出山，便要與曹操麾下五大軍師，一決雌雄！
北方，大概積雪更厚吧！
劉備重新斟滿了一杯，遞給端坐在諸葛明身邊的黃忠，誠懇的說道。
「我挾此技再往南蠻，見蠻王！」
「一代梟雄，譙郡曹操，只知銅雀鎖二喬！」
劉備則張口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才好了！
黃忠繼續說道：「先生一席話，令我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在那裡，我遇到了南蠻部落，那些人淳樸友善，卻又作戰兇猛!「
黃忠搖頭嘆息，那段歲月，令他始終難以釋懷。
「江東孫堅，為璽而死，河北袁紹，狗尾續貂！」
黃忠輕輕端起酒杯，但似乎又不想喝，輕輕放下，轉而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清茶。
「我冷笑，並不說話。」
黃忠開口，目光悠遠，注視著大帳的頂棚，似乎是在回憶一段刻骨難忘的往事。
「只要能目睹先生尊顏，便是趴冰臥雪，也毫無怨言！」
「我離開南蠻，迴轉南陽老家，每日苦思破陣之策，始終拔不得其法。數月辛勞，頭髮方才突然花白……「
劉備凝目等待，站在身邊還未退下的糜竺，也不敢移動腳步，仔細側耳，靜待發言。
「雖然只有十數騎，但足可令我心膽俱裂，震驚無限！」
「蠻王果然並不懷疑，一時間心灰意冷，他也是個剛烈性子，親自揮舞狼牙棒，將象兵戰甲砸了個粉碎！並將他終生的心血，繪製著象兵陣法的羊皮投擲在了篝火之上！」
黃忠並未理睬劉備的自言自語，繼續說下去。
劉備震驚！
黃忠的目光又落到了諸葛明的身上！
「諸葛先生聽完，甚至並未思考，折枝為筆，在地上作畫，製作名器，呼之為『火鏈槍』！」
「可沒曾想到！！」
劉備忽然起身，繞過桌椅，來到諸葛明面前，俯身下拜！
「蠻王從那時起，心服口服，對我敬重有加。」
糜竺趁機向前走了幾步，端起桌上的酒壺，到吊爐旁重新灌滿了酒，回來給三人各自滿上一杯。
看來這異族蠻王，並不知道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早已經把大漢的皇帝，挾持到了許昌，而非永久居住洛陽。
諸葛明朗盛高誦，聲音逐漸響亮，氣勢恢宏，俯瞰天下！
這一份豪情壯志，震驚四方！
劉備震撼，嗟嘆不已！
這是何等氣吞山河的氣勢！
何等睥睨天下的雄心壯志！
曹操即將南下時，軍師有與曹操一決高下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