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亂！
腥臭！
星星點點的血漬，凝固在牆壁上。
街道兩側的溝渠中，不時有泥水流淌而過。
一道道骨瘦如柴的身影，狼狽趴在溝渠兩側，貪婪的用手將污水捧起，吞咽著，完全無視了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只不過，哪怕是這種污水，數量都是有限的。
短短數分鐘過後...
溝渠恢復平靜。
只有上游處，還有稀少的水流溢出，卻被更強大的人牢牢占據。
下游的人，卻只能羨慕的看著，意猶未盡的吧唧著嘴，虛弱起身，消失在陰暗的街道里。
這...
便是罪城中，內城日常的排污。
一天一次！
但對外城的人來說，卻宛如盛宴。
待污水流盡，眾人再默契的四散而去，期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至於可能會引發的胃痛，病毒...
對他們而言，已經無所謂了。
不喝，他們甚至活不到天亮。
只不過...
令他們驚奇的是。
就在閘門關閉半分鐘後，又是一道道水流重新自內城的溝渠湧出！
而且...
數量龐大！
聽到聲音的眾人，再次一股腦沖了上去，趴在地上，等待著！
「血...」
「是血！」
「內城...又變天了！」
雖然水流未至，他們便已經聞到了獨屬於鮮血的味道！
他們驚疑著抬起頭，互相對視，下一秒爆發出強烈的驚喜感。
內城廝殺...
對於他們這些外城的『鬣狗』來說，才是真正的盛宴。
但同樣，危險與機遇並存！
原本只是一些污水，大家還能和睦且默契的瓜分。
可如今...
眾人互相對視的目光中，已經開始有殺意瀰漫！
直到大量的鮮血自溝渠內湧出，他們瘋了般，趴在地上，甚至將頭都插在溝渠內，大口的吞咽著。
隨後...
在不經意間，對身邊的人，暴下殺手。
只為了能減少一位競爭者。
其他人對此見怪不怪，甚至同樣不懷好意的觀望四周，又小心防備著其他人。
壓抑的氛圍下，短短三分鐘後...
以這兩條溝渠為邊界的戰場，徹底形成。
甚至已經分不清，溝渠內的鮮血，有哪些來自於內城，又有哪些來自於他們。
不過...
不重要了。
當殺戮的種子盛開，回應的，只有滿地鮮紅。
而此刻...
內城！
「是司空南。」
餘生微微佝僂著身子，背對著一間破舊的房屋，手中攥著匕首，表情平淡。
一具具屍體倒在門前。
鮮血順著地磚，湧入到兩側的溝渠內，順流而下。
「咳...咳咳...」
「嗯...」
房間內，傳來虛弱的咳嗽聲，隨後便再次陷入安靜。
一時間，街道清空。
只有陰暗的角落裡，依然有一道道目光，在注視著，卻猶豫的不敢上前。
「我...」
「還守得住。」
房間內隱約傳來些許動靜。
餘生默默開口。
房間內再次陷入安靜。
而餘生，則是拽過兩具屍體，疊在一起，擺放在門前。
自己坐在屍體上，擦拭著匕首上的鮮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卻依舊無人再敢動手。
仿佛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少年，給人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餘生突然抬頭，看向遠方！
「嘶！」
「被發現了！」
「艹！」
「他們沒死，小爺我要倒大霉了！」
司空南驟然躲在牆後，不敢再去看餘生，表情有些苦惱，最終弓著身子，匆匆消失在街道之中。
只留下那一位位別有用心之人，依舊死守著這間房！
直到...
時光拎著工兵鏟，輕輕推開門，順勢坐在餘生身旁。
「退燒了？」
「嗯。」
「藥是真的？」
「嗯。」
「還殺小南麼？」
「都行。」
「先留下吧。」
「好。」
兩人一問一答，完全無視了陰暗中的目光，以及滿地屍體。
而在時光出來的剎那，所有目光齊聚。
確認時光已經恢復，他們眼中再無任何貪婪，紛紛轉身，準備離去。
「打掃乾淨。」
然而，餘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平淡...
冷漠。
一時間，隱於黑暗中的人影們為之一頓，最終默默走出，一人扛起一具屍體，這才默默離去。
並且留下數人，十分熟練的洗刷著地面的鮮血。
不過短短十分鐘時間...
街道煥然一新！
至此，他們才敢真正意義上的撤退。
「但還是要嚇嚇他的。」
「嚇？」
「嗯...就是...活著就行。」
「懂。」
兩人一問一答間，緩緩起身，推開門，回到屋內。
月光落下...
門前的街道，是那般整潔。
與罪城格格不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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