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不明白,他一點都看不懂張啟山這個人。
隨著雲初對自己身軀的控制能力提高,蛇尾也重新變成了雙腿。
衣服因為被蛇尾撐破,兩條光溜溜的腿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由於雲初沒有反應過來,雙腿就如蛇尾一般,盤在張啟山腰間。
雲初下半身涼颼颼的,什麼都沒穿,因為化蛇的緣故身上的溫度很低,被張啟山手熾熱的溫度燙的輕顫。
張啟山反應快,手下原本冰涼堅硬的觸感變的細膩柔軟,又發現雲初發抖,以為是他害怕便拖著雲初的大腿往上抬了抬,安撫性道:「不怕,有衣服罩著,看不出的。」
雲初摟緊男人的脖頸,漂亮的金眸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眼底是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依賴。
毛絨絨的腦袋在男人的脖頸間蹭了蹭,輕聲道:「我以後……會對你好一點點。」
聞言,張啟山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味,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有點像是山巔的清雪,冷冷淡淡的,卻又像小勾子一樣挑動著他的神經。
男人撫摸著少年的後頸,微不可察的笑了一聲,垂簾掩去眼底的陰鷙和若有若無的欲色。
「轉過來吧。」
聞言,站在洞口的兩人顫顫巍巍的轉過身來,副官一眼便瞧見被佛爺緊緊抱在懷裡的雲初。
心裡好不容易平息的感覺,又開始一層層向上翻湧。
張日山不知道自己此刻心底到底是什麼感覺,但就是感覺酸酸澀澀的,像被人拿錐子一下又一下敲在心房。
當事情終於解決,張啟山將衣服牢牢的系在雲初腰間,彎腰將雲初放在地上,在他有些茫然的目光中嘔出一口血,緩緩倒下。
雲初接住了倒下的男人,面上一片空白,他顫抖著去試男人的鼻息,「張,張啟山?」
所幸雖然呼吸微弱,但依然存在。
雲初這才發現張啟山右肩的傷口,和他滿身細密的劃痕。
受了這樣的重傷,卻依然裝的像沒事人一樣。
少年抱著男人,茫然的眨著雙眼,眼淚簌簌在掉,連睫毛都染得濕漉漉的。
回去的路上,齊鐵嘴想了很久,還是主動朝雲初搭了話。
「雲初啊,你要知道,就我這個人吧比較迷信,我當然不是責怪你的意思,就是以前的那些話,就,你就當我犯賤,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我齊鐵嘴恩怨分明,這次下礦山墓多謝你相救,如若沒有你,憑我和副官的力量,不一定能救出佛爺。」
雲初牽著烈風,側眸看向齊鐵嘴,片刻後,他移開視線,溫聲道:「沒關係,但我是小人,所以會記的久一點。」
其實可以不用這麼實誠的,其實可以不用特意告訴他的!!!
齊鐵嘴恨不得回到過去,給當初的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叫你嘴賤!!!
已老實,求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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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山是被秘密送去紅府的,長沙邊防官,九門之首重傷昏迷不醒的事情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阿雲,這裡有我在,你和副官先回去吧。」二月紅有些憂心的看著雲初,伸手撫上他皺起的眉心。
雲初搖了搖頭,眼神倦怠的看向二月紅,溫聲道:「我不走,我在這等他醒來。」
嘖。
看著雲初這副擔憂的模樣,二月紅眼底的晦暗一閃而過,手指摩挲著雲初的一縷黑髮。
怎麼下了一趟礦山墓,阿雲對待張啟山的態度就翻了個面。
「二爺,你知道嗎?我在墓里見到了一個與你很像很像的人。」
「嗯?」
雲初抬眸看著二月紅,平靜道:「他在唱戲,聲音和你很像,可他不是人類,只是一抹孤魂。」
聞言,二月紅饒有興趣的問道:「他唱的什麼?」
雲初不知道墓中那抹孤魂唱的是什麼曲子,卻知道該如何去唱。
「好像是……妾隨大王,生死無悔。」
二月紅沉默一瞬,臉色有些不太好,「下一次礦山墓,我陪你們一起下。」
再從房間離開後,二月紅徑直走向祠堂,木門被推開的吱呀聲在黑暗的空間中迴蕩開來。
功名富貴盡空花,玉帶烏紗回頭了千秋事業。
離合悲歡皆幻夢,佳人才子轉眼消百歲光陰。
如果真如雲初所說,確實有孤魂存在,那麼此人必定與紅家有關聯。
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霸王別姬是唯紅府繼承者才可傳唱。
連佛爺都不知道的,雲初便更不可能知道了,二月紅也不認為雲初會幫著張啟山引自己入礦山墓。
所以唯一的解釋是,確實有這樣一個「孤魂」的存在,且這個「孤魂」一定與上幾任紅府的當家人有關。
房內的雲初看著面色慘白的張啟山,微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手指攪在一起,看起來有些糾結的模樣。
雲初抬腕,白皙的肌膚下隱隱透出青紫的血管。
他記得,自己獲得的第一個技能,就是百毒不侵。
如果他百毒不侵,那麼他體內的血……會不會也是如此。
雲初將刀抵在手腕處,用力一划,鮮血便從著傷口湧出。
劃得很深,雲初卻一點表情都沒有,直接把手臂懟到張啟山嘴邊,冷冰冰道:「喝。」
張啟山:睡得很沉。
有點疼,雲初這是第一次為了別人受傷,所以他心情非常的不美妙。
「嘖。」
雲初吸了一口自己的血,動作粗魯的掰開張啟山的嘴,彎下腰咬了上去。
半晌後雲初站起身,漫不經心的抹去嘴角的血跡,金色的眸子鎖定昏迷的男人,情緒複雜。
白色的床褥上沾上了點點血跡,張啟山的衣領上也全都是,雲初掃了一眼,有些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過了半個時辰後,雲初發現自己的傷口還在流血,完全沒有痊癒的跡象。
雲初:「?」
【宿主,我並不喜歡你傷害這具身體的行為,所以這個傷口在短期內不會痊癒。】
雲初低頭看著深深的劃痕,幾乎快氣笑了,「你是傻逼嗎?」
系統沒在回話。
•
張啟山是在第二天醒來的,身上的傷好了大半,只是頭上蓋了一層白布。
張啟山:「……」
他大概可能,或許應該…沒死吧?
所以白布這就蓋上了?
白布被張啟山用力扯下,他此刻還沒注意自己渾身的血,不過這血都不是他本人的。
張啟山只覺得嘴裡有股奇怪的血腥味,帶著鮮血的腥氣,卻又一股淡淡的清甜。
雲初血沒止住,不小心弄的張啟山滿臉都是,他心虛,便不知道從哪找了塊白布蓋在張啟山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