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露的話,令方露萱只覺得無比荒謬,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是一萬個不肯相信!
「到底怎麼回事?」方露萱蛾眉淡淡蹙起。
她見韓晨露的反應,仿佛都快變成洛賦的小迷妹了一般。
心中更是料定,洛賦定是用了什麼陰謀詭計,把自己這單純的閨蜜給矇騙了!
那韓晨露絲毫沒注意方露萱的反應,興高采烈道:「王躍進知道吧?趙長雲的狗腿子,每月在塵世域豪取強奪,收取保護費。」
方露萱微點螓首,「趙長雲,我聽說過,塵世域雜役長老,趙松林的孫子,和洛賦同一類人。」
說此話時,方露萱的語氣已經極其冰冷!
韓晨露說道:「上個月王躍進收取保護費時,被洛賦給宰了!」
「他能做這種事?」方露萱心中不可思議,旋即話鋒一轉:「定是二人黑吃黑,流氓私鬥罷了。」
「那趙長云為人歹毒,絕不會放過洛賦,那洛賦鐵定狼狽逃竄去了。」
韓晨露激動道:「你錯了,洛賦非但沒逃,反而義舉沖天,當著幾十萬雜役弟子的面,僅用一招,便將趙長雲轟殺當場!」
「他還要將趙長雲搜刮的贓物,分發給雜役弟子們呢!」
「只是雜役們感恩洛賦,說什麼都不肯收。」
方露萱極其詫異,簡直無法將韓晨露嘴裡描述的洛賦,與她所知的洛賦,聯繫到一起。
她六歲便進入蓬萊神域,對於趙長雲的惡行,早就有所耳聞了,心中更是對趙長雲深惡痛絕。
那趙長雲,早就寫進了她的必殺名單。
可萬沒料到,洛賦居然先她一步,剷除了趙長雲這個畜生!
方露萱心中頓覺解恨,在心中暗暗的叫了一聲好。
暗道,洛賦此子,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這還沒完!」韓晨露一臉神秘,興奮地道:「洛賦如此義舉,卻也引出了趙長雲背後的最大靠山,你猜是誰?」
不等方露萱反問,韓晨露已經等不及了,俏臉興奮的通紅:「是執法殿,執法長老段奇峰的孫子,段洪兵!」
「段洪兵!?」方露萱頓時目光凜冽!
「身為執法殿弟子,竟知法犯法,當真是罪大惡極!」
「此次外宗盛典,我定要除了這罔顧神宗鐵律的蛀蟲!」
方露萱本就疾惡如仇,將正義,當做了自己畢生的追求。
尤其本該主持正義,卻恃強凌弱的敗類,更是罪大惡極。
段洪兵的惡舉,已經觸及方露萱的底線,令她絕對不能容忍。
「你晚啦!」韓晨露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懷著春意,一對美目望著天空,極盡崇拜道:「段洪兵率領一百執法弟子,前去塵世域行兇,要殺人立威!」
「而他,也被洛賦僅用一招,便強勢滅殺!」
接著,韓晨露將洛賦如何心懷正義,如何神勇,甚至洛賦轟殺段洪兵時有多精彩,都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仿佛她親眼目睹一般。
方露萱對韓晨露的描述,驚訝的無以復加。
那個人渣洛賦,何時竟品性大變?
而接下來的路上,韓晨露更是興高采烈的,將洛賦被幾十萬外宗弟子搜捕,到最後又是如何逃出生天,描繪的精彩絕倫。
實則洛賦只是閉關去了,但閉關一事無人知曉,是洛賦的崇拜者們,見幾十萬弟子搜捕,卻不見洛賦蹤跡,才添油加醋腦補出來的畫面。
那韓晨露說到精彩處,方露萱拋開個人感情外,心頭也不禁暗暗的稱讚。
不自覺的,方露萱對洛賦的看法,已是刮目相看,大為改觀。
「露萱,你一定要把洛賦介紹給我認識!我真的太崇拜他了!」韓晨露滿臉期許,終於說出了最終目的。
方露萱沉默片刻後,說道:「洛賦的惡行,比段洪兵只多不少,你們或許都被他表象騙了……」
方露萱雖然如此說,但還是有些相信,洛賦或許真的開始變了……
……
外宗,龍門域,龍門道場!
一尊高達千丈,通體漆黑的石碑,矗立於龍門道場!
方天碑!
一千凡榜高手,齊聚方天碑下,集體仰視著那座古老而神聖的通天巨碑,神色莊嚴肅穆!
所有參加外宗大比盛典者,皆要將名字寫在方天碑上。
但那方天碑,乃是蓬萊神宗,開山鼻祖蘇賦親手打造,牢不可破!
莫說是外宗弟子,便是外宗首席白振武來了,也無法在方天碑上留下分毫刻痕。
方天碑莊嚴而神聖,刀劍無法留其痕,墨筆不能染其身。
唯有同樣是開山祖親手打造的「方天畫筆」,才能在方天碑上留下字跡。
而一千凡榜強者,此刻便是在等待「方天畫筆」的到來。
在凡榜強者隊列後面,是前來看熱鬧的,黑壓壓幾十萬外宗弟子。
他們滿懷憧憬的,望著那群凡榜強者的傲然背影,無不艷羨崇拜。
「唉,凡榜上的師兄師姐們,真是威風啊,我什麼時候才有資格站在方天碑下,像他們一樣受人尊敬呢。」
「哈哈,你現在就可以去啊,報名外宗盛典又沒有限制。」
「我?去跟凡榜強者對擂?那不是自取其辱,甚至白白送死嗎,你快饒了我吧。」
「外宗盛典的對擂道台,根本不是咱們這些小魚小蝦準備的,還是別做夢了,好好活著吧。」
眾人聊天,語氣中滿是無奈,又無比嚮往。
前方凡榜高手們聽在耳朵里,無形之間都挺直了胸膛,傲然之色爬上面龐。
不是隨便誰,都有資格站在方天碑下的!
方露萱美目中波光流轉,亦是仰望著方天碑,那,是她心中最崇拜之人,蓬萊神祖所造!
「露萱,這麼巧。」
正在方露萱對蓬萊神祖心神嚮往之際,一道嗓音,打破了她的全部幻象。
方露萱美目中的厭惡之色一閃而過,旋即側目看去,正色道:「皇甫師兄。」
來人,凡榜第一強者,皇甫嘯!
皇甫嘯俊朗的臉上寫滿了柔情,輕聲道:「露萱,今夜可否賞臉,一起飲酒賞月?」
皇甫嘯那充滿自信的表情,分明是吃定了方露萱。
他自認,以自己凡榜第一強者的實力,和強大的背景,沒有哪個外宗女子能拒絕自己。
方露萱卻很冷靜,甚至是冷漠,她客氣地回絕道:「多謝皇甫師兄賞識,但我看,飲酒賞月就不必了吧。」
但方露萱的冷淡反應,卻激起了皇甫嘯的征服欲。
他不甘心的,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充滿男性魅力,沙啞著嗓音道:「露萱,明日便是外宗盛典,關於功法方面,師兄可以好好指點指點你,定能令大為受益。」
「而且師兄準備了七十年陳釀的……」
「多謝師兄好意。」方露萱仍是一口回絕,始終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閉關多日,我累了,準備休息一晚。」
皇甫嘯,臉上的笑意減少了幾分!
他仍是不肯死心,糾纏道:「露萱,你要知道,我皇甫嘯身世顯赫,你若能做我道侶,將來你進入內宗……」
方露萱至此,絕美的容顏上,已流露出不耐之色。
正當她對皇埔嘯的糾纏,不厭其煩時,一道熟悉的嗓音,忽然在身後響起。
「人家都拒絕你了,還是這麼不知進退麼?」
方露萱心中驚訝,已知道來者是誰。
來人,正是今日出關的,塵世域雜役弟子,洛賦。
皇甫嘯幾次被方露萱婉拒,正是倍感受挫的氣頭上,而恰好洛賦的一句話,點燃了他心頭的怒焰。
「哪個不開眼的小畜生,敢來打擾我黃埔嘯的好事!」
待看到來者,竟是一名雜役弟子時,黃埔嘯先是短暫的怔了一下。
洛賦雙目虛眯,只微微一笑:「凡榜第一?就這德性?你在狗叫什麼?」
洛賦的話,令皇甫嘯更加大動肝火,寒聲道:「我在宮魂檢測那天見過你,洛賦是吧?」
「這龍門道場,豈是你一個區區雜役弟子能來的?」
「還有,我勸你識趣點,你這等卑微雜役弟子,配不上露萱師妹,自覺退出吧。」
洛賦卻仍是心平氣和,古井無波,淡然道:「區區內宗後輩,真把自己當大人物了,可笑。」
二人,一個沉著冷靜,一個失態發癲。
方露萱在一旁,將二人的表現看在眼裡,風度高下立判。
洛賦年紀輕輕卻有如此心性,反觀皇甫嘯,實在下乘。
「臭雜役!你敢瞧不起我?」皇甫嘯勃然大怒,吼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若真是有種,可敢在那方天碑上留下姓名,咱們道台上見!」
方露萱清楚皇甫嘯在用激將法,倘若洛賦答應下來,便是必死無疑的下場。
方露萱皺了皺娥眉,對洛賦已有所改觀,便想要勸說洛賦別衝動。
她倒不是對洛賦心動,只是不忍見道洛賦才剛迷途知返,改邪歸正,就被皇甫嘯給殺了。
可沒等她開口,洛賦便先一步開口了。
「我有何不敢?」洛賦負手而立,平靜地直視皇甫嘯。
面對皇甫嘯這凡榜第一的恐怖強者,洛賦的表現卻沒有絲毫畏懼!
方露萱卻對洛賦的表現,頗為失望,螓首微道:「我還以為你轉了性子,沒想到依然如此愚蠢。」
「別人隨便刺激兩句,你就上鉤,簡直不可救藥。」
「對戰皇甫嘯,連我都沒有十足把握取勝,你卻敢接下這種明知必死的挑戰。」
那皇甫嘯也沒想到,洛賦居然真的上鉤,頓時欣喜若狂道:「蠢貨!你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你等死吧,道台上我會活活玩死你,哈哈哈哈!」
洛賦只淡淡一笑,道:「我等你。」
洛賦今天就是來報名的,就算沒有皇甫嘯,他也一樣要參加外宗盛典。
只是他的表現,卻被方露萱誤會成了魯莽愚蠢,不知好歹罷了。
洛賦並不打算過多解釋,語言太蒼白,他會用實力證明自己。
而後方的人海中,眾多外宗弟子們也哄然大笑起來。
「那小子失心瘋了,他居然為了爭風吃醋,連命都不要了!」
「我倒是聽說過他,這小子有點實力,曾強殺了段洪兵,可段洪兵跟皇甫嘯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這洛賦殺了一個段洪兵,便真以為自己是外宗無敵了?真是井底之蛙,笑死人了。」
洛賦古井無波的目光,緩緩掃過一張張嘲弄戲謔的笑臉。
他知道,不久之後,這些人,也會像塵世域的雜役們一樣,為他們今天的笑聲感到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