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太歲
這身飛魚服繼承了一貫的再生標準，附加效果僅僅是在異常天氣下提升安提的速度。
至於什麼是異常天氣，茉莉的解釋是所有非自然天氣，與一些非常惡劣的天候，都滿足這個條件。
總之安提在這下著血雨的玄上穿，那就當「悠遊自如」特性就完事了。雨天加速！
這下安提也可以去客串雨天兄弟了。
等徐辰吐完回來的時候，看到穿著一身飛魚服的安提大氣地坐在椅子上，差點又被嚇得奪路而逃。
還以為鎮魔司的人殺過來了呢！
「大……大師你怎麼突然換衣服了？而且還換得這身……」徐辰拘謹地問道。
「到了玄京，稍微低調點。」安提隨口找個理由敷衍。
飛魚服是能低調的東西嗎！？
很顯然這個理由有點太敷衍了。
徐辰也沒太在意，反正論顯眼的話和之前那身大衣在玄京不會有什麼區別，也就畫風可能比較符合玄上了吧。
「大師，剛剛那位是？」
「朋友。」
「大師您還有妖怪朋友啊。」他脫口而出，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對方可能還沒走，捂住嘴小心翼翼。
「她是人，你就當一種神通。」
「哦哦，是人。」雖然從沒聽說過什麼神通能在別人的影子裡進進出出，但大師這麼說他就當真的聽。
把剩下的酒喝喝完，這可是花了錢的好酒，實在是不忍心。
付了錢，他們繼續冒雨趕往玄上。
安提戴上了一頂黑紗帷帽遮雨，茉莉給的。原本還準備了頂斗笠想給徐辰，但現在妖怪姐姐不給了。
現在的安提在徐辰看來倒不像是哪方神仙了，雖然本來也不是很像，但那會兒看著很陌生。如今這身打扮，感覺是朝廷里出來的大人物，黑紗遮臉看不清真容。
而且徐辰有點想說的是，帷帽一般由女子使用，他還是感覺斗笠才是江湖男子該戴的，更帥氣。
但他說了沒用，安提難道不知道嗎？
茉莉給的還能不戴不成？
在靠近玄京大城門的時候，安提停下了步伐。
雖說現在玄京成了這個樣子，但因為血盟活動以及城內怪事頻出，因此監察可以說是比以往還要嚴格百倍。
出入都不容易，對平民無所謂，就查那些所謂的有心之輩。
巴蘿蘭也讓他不要隨意進城，巴蘿蘭用腳趾頭想都猜得到，以安提當初大搖大擺進來拆家的表現，入個城可能就要給玄京一個狠狠的下馬威。
安提不會有事，玄京可能有大事。有大事不要緊，問題是現在的戒備已經夠森嚴了，再嚴對城內血盟的行動就不好了，所以還是讓安提不要太暴躁得好。
安提在城外拿出血滴發出信號。
過了一會兒，在無數往外走的馬車中，難得出來了一輛要入城的馬車。
馬車在路邊停靠了一會兒。
熟悉的氣味。
安提心領神會，帶著徐辰走過去，走上馬車。
馬車這才向城內駛去，在城門口停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這邊是怎麼運作的，竟是完全沒有審查，馬車就這樣載著他們駛入了城內。
安提看著馬車前面坐著的人，是老熟人，不過安提和他一般熟，可能聶虹和他更熟點。
齊陽，在洛奇都給聶虹算命忽悠他來玄上，還給了他「武功秘籍」的神棍。
粗暴一點地說，他可能算是聶虹如今不測的罪魁禍首。
當然沒什麼道理，聶虹從虛實交界出來落在天帷秘境如果不是遇到了他和巴蘿蘭，那怕是早死秘境裡，這方面的事情之前聯絡的時候也是聽巴蘿蘭說過了。
「好久不見啊，安提大人。」齊陽故作輕鬆地打招呼。
內心卻是嘆息，果然還是擋不住。
該來的還是來了。
他本來就沒這能力，而且現在也是不太有什麼所謂了。
外出招攬人手這麼多年，如今回來卻發現玄上的走勢比預想的還要差，情形嚴重，事態超出預想，原本的很多計劃都得打水漂。
安提來了，這玄上或許還能搏他一搏。
「聶虹……」安提開門見山。
齊陽頓了頓，道：「我知道，我除了來接引您以外就是為了向您說明這件事。」
「我們在天帷秘境接到了聶虹後，聶虹跟著我們，在穿梭天帷秘境的過程中鍛鍊自我，他學習了很多我那本秘籍上的東西。我就知道他的天賦很合適……來到玄上之後，這裡的腥風血雨超出了我的預料。玄上的惡化程度遠超我們的想像。」
「我真沒想到那東西最終會落到皇室的手裡。那東西乃是一離奇降生的怪胎，本來只是在民間有所記載的傳說，誰知有朝一日發展成血雨腥風，這玄上連綿不絕的血雨便是拜它所賜。」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徐辰好奇地問了一句。
齊陽看了他一眼，回答：「天生地養，集萬物之精華，是為『太歲』！」
「太歲？那據說吃了可以延年益壽、長生不老的太歲？」徐辰眼前一亮。
「唉，長生啊，可笑的長生！」齊陽感慨萬分。
「就是為得這般長生，在最初時候，各方勢力沒能下定決心及時剷除這孽胎，甚至為了爭奪它，整個玄上動盪不已。確認其真實存在後，所有人都瘋狂了。」
「爭奪殺戮所流的血，卻都成了那孽胎的養料。等回過神來時，那東西已經要活了過來，成了氣候，整個玄上也已是一片狼藉。」
徐辰恍然：「我父母之前說的大動亂原來就是指這個！」
齊陽看向安提：「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太歲已落入朝廷手中，送入皇室。但既然被皇室所掌握，為何這血雨還未停止？這事遠遠沒有解決，甚至進一步惡化。」
「回來後我們當即著手準備了攻入皇室，確認情況最好能奪來太歲一事。靠著諸多能人高手相助，計劃稱得上穩妥。誰道皇宮深處已經化作魔窟，也不知朝廷中人到底如何使用太歲，各個化作妖魔。那時我們才發現那些臣官士族也都成了魔鬼般的模樣。」
「那一戰死傷慘重，老皇帝雖面目全非但卻功力重返巔峰，甚至猶有過之，其黨羽之中同樣魔氣四溢不可小覷。我們在混亂中分散開，聶虹小兄弟落入了那棱山皇陵之中，那裡也正是他們飼養太歲之地。」
「那之後，我實力低微卻稀里糊塗得到一股強盛卻又熟悉陌生的氣血相助，被送出了皇宮。事後回想才反應過來那熟悉的感覺正是聶虹的氣血。不止是我，還有很多義士受了這氣血的幫助。他定然還沒死，還能施展血氣幫助我等，只是現在深陷於皇陵中，不知情況如何。」
齊陽說著，也是面色沉痛眼眶通紅，難掩自責之意。
他不後悔自己招攬來了聶虹，因為這就是他出去的職責。但相處之下，不討厭聶虹的性子，也難免為其堅持所打動。
本來對聶虹，他們還應該照拂一二，結果卻失了職，沒照顧到不說，反倒被聶虹救下。
一方面，這更是證明他招攬來聶虹一舉是正確的。
另一方面，他對這個結果卻完全無法開心得起來。
「我職責已盡，實力低微之後也幫不上什麼忙，安提大人您與聶虹是好友，如若對我們有所不快，大可到地方後殺了我，讓我以死謝罪。只求您不要對我們有所意見，至少再助我們一臂之力。」
「這大玄命數已盡，但玄上……還有萬家燈火在等著……」
說著，齊陽突然起身，在馬車裡下跪磕頭。
徐辰看著這一幕，頓覺不是滋味。
那狗皇帝拿了長生的「果位」，沒折騰出該有的盛世反倒變本加厲，如今還要有志救苦救難的人為自己的失誤向神仙大師下跪求情。
這世道……
「無所謂，起來吧。到地方了再說。」安提沒什麼更多的表示，冷淡地說完之後，緩緩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但齊陽卻並沒有站起，隨著馬車行駛中的搖晃，跪姿卻紋絲不動。
徐辰掀起帘子瞥了一眼窗外，望著雨幕。
心想著他兒時看來的那些史書里，什麼王朝盛世怎般吹噓，到頭來結局都是這般令人唏噓。
只是如今這大玄的結局，更加扭曲，更加醜惡不似人樣。
哪怕這事擺平了，新起的王朝恐怕還是走這路程。
這天下真的是黎民百姓的天下？
(本章完)