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琦琦眨了眨眼,然後轉頭看向我。
她的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無奈,仿佛在對我說:憐憐你看到了,這可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
我感覺自己大概隱隱的,對這個家法的具體內容有了些猜測。
喻青在一旁老老實實的躺著,宛如一個安靜的旁觀者,默默注視著我們三個的笑鬧。
儘管她心中或許有許多話語想要表達,但她選擇了沉默,任由我們盡情地歡笑。
這並非因為她不想參與其中,而是因為朱子雯和丁琦琦自始至終,都沒有主動與她搭話。
這種沉默並不意味著冷漠或敵意,相反,它更像是一種默契的等待。
我們四人都清楚,要想讓我們重新回到過去那種親密無間、無拘無束的氛圍,需要更多的時間和機會。
這段距離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並非不可逾越,但需要我們共同努力去突破,而這個契機,則可能隱藏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或是一次真誠的對話之中。
在這個微妙的時刻,每個人都在等待那個合適的時機,期待著能再次打破僵局,重拾那份曾經的友誼,而在等待的過程中,我們也在不斷地思考和成長,試圖找到更好的方式來面對彼此之間的問題。
「……有水嗎?」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她的聲音很輕又很啞,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在空中。
我沒有低頭看她的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站起身來,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一瓶礦泉水。
我小心翼翼地擰開瓶蓋,然後回到床邊,輕輕地扶起她的身體,讓她靠在床上。
她的眼神有些迷茫,似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我把水遞到她的嘴邊,看著她慢慢地喝下一口又一口。
喝完水後,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重新躺下去,而是依舊靠著床沿,雙手捧著水瓶,目光凝視著窗外。
或許在這個時候,寂靜才是大家都認可的交流方式,沒有人願意主動打破這份寧靜,仿佛一開口就會破壞掉這份無言的默契。
然而,我卻在無聲地抿了抿嘴後,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我的聲音很低,像是生怕驚擾到什麼一樣,看向喻青詢問道:「……你要吃水果嗎?」
喻青的目光微微一閃,她在猶豫了一瞬間後,就輕輕點了一下頭:「好。」
隱約間,我聽到丁琦琦似乎嘆了口氣。
那聲嘆息很輕,但在這片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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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鏽鋼的刀刃在還有些許水跡殘留的蘋果上劃出一片片均勻的痕跡,紅潤的外皮順著我的指尖圈圈掉落而下,黃潤的果肉在燈光下顯露而出,仿佛還反射著光芒。
我坐在病床邊,兩腿之間放著垃圾桶,承受不住重量的外皮順著刀刃砸入桶中,濺起一聲沉悶的低響。
一陣清脆的咀嚼聲傳入耳際,我手中的刀猛地停住,下意識地抬起頭,目光落在了丁琦琦身上。
她剛咬了一口蘋果,腮幫子鼓鼓的運動著,像是一隻可愛的小倉鼠。
好可愛,想養一……不是。
丁琦琦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她瞪大眼睛,嘴裡還含著那口未嚼碎的蘋果,聲音變得模糊而困惑:「嗯?憐憐你為什麼突然看著我?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
「……沒有。」
我一邊說著,一邊晃動著手裡的蘋果,將上面殘留的果皮盡數抖入垃圾桶之中。
隨後,我以一種頗為委婉的語氣,聲音略顯怪異地道:「琦琦你最近吃東西……莫名地香。」
與此同時,坐在一旁同樣在吃蘋果,但發出的咀嚼聲相比之下可以說是細若未聞的朱子雯……像是突然被嗆到了一般。
「咳咳……」
她伸手捂住嘴,儘量不讓咳嗽聲傳出來,但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幾聲輕咳。
丁琦琦見狀,毫不猶豫地放下手中的蘋果,伸手砰砰的拍了幾下她的後背。
過了一會兒,朱子雯的呼吸才逐漸平穩下來。
即使聲音此時聽起來仍舊不太穩,她依舊感激地看著丁琦琦:「琦琦,真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這幾下神掌,我可能早就緩過來了。」
丁琦琦:「......」
她看著朱子雯,柳眉倒豎:「咋子——」
「我錯了。」
朱子雯瞬間開口道歉。
丁琦琦這才哼了一聲,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我,連帶著又啃了一口蘋果,咔嚓咔嚓的嚼著。
我心說這蘋果聽起來還蠻脆的……
丁琦琦卻已經接上了我剛才的話:「我怎麼沒感覺到憐憐你說的,我最近吃東西好香……但我昨天量了一下,和子雯姐在一起之後,確實胖了一點。」
「嗯……這算是,有情飲水飽?」
我猶豫了一下之後,腦子裡突然出現了這句話。
丁琦琦眨了眨眼:「憐憐,你確定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
她頓了頓,不知為何露出了一抹笑容。
下一刻,她湊到了我耳邊輕聲開口,我的鼻間甚至隱隱聞到了一絲蘋果味:「但是,雖然胖了點是胖了點,但肉都長到了……」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意義不明的輕笑了一聲。
我沒有說話,又似乎什麼都說了。
丁琦琦瞬間就炸毛了:「哎呀你笑什麼!肉長到腰上了就長到腰上嘛,我再減下來不就是了!」
我愣了一下:「啊……噢。」
短暫的小鬧劇結束,我用水果刀又掃了一圈蘋果,在確定沒有了殘留的果皮之後,才伸手遞給了喻青。
喻青伸手接過後張嘴咬了一小口,慢慢的咀嚼著。
「甜麼?」
我下意識的問。
「……這個有點酸。」
喻青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了。
「那我給你削個新的。」
我站起身想再去水果袋裡取幾個蘋果,手腕卻忽然傳來了一股包裹感。
喻青無聲無息的收回了手,輕聲道:「不用……你知道的,我還蠻喜歡吃酸的。」
記憶在這一刻重合,我下意識的想起了曾經在喻青家裡,她捏著一瓣酸橘子,笑著和我說:憐憐不覺得那股酸味過去之後,慢慢湧上來的那股甜味格外濃嗎?
我悄悄斂起眉。
所以,喻青。
——這是你的言外之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