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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永遠都不會在對人類這個物種抱有任何期待

2024-08-24 16:20:03 作者: 若水亭安
  「齊八爺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成為你利用的對象吧。」雲初冷冷道:「佛爺真是好算計,能把一個能掐會算的神棍也瞞的嚴嚴實實。」

  聰慧如雲初早已經反應了過來,是啊,那樣的牢房根本鎖不住他,張啟山又怎麼可能會不清楚這一點。

  他早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如果離開,一定會去找雲朵,自己對他早已不信任,更不可能讓他注射藥劑。

  能做到這件事的,只能是被雲初信任著的,當做妹妹的雲朵。

  張啟山笑而不語,將手中的紅色圍巾溫柔又不容拒絕的纏在雲初頸前。

  說出的話,讓人心底發涼:「脖子上的鎖鏈不好看,用它擋著會好一點。阿雲,我是真心不想傷害你,可我必須得到長生的秘密,你好好配合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

  像是暢想到什麼美好的未來般,張啟山將雲初摟入懷中,溫柔道:「等你出去,一切都不會改變,雲朵還是你的妹妹,張府還是你的家。」

  好累。

  真的好累。

  聽著男人這些偽善的話,雲初突然覺得好累好累。

  「張啟山,你能離開這裡嗎?只要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我就覺得噁心。」雲初厭倦的說道。

  抱著他的男人動作一頓,雲初不願意看到張啟山,也不會知道他此刻的表情究竟有多恐怖。

  氣氛陷入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張啟山突然輕笑一聲,捏了捏雲初的後頸,笑道:「阿雲,我走了,來這裡的只會是別人,很快你就會求著我回來的。」

  張啟山走了,雲初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脖頸處的圍巾取下,厭惡的丟在地上。

  在做完這簡單的動作後,冷汗早已浸滿全身,髮絲狼狽又無力的糊在臉頰兩側。

  雲初突然很想哭,可眼淚早已乾涸了,只留下淡淡的淚痕。

  這麼久以來,他究竟在期待什麼?

  所有的承諾,都是假的,全都是騙人的。

  張啟山走後不久,鐵房裡來了很多奇怪的人,他們穿著白色外袍,戴著防毒面具。

  鏡片下是一雙冷漠的眼睛,又帶著一絲令人恐懼的興奮。

  他們給雲初打了很多奇怪的藥劑,尖銳的針管刺破雲初的肌膚,冰冷的液體注入身體。

  雲初只覺得自己像是海浪上的一葉扁舟,浮浮沉沉,冰冷刺骨的海水拖拽著他,向著無盡的深淵墜落。

  系統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濃濃的惡意。

  【你看?我早就告訴過你,人類是這個世上最不值得信任的生物。】

  雲初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

  右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針眼,只覺得渾身冰涼,好像四肢的歸屬權不再屬於自己。

  每一天,那些奇怪的人都會來到這裡,他們會餵給雲初一些奇怪的藥,會劃破他的肌膚收集鮮血。

  雲初的意識越來越混亂,每天高強度的實驗已經對雲初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起初他們的實驗還止步於在雲初身上用藥,直到後來,雲初的身體似乎對藥物產生了抗性,實驗的任務就變了。

  他們探尋雲初死而復生的秘密,將他殺死並解剖,整個過程沒有打過一次麻藥。

  等到第二天,他們會再一次將復活的雲初殺死。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系統並沒有復原用處的傷口,雲初每每復活,身上所有遭受過的猙獰傷疤都沒有復原。

  長久的折磨中,雲初對於張啟山,對於人類的恨意越來越濃郁。

  所有屬於人類的情感都開始慢慢消散,只剩下無盡的空洞與絕望。

  腳腕處的鎖鏈早已深深嵌入肌膚,每一次動彈,鎖鏈都會貼著骨頭擦過,帶起綿延不斷的劇痛。

  雲初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年,又或許是兩年,雲初突然想通了。

  他累了。

  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能離開這裡,他發誓,他永遠都不會再相信人類。

  他永遠都不會在對人類這個物種抱有任何期待。

  雲初記不清再見張啟山是什麼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認不出張啟山了。


  以前俊朗的男人如今在雲初眼中變成了一片空白,強行回憶,只會化成一個面目猙獰的怪物。

  青年脖頸纖細,三年未修剪的頭髮變長了很多,微微垂下腦袋時,青絲從眼尾落下去,滑到胸前。

  雲初茫然的睜著雙眸,金色的眸底一片暗淡。

  他好像在想著很多東西,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一種空無的冷漠感與將要消失的疏離感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初見時明亮開朗的少年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

  張啟山來過,張啟山每天都會來,可他從不進去,只是隔著一扇鐵門,沉默的看著一切發生。

  少年穿著一件不合身的白色襯衫,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是一道道猙獰的疤痕,有的已經落了痂留下淡淡的粉,有的卻鼓起來,顯得猙獰可怖。

  雲初瘦了很多,骨架支不起衣服,鬆散的滑落露出瘦骨嶙峋的肩。

  張啟山推開門,跪在雲初面前,心疼的捧起他的臉,同那雙空洞無依的金色眼眸對上了視線。

  那雙金眸中沒有張啟山,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死寂般的黑暗。

  張啟山能清楚的聽出自己聲音里的顫抖,他捧著雲初的臉,顫聲道:「……阿雲,為什麼你不願意說呢?你只要說出你到底還有哪些能力,只要說出怎樣才能永生,我就帶你離開好不好?」

  雲初沒有說話,就只是靜靜的看著張啟山,在他的視線中,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是模糊的。

  張啟山得不到回答,像是發瘋般一拳狠狠砸在地上,看著雲初空洞的眼眸,胸腔中複雜的情緒冗雜,幾乎快將他逼瘋。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後悔了,他絕對不會!

  「你到底有哪裡好,值得那些人不顧性命的找你,值得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挑釁我!」

  三年,整整三年!

  自雲初消失後,無論是二月紅,還是吳老狗,甚至連遠在法國的齊鐵嘴都像是不要命了一樣的找雲初。

  就連副官都與他決裂,痛罵他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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