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一餐，不光是蘇大姨的餐桌上，擺滿了小廚房做的早飯。
院裡其他下人們，也都吃上了熱乎乎的美味早飯。
就是在馬房幹活的錢老三和兩個半大小子，都收到了送過去的熱乎大包子。
錢老三洗了洗手，看著小桌上擺著的半盆包子，咽了咽口水。
便出了房門，朝正在賣力切草料的兩個小子喊。
「都來洗手吃飯！」
兩個小子應了一聲，腳底下跟生了風似的，刷地就刮到他眼跟前了。
錢老三自己當先拿了一個，「吃罷！不許搶！一人三個！」
他話才說完，兩個小子就已經各拿了一個，狼吞虎咽起來。
錢老三本想罵兩句來著，不過聞到香味也有些迫不及待，等咬了一口，便是眼睛一亮，大口大口地嚼起來。
這也太香了！
這一大三小吃得噴香，門外頭伸進來一顆頭，賊眉鼠眼地瞄向了桌上的包子。
錢老三眼角餘光一瞅，「高老二，你鬼祟地在那兒幹啥？」
這高老二也是在馬房幹活的，因他是紀氏的陪房，雖然高老二成天偷奸耍滑的，可有好差事，比如說趕車出門送主子們出去赴宴啊啥的，都是高老二去。
不但有補貼，伺候的好了，還能有賞錢。
早先，這高老二的小日子過得可比錢老三美多了。
就連去大廚房領飯，高老二拿到的咸豆子，都比錢老三多兩勺！
可自打老太爺過世以後，就啥啥都變了。
首先是府里守孝，外出用馬車的場合也就少得多了。
高老二就斷了這個進項。
再來是夫人縮減開支，各房的用度都減了。
下人們的伙食可不就更差勁了？
不但味道難吃，原本飯量大一點的男僕們，都吃不飽了。
可這會兒老夫人的陪房們，倒是顯出來了。
就這錢老三，他的伙食，都是老夫人院裡的婆子們送來的。
先頭幾日，是在外頭買來的。
雖然也不過是兩合面的餅子，幾勺子素菜，可起碼吃起來香噴噴的，量還能管飽。
前兩日還給送來了兩個小子，這兩個小子雖然只是半大的，可也能幫著做點雜事呀！
尤其是今日，聽說老夫人院裡開了小廚房，以後凡是老夫人的陪房，伙食都由老夫人那邊送過來呢！
這不，送來的這一盆包子，看著就胖乎乎，熱騰騰的。
高老二早上可是只領到兩個冷硬的雜糧餅子，還有一勺子鹹菜。
自己吃不好吃不飽固然鬱悶，而看到錢老三他們吃得比自己香甜，更是讓他百爪撓心。
「呀！正吃著吶？好香啊！」
高老二索性笑嘻嘻地進了門，兩隻眼睛緊緊盯著盆里……剩下的三個包子。
然而都在馬房裡幹活，誰還不知道誰呀？
錢老三眼疾手快地抓起兩個，塞給了兩個半大小子一人一個，他空出來的那隻手，又將最後一個搶到手裡，不歇氣地大大地咬了一口。
「唔！唔！對對，唔們老夫人就是心善！給我們吃得好！」
羨慕吧？
羨慕就對了？
平時這廝仗著自己是夫人的陪房，總把髒活累活推給他。
這會兒好不容易他也能壓過高老二一頭了，自然是要好好地眼氣這廝一番了！
高老二把目光從空空的盆里移開，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
「哼！小氣！」
他憤憤地啐了一口，走了。
反正也沒有便宜可占了，他還在這兒跟錢老三囉嗦什麼？
而在老夫人院裡的倒座房裡，小丫頭們也都捧著香噴噴的包子，吃得兩眼亮晶晶的。
周婆子端著半碗湯走進來，在屋裡尋到了自己的女兒二妮。
「來，二妮，把這藥吃了！」
二妮趕緊把最後一口包子給咽下去，乖巧地接過周婆子手裡的碗，又小心地拿起周婆子手心裡的細小藥片，認真地吞下去。
原來那日老夫人見她嘴角紅腫，就給了她五粒小藥片，讓她一天吃一粒。
周婆子覺得這藥片貴重，怕她粗心淘氣給丟了，就替女兒收了起來，每日過來監督二妮吃藥。
二妮吃下這小藥片的時候，屋裡其他三個小丫頭都盯著她看。
「二妮，老夫人給的藥，是什麼味兒的？」
「苦不苦？像不像那苦藥湯子？」
二妮咕咚一口，把湯和藥都咽下了肚。
聽到同伴們問話，她細細想了想。
「沒有什麼味兒，不苦！一點也不苦！」
她家祖母生病的時候，她還給端過苦藥湯，還偷偷嘗了一口。
娘呀，那苦的就跟膽汁子似的！
沒看她祖母喝藥的時候，眉頭皺著，嘴巴咧著，喝完了還要大喝兩口水清清喉嚨呢！
但老夫人給的這個藥片，喝下去就一點苦味都沒有！
周婆子也不去理那三個丫頭嘰嘰喳喳地問話。
而是讓二妮立住，讓她細細觀察了一番嘴角。
「看看老夫人對你們多好，給你們吃這麼好的飯，還給你貴人吃的藥！你要是不好好學規矩做事，那可真是豬狗不如了！」
話說二妮雖然是她親閨女，她一天到晚忙忙叨叨的，哪裡有閒工夫去看二妮的嘴角呢？
要不是老夫人瞧見，她都還沒發現呢！
二妮忙點頭，「阿娘，我曉得的。」
別看她嘴角好像是被線牽著，有些發腫，還有些疼。
可是四個人裡頭就她得了老夫人的藥，那三個都在暗地裡羨慕她哩！
到了第四天上，周婆子把第四顆藥片給了二妮。
等二妮吃完了，她就把二妮拉到窗前，借著日頭細看。
「咦？這嘴角好像沒那麼紅了。」
旁邊的三個小丫頭也跟著插嘴。
「周嬸子，你家二妮的嘴角看著是好了很多了哩！」
「是啊！老夫人給的貴人吃的藥呢，能不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