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她之所以穿到這位蘇老太太身上，那是皮褲套秋褲，果然有緣故啊！
雖然這邊沒有衛生間和抽水馬桶吧，但她身為一個富貴老太，自然有雕花馬桶和倒夜香的下人伺候，對於她來說，倒也不算太過難以接受。
當然了，等她攢夠了那什麼快樂值，看看能不能讓她家黑丫給傳個自動抽水馬桶過來唄？
「老太太，可要擺飯？」
聽到一個長臉的老嬤嬤這麼問，蘇大姨點點頭。
「擺吧。」
這兩個字一出，她就看到似乎所有在場的下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蘇大姨心思一轉，就想明白過來了。
這整一個院子裡的人，工作就是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在，她們就有工作。
老太太沒了，她們就都失業了。
這夥人不是為了她能正常吃飯高興，而是保住了工作崗位高興啊！
看到一個兩個小丫頭拎著食盒出了院子，蘇大姨不動聲色。
心想，這蘇老太太在這府里的地位實在是不怎麼樣啊。
按理說，她是府里地位最高輩位最大的女人了，不該給自己整個小廚房嗎？
可偏偏府里就只有大廚房。
倒是府里剛蹬腿的伯爺那院裡有個小廚房。
伯爺的小廚房，自然是供伯爺用的。
而伯爺心愛的姨娘，也能階段性地有那麼點沾光權。
比如府里的柳姨娘，在她剛生下庶子林鎮那兩年，真真的是伯爺的心頭肉。
伯爺小廚房裡做的好吃食，十有七八都進了柳姨娘的肚子。
不過府中那是鐵打的小廚房，流水的姨娘。
柳姨娘風光了不到六年，伯爺的心頭肉就又換成了江姨娘，潘姨娘，唐姨娘……
柳姨娘失寵之後，見繼夫人蘇氏膝下只有一女，沒有兒子，為了給兒子謀些好處，便想著要將林鎮寫到夫人的名下。
蘇氏雖然有些軟弱，又不是傻子。
哦，你把庶子寫我名下，他是得了個夫人所生的好處，可又不是我養大的，他親娘還活得比我還硬朗呢，他能跟我親？
那自然是不肯了。
於是柳姨娘一計不成，再施一計。
想著不管怎麼說蘇氏是沒兒子，尤其是蘇氏的女兒嫁出去以後，她在府里可不就沒什麼依仗了麼？
只要讓自家兒子多去蘇氏跟前請安，說些好聽的，就不信蘇氏不心動？
本來這兩年蘇老太太已經是心動了的。
對待這位庶子，很是上心，就想著過幾日就去尋老爺說將庶子記名的事呢。
結果老爺死了。
老爺都死了，蘇氏就跟天塌了似的。
本來她就是繼室，老爺對她也不甚看重，但好歹也給一點正室的顏面。
老爺如今沒了，當家做主的就是繼子。
她嫁進來的時候，繼子都七八歲了。
別說養不養得親，就是她想養，老爺也不讓啊！
這不是，她跟繼子，也就是個面子情，互相見了面客氣兩句罷了。
繼子議親時挑的親事，聘禮的大頭，新房的院子……這些，都沒有蘇氏插手的份。
她能做的，只有依著老爺給劃下的道道幹活做事。
什麼同親家母和小娘子見面啊，辛辛苦苦寫聘禮單子啊，指揮僕人們去收拾新房啦，等到新婦進門，還不足三個月，這管家權就在老爺的指示下，交給了新婦。
這憋屈了這麼多年，眼看著還能更憋屈，蘇老太太可不就想不開了麼？
但蘇老太太面對的這些，要擱在蘇大姨這兒，那都不是事兒！
「老夫人……」
聽到焦嬤嬤的聲音，蘇大姨睜開了眼，不再閉目養眼。
「嗯。」
蘇大姨從原主的記憶里，找到了用早飯的流程。
淡淡地嗯了聲，就起身往旁邊的小廳走去。
「老夫人……」
然而焦嬤嬤的第二聲喚，卻是讓蘇大姨停下了步子。
她這一看，才發現了不對。
這老嬤嬤的臉色兒，好像不算太好呀？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焦嬤嬤欲言又止，「老夫人，大廚房那邊，今兒……」
蘇大姨就不樂意見人說話這個吞吞吐吐的勁兒。
「今兒怎麼了？」
蘇大姨問出了這句，也不等回話，就接著往小廳去了。
幾個婆子丫環連忙跟在她身後。
蘇大姨走進小廳，就看到那張黃花梨木的大飯桌上，只擺著一小碗粥，四碟子小菜，還有一籠小包子。
粥就是普通白米粥，小菜呢，則是小青菜，小蘑菇，拌豆腐，拌豆芽。
包子呢，則是香菇青菜的餡兒。
那兩個去大廚房拿早飯的小丫環，則是戰戰兢兢地站在牆根，滿臉害怕擔憂。
蘇大姨就明白了。
前些日子蘇老太太的早膳，雖然不能吃葷，但還是十分精細的。
比如就算是粥，那也得是幾樣乾果，比如松子核桃花生芝麻栗子五種，磨碎加上金絲小棗熬成的甜粥。
佐粥的菜，那也得是菜心、香菇、香乾、嫩筍、口蘑、藕片等新鮮又難得的食材，各種精細搭配，比如藕片口蘑、香菇菜心、芹菜香乾之類。
哪裡見過這般明顯就是漫不經心做的小菜呢？
焦嬤嬤也跟了進來，抬袖抹淚。
「老夫人，這些東西……她們去大廚房拿早膳，那大廚房管事的老汪說，夫人說了，如今府里守孝，先前兩位大師傅就無用武之地了，夫人就一人給了二十兩銀子送他們歸家了。如今管做飯的只是幾個婆子，食材也跟從前沒法比，老汪還說了，夫人還裁剪了各院子的用度，咱們這邊原是一個月飯食錢十兩，如今變成了四兩。」
呵呵，如今這位夫人，摳是真摳。
人家兩位大師傅，一個月的月銀就得五兩，當初接那兩位進府，可是說好了，做的是長契，最少也得二十年哩！
現如今這才十年出頭，還有好幾年呢！
是府里這邊用不上了，那不得給五十兩麼？
二十兩銀子也太少了！
「老夫人，要不讓人出府里，再去買上些可口素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