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詭事
大概花了十幾次機會。
他們終於是沒有嘴硬到最後。
他們知曉的也是不多,再怎麼神秘高強說白了也就是朝廷的高級打工人。不過他們確實知曉關於從朝廷內部流出的肉的一些事情。
那些肉本就是要經過他們相關人員的審查才能發放下去的。
雖然不知道具體,卻也聽聞那是「聖人」的肉。
而且這種肉其實有相當的好處,習武練氣之人食用,能大幅度增強體內的氣,促進氣的凝練。
在他們鎮魔司內,這東西可稱得上大補之物。
就這其實要大量下發給平民其實上頭也是很不情願的,真要說這都是戰略資源。
也就是因為饑荒太嚴重,加上這份資源確實有溢出,所以才會選擇下發。
至於因為這些肉而畸變的事,也確實存在。
不懂精鍊氣血的人,又對氣血敏感的,如若不及時引導,肉吃多了就容易異變。要被秘密處理掉以免擾亂人心。
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
不吃餓死和吃了有可能變成怪物,選哪個?
「那些異變的人你們也不是直接殺死的吧!你們把他們帶去哪裡了?」安提身邊的男子卻這時站了出來質問。
之前全盤托出的鎮魔司人員有些猶豫,道:「都送入宮內了,具體作何所用不知。」
「也就是說你們對異變的民眾確實有所圖謀!」男子指道。
鎮魔司的人都沉默了。
這事真的說不清,他們這群打工的還能說什麼?
能成為牧羊犬而不是羊,已經是萬幸。
看來問不出更多了,那皇宮內的事情看來還是得去找巴蘿蘭。
安提出門了。
其他人都沉默著恭送安提的離去。
等安提離開之後,雖然安提完全沒有釋放過什麼「強者氣場」這種不講道理的東西,但他們現在確實感覺踏實了下來,鬆了口氣。
隨後面面相覷。
鎮魔司的人放鬆後,轉頭又立刻緊張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不講道理的強者,可真是不好處理。
而且……
他們的目光看向了此時覺得劫後餘生的官吏。
剛剛他們迫於淫威而吐露機密信息,這些人也都聽到了,見證了全程。
不能留。
沉默間,他們拔出了他們的刀。
……
安提大大方方地走出門,身後那俊秀男子屁顛屁顛地跟上。
「你叫什麼名字?」安提突然轉頭問了一句。
「啊……我叫徐辰。」
「跟著我幹什麼?」
「我怕死。」徐辰果斷直言,「之前一道衝撞衙門朝廷的人都去了。就剩我一人,還沒蒙臉,我這輩子是差不多了。」
「那你為什麼不蒙臉?」
「之前在別的城幹過類似的,出道的時候就忘了蒙,現在蒙也晚了。主要是這次在鎮魔司面前露了臉,鐵鐵被當作您的同夥。」徐辰耿直地道。
你小子還真是個天才。
「什麼出身?」
「父母江湖人士,母親吃了那肉變異,父親殺了母親瘋了,自刎死在我面前。我習了父母的本事出來闖蕩。本事勉強過得去,當然在大師面前不算什麼。」徐辰迅速回答。
「知道玄京嗎?」
「沒多少人不知道,京城!」
「知道怎麼去嗎?」
「也知道,離帷幕城很近!據說是個很繁華的城市,不過這段時間有很多人從玄京跑出來的,也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徐辰知無不言。
安提點點頭:「那好,帶路。」
徐辰一喜,知道這「面試」算是過關了。
反正他也漫無目的,跟著這大師,別的不說周全大概是無憂的,沒準還能討教點什麼。
於是二者就這麼踏上了去往玄京的道路。
……
在出城的時候,安提他們又被一批鎮魔司追上,這次是二話不說直接發起攻擊。
見到了他們的氣奇蹟合擊之術,倒是有點門道。
比起奇蹟本身的理解運用,氣奇蹟的這種奇妙變化,和人體的運動息息相關,百般武藝令人眼花繚亂。
然後被安提一拳打碎。
真到了出城的時候,倒是沒人阻攔了,那守衛看了安提連一幫鎮魔司的都一下錘翻,哪還敢阻攔,巴不得安提趕緊走。
安提在城外,看到了很多人。
「這些是?」
「他們就是我之前說的,從玄京周邊逃過來的人。我還沒詳細問過他們原因,您可以打探打探。」
說到就做,安提找到旁邊最近的一人,打量了一下問道:「你好,問點事情。」
對方警惕地看著安提,樣子看起來相當憔悴,眼中滿是血絲,有些精神衰弱的樣子,似乎受到過巨大的驚嚇。
「什……什麼?」
「你們是玄京來的嗎?」
「是……又如何?」
「玄京怎麼了?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聞言對方,瞳孔放大,嘴唇顫抖。
安提連忙伸手搭了一下對方的肩膀,鎮定給到位。
對方只覺得一股溫暖湧上心頭,腦袋裡所有雜亂的念頭都被瞬間撫平,幾日來縈繞的夢魘全部被一掃而空,甚至還有點難以置信自己怎麼會被嚇得如此狼狽。
反應過來時,對方直接就要給安提跪下:「太感謝您了!」
安提提著對方,沒有讓人家跪下去。
這裡人挺多,這人驚天一跪下去保准成為這裡最顯眼的。
「別謝,回答問題。」安提道。
對方連連點頭又是道謝了好幾次,這才回答:「哎呀,我原本是在玄京的一處商戶,做些小本買賣。約莫個月前,玄京下方一陣激烈的地洞。一道萬丈高柱從皇城沖天而起,染紅了天穹。」
說到這裡,他還是有些心悸,醞釀了一下,繼續道:「雖然當時朝廷的人出來說並無大礙,但之後的日子裡,玄京的一些城區、街道出了各種怪事。老是有些人莫名失蹤,有說有人見到有妖魔鬼怪行走街坊間。甚至出了一大戶人家一夜間死絕的離奇事情。朝廷發的肉是越來越多了,但人心愈加飄搖。」
「玄京外圍,已經是沒法住了,烏煙瘴氣。玄京的血雨,下得都比其他地方更大,更紅。在這雨里淋多了,時常出現幻覺。感覺自己好像也要隨了那些遇害者一起去了。」
說著,這人再作回憶,此時面色有些發白,不過好在安提頂尖的鎮定奇蹟壓一個普通人的恐懼那完全是不在話下,對方輕易戰勝了自己的夢魘,繼續給安提講述。
「為了家裡生計。我總得在外奔波。買賣不景氣,那就得早出晚歸看看能不能多做幾趟。淋雨淋多了,有些時候我就分不清什麼是真是假。有時候晚些時候歸家,我看那皇城王宮裡,有一參天肉柱躥起。」
「上面有滑膩的觸鬚張牙舞爪。肉縫裡睜著顏色分明的眼球,嵌著各種各樣的人和畜生在叫吼。」男子講述著,打了個顫。
「大人別聽我描述著詳細,只因為是印象深刻。實際上我每次眨一下眼睛,那肉柱就不見了。問其他人,除了一些和我一樣常年淋雨的人以外,大部分人是說沒有的。那倒也是,皇城裡若是真有什麼肉柱,那大家肯定都能看見。」
「不過啊,前些天我一個也說能看到的夥計瘋了。說他被看到了,那東西要來帶走他。」
「他替我做了很久的事,我也難受,給了他妻女一點錢,算是安撫。」
「因為夥計瘋了回去休養,我一個人難吃消,隔天回家早,也早早清洗睡下。三更半夜的,我被呼救的聲音吵醒。這聲音耳熟,就是我那夥計。他家離我家不遠,我猶豫再三還是出去看看,結果……」
講述者又打了個哆嗦。
「我又看到了那肉柱,皇宮裡伸出的肉柱,一根觸鬚直勾勾地伸過來,把我那夥計,還有他一家子妻女都抓起來。他們和那觸鬚混成一團,一下子就只剩下幾張臉還在觸鬚上叫喊。夥計的那張臉就看著我,叫我救他。」
「我嚇壞了,跑回屋裡收拾了行囊,天微亮就走了。」
說完,講述者都有些口乾舌燥,喝了口水壺的水。
「若沒有大人相助,我怕是也要得那般失心瘋,也不知那肉柱會不會索命到這邊來哩!」
最後對方就留下一句話作為自己這「鬼故事」的總結:
「這玄京,已經不是人呆得下去的地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